援高軍在九月全部撤回國內,同時帶回二萬餘被虜百姓,趙檉又是一番封賞,趙勇晉太尉,可佩劍上殿。隨後又接見了高麗使者金富軾,雙方在友好的氣氛中解決了兩州和曷懶甸之事,當然前提沒有變,只是送給了高麗幾個出口大單,緩解下金國入侵後造成的經濟困難。皇帝都說話了,高麗雖然覺得有些吃虧,但也收了好處,當然也不便再爭。
與此同時宋金兩國的談判也進入尾聲,和平已經到來,但是趙檉依然不敢馬虎,待國內因趙桓回國引起的風波平息後,再次將情報工作的重心轉向金國,收集其軍政和經濟方面的情報以及和談後金國各方面的變化,瞧瞧兀朮這個老對手幹些什麼……
在兀朮認識到以現時的情況,用武力戰勝大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於是,他以一位大金國政治家的遠見卓識,完成了自己並影響大金國君臣主戰向主和的轉變,並得到了熙宗的支持,與宋和議達成和平,由頻繁的軍事攻防,改變為巧妙的政治鬥爭。
兀朮作為金國的強硬派首腦在戰爭的最後時刻選擇了和平談判的道路,金國依靠戰神兀朮的不懈努力,終於和南方強大的鄰居南宋國簽署了和平條約,為金國在經濟、政治、疆域各方面都爭取到了最大的國家利益,使其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這對於身處大宋布下的戰略包圍和經濟危機中的金國絕對稱得上好消息。天下終於平安無事了,金國的將士們晚上可以睡個好覺。做個好夢了。那麼金國的天下難道真的就平安無事了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兀朮也不是傻子,他也很清楚所謂的和平條約只不過是廢紙一張。大宋隨時可能找到新的借口發起戰爭。而漠南、漠北的那些桀驁不馴的遊牧民族仍然是叛服無常,不但騷擾西北邊界。因此兀朮以為最有效的辦法還是倣傚一千多年前的秦始皇,修築邊境防禦工事,來阻擋大宋和遊牧民族的進攻。
在北部兀朮所修築的邊境防禦工事西部沿宋金停火線向北依山傍河修築延伸至大漠邊緣。東南防線以原秦遼東長城為基礎延伸到海岸,為防禦宋從海上的進攻,沿海州縣也選險隘和關口修寨築城。但其修築的方式和歷代中原王朝所修築的長城還有著很大的區別。
兀朮吸取了與宋作戰中的教訓和在西京城下的經驗,長城的障礙系統是由壕、牆結合的雙障結構組成,城牆之後還有壕溝。即使騎兵能跨過城牆,也無法越過第二道壕溝,在重點地域還增加了副壕和副牆,相當於是四重障礙,騎兵根本無法跨越。長城的沿線每隔一定距離設置邊堡和烽火台,在邊堡內設精兵把守,對北方遊牧民族的防禦基本上做到了萬無一失。對宋還有待進一步的檢驗。
在加強防禦力量的同時,兀朮另一方面也加強了軍隊的整訓和編練。在多年的征戰生涯中,他認識到鐵浮圖和拐子馬的重要性,平時作戰,兀朮會都帶著這兩支特種部隊,但一般情況下不會出戰。如果碰到戰事極其不利,或者城池無法攻克時,兀朮便會派出這兩支特種部隊進行作戰。
雖然在與宋的作戰中,這兩支王牌部隊屢屢失利,但不可因此否認其重要性。每每都是他們衝鋒在前與宋軍的驃騎兵對抗,撤退時擔任後衛抵擋宋軍龍騎的追擊。兀朮將失敗的原因歸結於宋軍火器的犀利和訓練有素外。還有便是己方在多年征戰後老兵損失殆盡,而新補充進來兵員來歷繁雜,不再只有女真人,還包括大量的契丹人和渤海、奚人、韃靼人,忠誠度大大下降,且這些人往往沒有得到良好的訓練便投入戰鬥。
因此兀朮決心重組這兩支特種部隊,為了保持部隊的絕對忠誠性,他還要求其中所有的士兵都必須由女真族人來擔任,並進行嚴格的訓練,以期達到當年的巔峰狀態,能夠與宋軍的騎兵對抗。另一方面,兀朮還加強了砲兵隊伍的建設,組建了專門的拋石機部隊,提高遠程打擊能力。至於水軍,朝鮮灣海戰的失敗已經讓他傷透心了,再說現在也無錢再重新打造一支大規模的水軍,所以他轉而成立一支以內河與近海作戰的小規模水師。
和平曙光的降臨使金國開始走上正軌,然而政策的改變也使各種國內的矛盾接踵而至。兀朮千方百計所帶來的和平局面並未給金國帶來多少年來福音,因為金國在解決了外部危機後,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以前各個王朝所經歷過的老路,金國朝廷的黨爭和內亂從此開始了……
