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登基後,女真接連戰敗,失去了大片國土,趕回了關外,生存空間大大被壓縮。在經濟上,因為宋、金為敵國,對他們實施了經濟封鎖的政策,人參、貂皮等特產失去了傳統市場,土地靠大量擄掠來的漢人、渤海人和奚人耕種,生產力相當低。
但是軍隊要應付宋朝的圍攻,常備軍大加擴充下達到三十萬人之巨,軍需補給發生很大問題,偏偏又丟失了臨潢府,叛了蒙兀和汪古兩部,而高昌與高麗的聯盟讓他們失去了最後的貿易通道,經濟趨於崩潰。如向關內侵略,卻難以通過宋軍這一關。在兀朮當政後,他馬上面對的便是政權不穩,經濟崩潰的局面,在這個時候攻打高麗可以說是極為正確的選擇。
朝鮮物產豐富而兵力薄弱,正是理想的掠奪對像;在外交上,高麗採取的是『事大交鄰』的政策,宋中興後實力大增,而金卻走了下坡路,便積極向宋靠攏,與金斷絕了聯繫,又將身彌島和釜山租借給大宋,成為金後方的一個牽制,難以專心對宋。兀朮進攻高麗,即可以解決經濟上和戰略上的雙重困難,同時在必定可以得到的軍事勝利之中樹立威望,鞏固權位。
身彌島地處朝鮮海灣,鴨淥江東南,緊靠金與高麗的邊界,距陸地不過二十里的海路。往北可控鴨淥江口,威脅女真的根本重地;往南則和山東半島的登州、萊州策應。宋軍佔領此島後,可派兵順著鴨淥江北上,翻過長白山深入女真人的老巢。也是保護渤海灣內大宋數州的前哨陣地,牽制女真的軍力。可謂是兵家重地。
因此宋軍從高麗手中租借身彌島後便成了金國的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但是限於國內爭鬥不斷,宋從陸路步步緊逼,使他們不得不把主要力量用於陸地上的防守,無暇顧及這個海中的小島,畢竟兩地還隔著一道狹窄的海峽。現在有了機會,兀朮當然不願放過……
大宋租借了身彌島後,因為地處異域,又臨敵國,為了便於管理將其劃給兵部主管。兵部接手後的第一件任務就是會同工部在島修建港口。使這裡能夠停靠兩萬斛大型戰艦和商船。因為鴨淥江、清川江、大同江以及中國境內的許多小支流匯入朝鮮灣,帶來的泥沙淤積導致海灣不深,潮差卻很高,且海灣中有許多的岩石島嶼,不便於大船往來,便將港口選擇在島西。
身彌島方圓百里,形似一個十字架,南北狹長,中部有雲從山延伸下來的兩條餘脈形成一個水面平靜的小海灣。狀同人的腋窩,可以作為港口。趙檉知道金國不會甘心宋軍在其門口插一把刀的,必然會想方設法的將大宋軍隊趕走,必須加強防禦設施。便用修港時挖出的泥沙和石塊環繞海灣,背靠雲從山,依走勢修建了一座狀如偃月的城池。城牆高兩丈,皆以條石壘砌。中間以灘泥填充。城中修建了都知府、軍營和倉廩及其驛館。
為了抵禦敵自海上入侵在海灣兩端修建了炮台,與城牆相連接。佈置了由攻城炮改裝的遠程火炮及用於抗敵登陸的速射炮和臼炮。同樣城牆上也修起了瞭望塔,佈置了炮台,修建了土木結構的半遮蔽式機槍掩體,構成遠近結合的交叉火力,即可打擊海外入侵的敵人艦隊,也能消滅攻進港口之敵。
島北靠近大陸,為了防止敵軍從後背進攻,沿雲從山山勢修建了數個碉堡群,構成了完整的防禦體系,可居高臨下向敵射擊。而修建在頂峰的瞭望台將整個島盡收眼底,無論敵人從哪個方向進攻都能被迅速發現。
在城池東部又修建了一座副城作為貿易中心,城中建有酒樓、旅店、、商舖、修造廠,設有稅卡和巡鋪,從各處往來的商船皆可在此靠港交易,補充給養和淡水,修補船隻。經過一年的上萬人的施工整個工程完工,這樣整個島嶼以雲從山為界分成了兩個部分,由一條大路相連。島南是高麗人的聚集區,仍然保持著他們出海捕魚,開荒種地的生活,但是已經納入了大宋的管理體系。
因為身彌島靠近登州水軍基地,兵部任命登州水軍副統領何威為大宋駐身彌島都知,設立都知府衙門,管理軍政事務,並抽調水軍組成特遣隊駐紮身彌島。編製為一個旅,下轄陸戰大隊、炮兵大隊、工兵大隊、匠作大隊、輜重大隊和醫療分隊和一支由兩艘五千斛中型戰艦和若干輔助艦隻組成的分艦隊。以特遣隊統制為防禦使,負責整個島嶼的守備作戰。
