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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步步為營 文 / 讓你窩心

    趙匡胤奪得政權後,在經濟上對宗室待遇優厚,遂導致宗室人口迅速膨脹,到了神宗接班不得不調整宗室政策,區分近屬和遠親,結果造成宗室內部貧富分化,變相的實施了計劃生育,使宗室人口增長趨於放緩,等趙佶繼位其實總體上遠親宗室人口增長率已經急劇的下降。

    可人算不如天算,女真人以來將聚居在汴京的多數宗室都給擄走,使太宗一系的子弟迅速減少,而太祖和魏王系的子孫由於多數居住在外反而倖免於難,這導致過去的平衡被打破,於是趙檉就有了壓力,總不能再把皇位拱手讓給太祖一系吧,看他卻知道想當年趙構就是這麼幹的。

    而這次這些旁系宗室也確實給趙檉帶來了麻煩,就說那個爭盟主的趙子崧在開封陷落後,他正幹著淮南知府,手裡有兵,與康王取得聯繫後,建議對金採取大膽而主動的抗擊策略。康王雖然沒有採納,但卻任命子崧為大元帥府參議官、東南道都總管。

    這不是一個**的指揮官,但卻是重要職位,趙子崧為防止金國傀儡偽帝張邦昌從他的家鄉淮南得到任何幫助,未得軍令先行處死了張邦昌的母親,太后歸政後,卻不積極上繳兵權,此次改編也持反對態度,雖未領兵抗拒,但是也採用不合作的做法消極對抗,而且又不識事務的發表了錯誤言論,引用司天監苗昌裔的話,說「太祖的後代必當再次擁有天下」。

    可這種事情還不是一起,被指為不忠和包藏篡位之心的宗室。不止趙子崧一個。魏王一系的宗室趙叔向,在金人即將破城之際。逃出開封召集了義軍,現在還嚷嚷著要去解救皇帝。這不是成心上演要嗎?別人說這個話也許沒事,可他不行,說話是代表著宗室。

    趙檉這個皇帝剛即位,還沒換年號就要嚷去救回另一個皇帝,趙叔向的話潛含的意思那就是不承認他這個皇帝。而恰恰他的部將於渙發動叛亂,但是很快兵敗被俘,也許是為了活命便告發趙叔向意圖謀反,這一下引起了太宗一系宗室的強烈反應,連趙佶知道了消息都遣人來問。要他果斷處置。

    「陛下,這兩人如何處置?」肅王趙樞向趙檉施禮道。

    「坐吧!」趙檉指了指邊上的繡墩說道,「四哥兒你是大宗正,他們兩人都是宗親,你們先拿出個章程來吧!」

    皇室家族由九卿之一的宗正掌管,這一職務通常由宗室擔任。他的主要職責是,維護皇室族譜的登記,並在皇位後繼乏人時遴選一位宗室入主宮廷,當然這種事情極少發生。其餘的則包括教育、敦睦宗室。受理訴訟,糾正違失。對於糾紛,大宗正司進行調查,提出控告。並作出裁決;遇有無法裁決的事件,則上殿請皇帝定奪。大宗正司還負責保留每季諸宅人員進出記錄和宗室成員新生與死亡的年度報告。

    這個職務對於不能出將入相的宗室來說,那就是肥差。而且必須是族中素有威望,而且能得到皇帝的信任的人才可以的。上一輩幾個留下的親王都未能熬過北行中的艱辛。那就輪到他們這一輩兒了。

    老三趙楷和趙檉是鬥了十幾年的老對手,打得死去活來。當然不能讓他掌管宗正司,那就輪到了老四趙樞,這孩子雖然膽子小點,但是也知道炕哪頭熱,大哥將自己送到金營,三哥從未拿自己當過兄弟,自有二哥還記掛著自己,當他得知是自己的二哥兒大老遠的派出重兵將自己救出虎口後,便完全倒向了二哥,趙檉於是委任趙樞為宗正司大宗正,幫自己管理宗室。

    「陛下,您初登大寶,應該立威,將這些有謀反之心的叛逆處以極刑!」一個頭髮花白的年輕人抑制不住自己的氣憤說道。太上皇對景王趙杞在北行途中對自己的照顧一直心存感激,幾次在他面前提起,景王一路上每天服侍他左右,衣不解帶,食不茹肉,頭髮鬍子都白了。趙檉這麼孝順,馬上任命景王為宗正司少卿,當了宗正司的二把手。

    「嗯,太祖有大訓,要族人友愛互助,妄動刀斧不大妥當吧?」趙檉看看這『小老頭』氣憤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趙杞自從脫險後便對朝臣和那些宗室們充滿了敵意,想想也是自己被朝臣出賣,北行路上那些宗室們為口吃的都會相互出賣,向金人揭發。

