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調動毫無秘密可言,宋軍在奉聖州和河北地區大規模調動軍隊早被金軍探子偵知報與在南京的金軍主帥兀朮,但是他並沒有調軍備戰,只是令邊界駐軍加強警戒,增派偵騎,監視宋軍的活動。
按說對方向邊界增兵必將有大事發生,而兀朮如此處理卻讓人覺得輕率。可要是宋軍連續數年每到這個時候就神經質的折騰一番,即便是最謹慎的統帥也會覺得對方不過是例行公事防備己方的進攻和騷擾,不會將這種『小事兒』放在心上。更何況雙方還在進行和談,而且南朝的皇帝還在江南巡視,如果要發動大戰,即使不領兵親征,也會坐鎮京城居中調度。
而如果說宋軍調動之初,兀朮還有些警惕的話,那麼現在他卻放鬆下來。雙方談判之初,南朝一味退讓,可以說完全處於被動,這其中雖有秦檜之功,但其只不過是一副使,不可能完全做了主。接連退讓可不是趙二的風格,這讓兀朮不禁滿腹狐疑,擔心其是故佈疑雲,讓己方放鬆警惕,他暗中下黑手。
但進入八月後,南朝方面突然變得強硬起來,不僅拒絕了金國割地稱臣的舊議,還推翻了此前達成關於納貢和交換人質的的初議,擺出了一幅愛談不談,不談拉倒的『無賴』架勢。內線秦檜很快傳回消息,原來此前的談判不過是馬擴想看看金國談判的所有底牌,並打算推倒重來。
兀朮不管秦檜萬分沮喪,心中卻是高興,這種談判方式才是趙二的風格,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雙方真得實現和平了。還要他這個元帥幹嘛,自己還會得到這麼大的權力嗎?只有戰爭才能實現他的利益最大化,讓他擁有大權,坐穩東西兩路元帥的寶座,得到與朝廷討價還價的資格。
如今金國在趙檉兩面擠壓之下。收取了奉聖州和大同,西路其實已經是名存實亡,而東路的燕京卻成為了最前沿,壓力也最大。燕京一失,過了榆關即可進入遼東,那裡可是一片大平原。上京便要直面宋軍的進攻。現在吳乞買在大佬逼宮之下違心立了儲君,借改制之機,把粘罕調回京城任右相這樣的高級文銜,從而卸掉他實際的軍事指揮權,又以完顏宗干和完顏宗本左右牽制,卻讓兀朮的東路帥府得到了最大的實惠…
基於上述的種種情況。兀朮及他的幕僚班子們判定南朝又是在虛張聲勢,例行搗亂,沒有發動大戰的意思。於是決定先放部分徵調的簽兵及族軍回家『忙秋』,待秋收後再行點集。想想也對,你們忙我們也忙,兩不相擾多好啊!可偏偏就出事了,不過出事的地方不是燕京而是西邊。
奉聖州被宋軍佔領了大半後。兩邊就暫以桑干河為界各局一方,隔河相對。河邊水草豐美,自然是放牧的好地方,可畜生們是沒有邊界概念的,哪邊草好它上哪邊去,雙方也因此常常引起糾紛,導致小規模的武裝衝突,但大多是限於民間。
剛進入九月的一天,宋朝這邊的馬跑到金國那邊去了,牧民發現後便去討要。可金國這邊怎麼肯將到手的東西再送回去,當然是死不認賬,說不通就只有打了。宋朝這邊人少勢單,又是客場作戰結果去了五個人,只跑回來一個。其餘的都被金人殺了。
宋朝這邊自然不服,悉心報復,便召集了幾個神射手埋伏在河邊,待金人放牧時突然放箭將其射殺,這邊以有心算無心,自然大獲全勝,不但復仇成功,還饒上了幾個。可金人又不幹了,召集百餘部眾過河報復,恰恰碰到了巡邊的一小隊宋軍,殺紅了眼的金人便將他們一勺給燴了。
邊民打架那是邊境摩擦,殺了邊軍那可就是邊境衝突了。宋軍這邊反應很快,立刻調集兵力將這伙越境的恐怖分子截到了河這邊,悉數擒獲。金軍也不都是瞎子,看到後也立刻派兵營救,戰鬥由此升級,邊民之間的糾紛很快演變成了軍隊之間的戰鬥,宋軍這邊得到的命令是堅決反擊入侵之敵,而雲中路宣撫使耶律余睹也很快到達前線。
防秋的宋軍立刻集結向奉聖州開來,金軍也不甘示弱匆忙調集兵力,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宋軍此次『反應過度』,不僅是地方邊軍出動,連駐紮在大同的獅翼軍也參戰了。佔據優勢的宋軍一股作氣打過了桑干河,佔領了儒州,奪取了石門關,兵臨居庸關城下。佔盡了便宜的宋軍卻沒有停手的意思,而是繼續調集兵力準備搶關。居庸關若失,則燕京西門洞開,守將大驚,一邊全力防守,一邊向在南京的兀朮匯報情況,請求增援。
