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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關防重地 文 / 讓你窩心

    外界的爭吵還在繼續,秦檜還滯留在登州,而宮中還是一片平靜,官家似乎對此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每日早朝後處理完一些必要的公事,便躲在內廷的天章閣中一坐就到半夜,有事甚至夜宿於此,而閣外有旺福率領著十多個內衛晝夜把守,沒有他的准許,誰也不准入內,而大家也都習慣了他神神秘秘的樣子,知道官家又在謀劃大事,也不去攪擾他。

    「官家,您每日都躲在閣中不出,就是忙這些嗎?」趙信幾日不見皇帝的面,心中惦念拉了折美鸞前來探班,看著滿屋堆滿了文卷,而牆上更是掛滿了地圖。

    「潮漲水深三丈二尺…哦,你不要動那些東西,弄亂了我找不到的!」趙檉趴在一張地圖前嘴裡唸唸有詞,看到趙信要動手幫他收拾屋子,急忙喊道。

    「唉,誰願意幫你似的,看看這裡哪裡想皇帝的書房,簡直就是…」趙信沖折美鸞努努嘴歎口氣放下手裡的東西說道。

    「官家這是又要打誰吧?」折美鸞捂嘴笑笑小聲在趙信耳邊說道。

    「看樣子像是要對燕京用兵!」趙信跟隨皇帝時間最長,可以說是他第一任軍事秘書,熟悉他的工作習慣,看著牆上掛的地圖多是燕京地區的詳圖,已經猜到了皇帝的意圖。

    「在這裡…」

    「在這裡看到的、聽到的,出了這個門對誰也不准提起,即便是自己的親爹、親娘也不許透露一字,對也不對?」不等趙檉說完。趙信便背書似的搶過說道。

    「嗯,不錯。還記得過去的規矩!」趙檉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看著兩人笑著說道。

    「哼。您跟我說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了,這輩子恐怕都忘不了啦!」趙信白了官家一眼道。

    「官家這是對我說的,看來我是來錯了!」折美鸞臉色一黯說道。

    「沒有,沒有,這裡的事情事關千萬人的生死,一旦洩露出半句讓有心人聽到便不知道有多少人人頭落地!」趙檉趕緊說道。

    「那麼說官家真得要對女真用兵了?可現在外邊已經吵翻了天,為是戰是和爭論不休,官家又為何不表明看法呢!」折美鸞對外界的爭論也有耳聞,現在看到的卻內外兩重天。不解地問道。

    「官家這是故意為之,他是故佈迷霧,讓女真人摸不清他的想法,那些爭論說不定就是官家挑起來的,對也不對?」趙信衝著官家說道。

    「唉,明天我也得把你關起來了,否則哪天讓女真人給抓走了,我豈不毫無秘密可言!」趙檉看著趙信歎口氣無奈地說道,趙信說對了如今這場風波的確是在他在後邊推波助瀾。一是想瞭解下朝野對戰和的態度,另一個就是讓女真人放鬆警惕。

    「瞧你們兩個,多日不見面,好不容易見面還鬥嘴!」折美鸞看著他們相互『拆台』揶揄道。「官家,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呵呵!」趙檉瞅著眼前的兩個麗人傻笑一聲上去摟住兩人的肩膀左右看看道,「我是覺得你們兩個人不穿戎裝倒是很有女人味兒了!」

    「官家是又來取笑我們。難道還讓我們在宮中穿著戎裝走來走去不成?」趙信言道。

    「那倒也不錯,宮中也多了道風景。要是再能給我生出兩個大將軍來豈不更好!」趙檉將手移到兩人的小腹上摩挲著壞笑道。

    「官家…」兩人的臉都紅了嬌嗔道,可心中卻不是滋味。早些時候四個人肚子都不見動靜,雖然著急卻也不覺難堪,可今年皇后和餘裡衍都先後孕育了龍種,她倆小腹卻依然平平,真得著急起來。

    「哈哈,不要著急,待我忙完這件大事,便可以多陪陪你們了!」趙檉看出了兩人的尷尬,急忙安慰道。

    「陛下是想攻打燕京府嗎?」趙信掙扎了下問道,擺脫了官家的懷抱也轉移了話題。

    「不錯,不過這將是一場徹底改變宋金兩國實力的大戰,燕京將成為此戰的焦點,但是想攻下來卻也不容易!」趙檉走到屋子中央,掀開桌上的蒙布,露出來一個碩大的沙盤道。

    「燕京是我大宋將士的傷心地,立國初年的幽州爭奪戰、宋遼高梁河之戰、宋金聯合攻燕之役,還有金軍再克燕京之辱,損兵折將數十萬之中,白骨成堆啊!」折美鸞看著沙盤歎道,她的先輩族人也曾參加過爭奪燕京之戰,不少人血灑幽燕。

    「嗯,這是百戰之地,燕京又佔地利,金軍雖數敗於我們但是實力尚存,攻下來確實不容易!」趙檉皺皺眉點頭道,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況,也是有一系列的主客觀條件決定的。

    燕京周圍有一系列的天然屏障和關隘險阻,它們構成了對燕京的保護作用,要奪取燕京,首先就要突破這些關險。在城西面、北面、東北面,有西山和燕山山脈構成了燕京的天然屏障,只有通過群山中形成的峽谷關隘才可以進入燕京府,其中尤以居庸關、古北口、松亭關、金坡關、榆關幾大關口最為重要。