雖然駐島的戰鬥部隊只有的陸戰隊和炮兵隊,但是輜重、工兵和匠作等隊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正規軍,有戰事發生可投入二千餘人參戰,必要時戰艦上的水兵同樣可以作為後備力量。另外還有一個由文吏組成的民事分隊處理民間事務,由特遣隊錄事參軍管轄島上的數千原住民和往來的客商,依宋律解決糾紛,建立學堂教化民眾,徵收稅賦,組織鄉兵義勇協同宋軍防禦外敵。
身彌島與高麗本土不過一水之隔,水面距離不過相當於一條長江而已,北岸便是高麗的宣川、鐵山;與金國和高麗邊界相距也不過幾十里,水上更近,從遼東逃出來的被虜漢人紛紛湧到,喧賓奪主,不到一年漢人已經佔了居民十分之七、八。而往來的商船的到來也給這個過去沉寂的島嶼帶來了繁榮和財富。
一些高麗的小商隊過去無力購買大船出海交易,出口貿易被幾個大財閥壟斷,現在他們可以就近到身彌島與往來各國在此靠港的商船交易,而一些從西洋而來的商隊也可以在這裡選購朝鮮和各處的商品順路帶回,不再用往來奔波於數個國家。短短兩年時間身彌島這個自由港便因此繁榮起來……
「報都知,近日島北水道中多了些不明身份的漁船,看似像在捕魚,實際在勘察水道!」九月的一天,身彌島防禦使張嵐向何威稟告道。
「嗯,我也接到城中巡鋪的報告,這些天城中也有些人鬼鬼祟祟的四處閒逛,打聽我們駐兵和城中防禦的情況,他們抓了幾個經過審訊發現他們是女真人派來的探子!」何威說道。
「都知是不是金國想要發兵攻打我們啊?」張嵐問道。
「有這種可能,但是高麗方面和國內都沒有向我們通報與金國開戰的消息,我們也不能因為發現金國的探子便懷疑他們要出兵攻打高麗!」何威想了想說道,他心中也沒有底兒。
「我們的巡海艦隊也沒有發現金軍有大規模調動的跡象,可今日有從金國來逃民說鴨淥江上游淥州有金國水軍大量船隻集結,似有軍事行動。」張嵐說道,但是依然懷疑金軍會有所行動。
「金軍的水軍集結?!」何威倒吸一口涼氣道,「如果女真要對高麗用兵根本不需要水軍出動,他們真有可能是對我們來的!」
「我們孤懸海外,一旦被金軍圍困消息斷絕,國內無法知曉,而再有月餘天氣轉冷,海面結冰,船隻無法靠岸,可金軍可以踏冰上島,對我們十分不利啊!」張嵐憂慮地說道。
「不管真假,我們都要有所準備,即刻命令威遠和威震兩艘戰艦離港在外海巡哨;以近日有大風為名,疏散在島靠港的商船;以防止大潮為名,讓島北百姓向雲從山靠攏,一旦有變則撤進城中避難;令各個瞭望哨加強觀察,雲從山守軍、炮台全員進入陣地,城防守備人員加倍;派人聯絡在遼東灣巡航的登州艦隊,讓他們向我們靠攏,協防身彌島;另外收儲島上商隊的糧食,統一調配,要是打起來不知道何時才能解圍!」何威略一沉吟,一連下了幾道命令。
「都知,屬下馬上去辦!」張嵐領命道。
「等一等,你再準備幾條快船,如果發現有變立刻讓他們前往登州求援,向皇帝稟告!」何威又補充道。
九、十月間正是西北信風和東南信風交錯的時節,常有颱風驟起,島上的居民和商隊都習以為常,因此何威的疏散令並沒有引起恐慌,都依令而行。居民們收拾細軟向島內的高地轉移,商船做完最後一筆買賣都拔錨向大宋或是扶桑駛去,一時間熱鬧的港口安靜下來,可這種沉寂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彷彿被烏雲籠罩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士兵們更是枕戈待旦時刻準備反擊登島的敵軍!
『嗚嗚……』戰備命令發出三日後的子夜時分,隨著潮水漲起,一彎殘月下的海面上突然出現點點火光,這種奇異的景象立刻被瞭望塔上的哨兵發現,而火光隨著潮水不斷的向港口靠近,突然他們發現泊在港外的威遠號用燈語發來的警報『有敵入侵』,哨兵立刻吹響了示警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