兀朮得報也吃了一驚,難道南朝真得是藉著和談掩護動手了,可事情緊急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他急命副帥燕京留守完顏宗輔就近遣兵增援,而他則率本軍及烏延蒲盧渾、完顏余列兩個萬人隊自平州馳援居庸關,奪回石門關,重新鞏固西部防線。與此同時兀朮命在與南朝和談的銀術可向大宋提出抗議,要求他們退兵,交還所佔領的儒州和石門關。
銀術可得到命令後剛準備向宋朝提交抗議書,沒想到宋朝的卻先到了,言辭比之他們還要嚴厲,不僅要求他們即可交出挑起邊釁,殺傷邊軍的金軍將領,還要賠償因此造成的一切損失。而且此為最後通牒,自即日起終止和談,若不答應後果自負。
這封通牒將銀術可給氣的差點背過氣去,這麼多年了只有他們大金國給別人發最後通牒的事情,還從未有哪個國家給他們送過,當然是言辭拒絕。可他很快發現大宋這次不是說著玩兒的,宋軍迅速在界河南岸調集了數萬大軍,連營數十里,而且偵騎活動頻繁,不斷有人在界河中勘察水文,並多次進行多兵種渡河演習,甚至侵入界河另一側。
當燕京方面宋軍備戰的不幸消息傳到兀朮的耳朵中,這讓他不禁有些心慌了,近半的兵都放假回家了,而燕京府的軍隊已經讓他調去支援居庸關了,自己手頭缺兵少將的如何能應對宋軍的兩面進攻?他命令趕緊點集軍兵備戰,可短時間內哪裡召集的起來,只能命南京平州的駐軍悉數開往燕京府…
…………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句話現在用在趙檉身上正好,眼看九月將盡,十月即將到來,也就預定的戰鬥全面展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他之所以將起始日定在十月也是經過審慎考慮的,一個是秋收已經完成,稅賦已經入庫,不僅可以為戰爭提供充足的資金,還因為是農閒季節,有利於提供人力,再一個就是進入冬季後氣溫下降,江河封凍,便於騎兵機動,減少疫病的發生。
但是同樣有一個矛盾產生,那就是信風季。中國季風特徵主要表現為存在兩支主要的季風環流,即冬季盛行東北季風和夏季盛行西南季風。在亞洲東南方的海上,冬春季刮東北向的信風,而到了夏秋,則會刮西南向信風。
當夏季五月至十月間,亞洲東部地區氣候暖和,風從赤道向東部吹來,稱西南季候風。西亞、東非的商船可趁著風勢向中國航行。冬季十一月至次年三月,亞洲東北部地區氣候寒冷,風從中國沿海向赤道吹去,稱東北季候風。商船又可趁著風勢,從各港口啟程,穿過馬六甲海峽,向印度洋沿岸航行。
一般來說,這種季候風對古代帆船的航行影響很大,往來必須受到風向的制約。四、五月和十月為夏、冬季風轉換的過渡時期。但不同地區的季節差異有所不同,因而季風的劃分也不完全一致,並且它們的轉換具有暴發性的突變過程,中間的過渡期很短。
這就要求趙檉抓住其中短暫的時機,也許只是幾天的功夫,卻要完成整個登陸部隊和物資的輸送任務,而一旦冷空氣南下氣溫下降,水面結冰,可木船是沒有破冰能力的,所以時間是極其緊迫的。隨著佯攻的兩路部隊按計劃展開,趙檉更加心焦,杭州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於是他將儀仗全部留在了杭州,對外聲稱皇帝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宜見客。而人卻已經悄悄的前往明州水軍基地。
趙檉火急火燎的來到明州,此時的程僖綬已經依照命令做好了戰鬥準備,兩個陸戰旅集結在此,物資已經全部上船,就等合適的信風到來便可揚帆北上。可他的到來並沒有感動老天爺,風斗依然半死不活的在桿頭晃動著。
趙檉急的冒火,臉上和言語間卻不能表現一絲的焦急,反而要做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自己只要輕輕揮下手便會東北風大起一般,因為他知道古代戰爭的強弱勝負,與技術條件相比,往往更有賴於將士的勇氣和謀略以及士氣的高低,如果他這個盡人皆知的神仙皇帝都束手無措,豈不先滅了自己士氣…(。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