    居庸關,位於燕京西北昌平境內,距城百里。地處太行山北脈——西山與燕山山脈——軍都山交界處。包括古城北口至南口的整個關溝地區。向以險要聞名。山隘峽谷自北口至南口達四十餘里,兩山夾峙,一水旁流,其隘如線,其側如傾,艱折萬狀,車馬難行;郝經稱其為「大山中斷,兩崖峽束,石路盤腸,縈帶隙罅」;《水經注》:「山岫層深,側道偏狹,林障據險,路才容軌」。居庸關這種險要的形勢,被顧祖輿稱為「絕險」,且此關不僅形勢險絕,而且是重要的交通要道。是溝通北京與山西、蒙古高原的重要通道,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古北口。亦名虎北口,沈括使遼曾從此經過「曲折北行峽中。濟灤水,通三十餘里,鉤折投山隙以度,所謂古北口也」。在燕京東北處,距城二百里,地處燕山中部的深山峻嶺中,灤河水自此流過。城關即依山傍水而設,關口兩崖壁立,中有路僅容一車。下有深澗,巨石磊克,凡四五十里。蘇轍有詩云「亂山環合疑天路,小徑縈迴長傍溪,髣拂夢中尋蜀道,興州東谷鳳州西。」可見古北口亦是險絕之道。從燕京出古北口,向北可至蒙古高原,向東至松遼平原,是從東北進入中原的重要通道。

    紫荊關。亦名金坡關,位於易州西北。東西有太行山群峰聳立,北有拒馬河水為阻,中間山谷崎嶇。「崖壁峭矗,狀如列屏」,自南向北斜上紫荊嶺。谷若天梯巧設,關如天門忽開。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是太行山第七陘——蒲陰陘。從山西越過太行山進入華北平原的重要通道,是燕京的西南門戶。

    松亭關,在在喜峰口北百二十里處,也是燕山群嶺中的一處重要關隘,出關向東可到松遼平原,是從東北進入燕京的重要通道;榆關,即今山海關。燕山山脈橫亙華北平原北部,自西向東,延至渤海。榆關即在山海之間的狹窄地帶,西北是燕山群峰,東面是大海,地扼華北和東北的咽喉,是從遼東進入燕京的重要關口。

    對於燕京周圍的這種險要形勢,《奉使行程錄》中說:幽州之地沃野千里,北限大山重巒,中有五關,居庸可以通大車通轉餉,松亭、金坡、古北口只通人馬,不可行車。外有十八路盡兔徑鳥道,只能通人,不可行馬。因此,要攻打燕京,首先就要攻破北京周圍的這些關險。

    「眾多關口只有紫荊關在我們手中,若想佔領燕京城只能先掃除外圍的關隘,這需要投入眾多的兵力,持續的時間也將更長!」趙信指著沙盤說道。

    「德妃所言極是!」折美鸞說道,「雍熙北伐,宋軍僅東路曹彬一部就有十萬人,加上中西兩路,參加北伐的總兵力超過二十萬,遼軍也在十萬以上。雙方在岐溝關展開激戰。遼軍圍宋軍數重,宋軍被迫環糧車自衛,結果宋軍大敗,士卒潰散,死者數萬人,戰鬥極為慘烈。此役我軍於二月份出師,一直持續到七八月份有半年之久,卻連燕京城門都沒有摸到。」

    趙檉點點頭,知道她們說得不假,燕京地區這種大規模的戰爭主要是由其重要的戰略地位決定。燕京在遼初是中原的後唐抵禦契丹南下的軍事重鎮。石敬瑭割讓燕雲後,遼升幽州為南京,是遼五京之一的陪都。但無論是軍事重鎮還是陪都、國都,對於一個政權都是至關重要的,往往駐有重軍,因此要奪取北京地區,必須要有足夠的兵力,所以往往會導致戰爭規模大。

    也正是由於燕京地區戰爭規模大,投入的兵力多,持續時間長,因此各方在參戰之前都會調集政權的絕大部分力量。宋太宗兩次北伐都是集中了宋朝的主要力量,僅糧草的徵調就涉及全國,而遼軍在抵禦宋軍時,也是傾巢而出,遼聖宗、蕭太后親至戰場,並且徵調了部族軍甚至東京的大軍。這時燕京地區的戰爭就不僅具有地方意義,而且往往影響到全國,具有政權爭奪的性質。

    「就算是能攻下外圍險隘關口,可燕京城防堅固,城牆高三戰、寬一丈五尺,而且敵樓、戰櫓一應俱全。四隅都建有角樓,在每個城門的上端都有箭樓。城牆外則是寬闊的護城河,依靠吊橋通行。堅固程度比之咱們攻打過的靈州城還要堅固許多,這種高大堅固的城池,易守難攻,進攻一方難以輕易破城,而敵軍即可憑城拒守,也可固守待援!」趙信也言道。

    「聽你們兩個的意思燕京城是攻不下來啦!」趙檉笑著說道,「可契丹人曾經攻破過燕京城,女真人也曾攻下此城,難道我就打不下來嗎?」

    「官家說得不錯,可我們大宋卻沒有一次破城的先例,反而由於損兵過重,導致國力衰退,士兵膽寒,百官怕戰。官家根基剛穩,百廢待興,如果耗費了大量軍力財賦,卻北伐失敗,必會引發危機啊!」見官家信心滿滿,趙信忍不住給他潑了桶冷水。

    「嗯,你們之言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燕京不取,我們大宋始終處於女真人鐵蹄的威脅之下,還要世代背負著滅國之辱!」趙檉肅然說道,顯然他北伐的決心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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