黨爭,這是中國歷史上歷朝歷代都會發生的故事,只要有皇帝和朝廷存在,黨爭現象就不可能消失,就是在皇帝消失後,國家的黨爭現象還在繼續著他的未完故事!金國雖然是個由東北少數民族女真族所建立的國家,但也未能免俗,伴隨著完顏亶的一系列改革,金國開始走上封建化的道路,各項封建禮儀制度開始日趨完善因此黨爭現象在金國內部也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兀朮自高麗回家後發現皇后有擅權的苗頭,立刻以與制止。其實從現代醫學上分析,完顏亶多半患上了間歇性的精神分裂症,性格時好時壞,反覆無常。而六月,的妃子張氏又為完顏亶生了個兒子,這重新給了他新的希望。再次喜得貴子的完顏亶著實高興了好一陣,但他顯然沒有吸取濟安太子的教訓,又迫不及待地封完顏道濟為魏王兼中京留守,病情也趨於緩和。
在古代的後宮之中,基本上流行的是母以子貴的原則,誰能為皇帝生兒子,誰就更能得到皇帝的寵幸,裴滿皇后雖然也生過兒子,但運氣不好,兒子不到一歲就病逝了,那麼按照規矩接下來完顏亶的接班人就應該是張妃的兒子完顏道濟,這對裴滿皇后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說不定等道濟登上皇位後,她和她家族的榮耀從此就會不復存在。但畢竟皇帝是完顏亶,裴滿皇后想干預朝政也得經過完顏亶的同意,又在兀朮有意的打壓下,很快陷入了沉寂。
但朝中的形勢對兀朮依然不利。其幾次對外用兵損失很大,引起朝野普遍的不滿,而皇帝在痛失太子後變得愈喝酒愈墮落,根本無心治理朝政。由於持續十來年的內鬥又使朝中的女真人勢力大大削弱,而兀朮又領領兵出征高麗被困西京城下,這便給了漢臣們奪權的良機。
完顏希尹死後,被皇帝任命為右丞相的韓昉藉機開始大規模提拔漢族官員,其中比較著名的有擔任尚書省吏部侍朗的田玨,擔任尚書省左司員外郎的孟浩等人,就連宇文虛中也是靠著韓企先的推薦才進入了金國的高級管理層。一時間,整個尚書省的官員一大半都出自韓昉的門下,形成以其為代表的金國漢族官員們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文官集團勢力,這對為兀朮為代表的女真黨勢力來說是個非常具大的危險。
而兀朮也不是什麼善茬,他除了會帶兵打仗外,搞政治鬥爭也非常拿手,否則也不可能一口氣把宗磐、撻賴、希尹等風雲人物統統幹掉,他深知堡壘要從內部攻破,要對付韓企先集團必須從漢官集團的內部進行瓦解,首先挑起他們之間的爭鬥,消耗漢官的實力。
兀朮這次尋找的瓦解對像名叫蔡松年,他是原來宋的降臣。蔡松年早年曾隨父親蔡靖駐守燕山一帶,金兵南下後,郭藥師率領燕京的宋軍集體向金國投降,因此蔡松年也就此成為了金國的官員。到了金國後,他曾一度擔任刑部郎中,並在兀朮統制燕京時擔任過軍中的六部事,所以很是得到兀朮的賞識。
但在當時的金國朝廷文官集團中,韓昉的得意門生田玨和孟浩擔任著吏部的重要職務,相當於是金國的人事組織部,負責著金國上下大大小小幾千名官員的生遷和降職,職位炙手可熱,是大家都非常羨慕的職位。理所當然,蔡松年會主動去結交田玨和孟浩,希望能夠討好這兩位人事部長,使自己的陞遷之路變得更加順利些。
但蔡松年的馬屁顯然拍錯了對象,因為田玨本身是個性格非常剛直的人,生平非常鄙視像蔡松年那樣喜歡溜鬚拍馬的人,而且田玨還搬出蔡松年的舊帳,以蔡氏父子棄守燕山一事諷刺蔡松年。所以蔡松年算是和田玨結成了冤家對頭,而且像蔡松年那樣遭到田玨鄙視譏諷的還有右事都司曹望之和御史大夫許霖等人。
於是,蔡松年便和曹望之、許霖等志同道合者組成了一個漢官集團,主要成員大部分都來自原宋的降臣,投靠金國的軍政大權操縱者兀朮,希望靠著兀朮這棵大樹來對抗田玨集團。而田玨集團成員大部分都來自原遼國的降臣,韓昉正是老資格的契丹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