    「六哥兒,陛下剛剛繼位便處死他們二人,會落人口實,說陛下殘害宗室的!」趙樞也搖頭道。

    「四哥兒,他們這些人正是仗著太祖遺訓才敢如此,此次若不嚴懲必會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你可知北行途中趙士珸自金營逃脫行至洺州,只一句『吾是皇叔』便聚起五千兵馬,附者數萬,如今天下未平,賊人四處作亂,他們若都打著迎奉遼王的旗號作亂,豈不陷朝廷於不忠,陷陛下於不義!」趙杞見他們哥倆好像不大上心,急急地說道。

    「此話不能亂講,女真入侵宗室中也有許多人或死守城池,或舉兵血戰,不少人為國捐軀,這二人雖有過錯,但是要處以極刑,恐怕會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反而讓他們惴惴不安,心生異志!」趙樞言道。

    「四哥兒,你是心慈面軟,這些人絕不能輕易放過,必須殺一儆百以儆傚尤,免得他們再做出糊塗事!」趙杞不甘示弱地言道。

    「好了,不要爭了,這些都是家事,咱們慢慢商量,反正憑他們也翻不起大浪來!」趙檉看哥兒倆爭得面紅耳赤,連忙打哈哈道。

    「陛下,此事關係到我族安危,絕不能掉以輕心,當採取雷霆措施予以制止!」趙杞並不領情,依然言道。

    「陛下。切不可妄動,太祖有訓。不得殘害宗室!」趙樞說道。

    「嗯,你二人所說都有道理!」趙檉點點頭道。心中明白這哥倆兒也是真心為自己好,在維護家族利益上都是一致的,下來還要涉及到康王,他可比謀反厲害多了,簡直是分庭抗禮了,現在對二人的處罰將影響到將來對其的處置。

    「請陛下示下!」哥倆兒看皇兄點頭,知道他已經有了計較,躬身施禮道。

    「對於趙子崧和趙叔向二人,他們雖有過激言論。但是並未形成事實,可以緝拿進京,除去玉牒之名,予以監管。同時要對在抗金中有功的宗室要予以褒獎封賞,以示恩寵!」趙檉想了想說道,他這個處罰可謂是開恩了,但是兩人保住了腦袋,可失去宗室身份那便沒了皇家庇護,將來的日子有的熬了。

    「臣弟遵諭!」哥倆兒相互對視一眼齊聲答道。官家這一手確實不錯,一拉一打即警告了那些不安分的宗室,又將那些忠心的人立為了榜樣,還維護了宗室間的團結。

    「陛下。如今宗室陸續回歸,一些人十分落魄,而戶部又拿不出這許多錢來。急需解決啊!」趙樞又奏道。

    「嗯,這事情我已想過。我想設立幾個皇莊由內侍省和大宗正司共同掌管,每年撥出一部分錢解決無官宗室們的生活。」趙檉說道。「另外我想遣一部分近宗到西京洛陽居住,以免宗室再受滅頂之災!」

    「好主意!」哥倆兒又點頭。

    「六哥兒,籌建宗學的事情也要抓緊,以後授官、封賞要以此相關聯,此外要控制授官人數,宗女出嫁,婿家授官也要謹慎,不可氾濫!」趙檉叮囑道,「我聽說一些人趁動亂之際冒充宗室為害,你們要嚴加清查予以重處,以正風氣!」

    「陛下,近支宗室遷往洛陽若是防備萬一,是不是距京師近了些,還是遷往江南為好吧?」趙杞愣了一下說道。

    「洛陽四面均有天險,豈是那麼容易失陷,此次金軍能夠攻下洛陽皆因城防失修,守臣失策,即便有險也可轉入川陝,為我趙氏留存一脈,若是前往江南則失中原,江南也難永固!」趙檉擺擺手言道。

    「陛下,臣弟明白了,願親往洛陽整修城防,修葺宮室,以備不需!」趙杞反應快,皇帝哥哥是動了遷都的念頭,女真人屢次兵臨城下,汴京確實作為首都確實危險,誰也不敢保證每代都會出現皇兄這樣能征善戰的一國之君。

    「好,待元旦過後,你們便選擇一批宗親前往洛陽,負責洛陽修繕之事!」趙檉滿意地點點頭道,經此一亂,許多事情都變得順理成章了,看來大亂大治這話是有道理的,遷都之事爭議百年,也許自己真能實現…

    開封居華北平原和黃淮平原之交,中原的要衝地帶,四通八達,尤其是水陸碼頭,戰國時候的大梁城交通便利我上面已經細說,從漢代起,開封就修有汴渠。隋煬帝時期開鑿大運河是溝通南北的大動脈。大運河的中段就是聯通黃河與淮河的汴河。位於汴河要衝的就是開封,佔盡天下漕運之大利,注定了它的繁華昌盛,到唐朝開封已是水陸便捷的大都會。

    但開封的地利條件,使它不配作為一國之都。它的四面平原,一馬平川,沒有任何的天然屏障保衛,當時中原的主要威脅依然是來自於北方的契丹,契丹人從幽州出發到黃河腳下距離僅僅一千二百餘里,且一路都是平原。騎兵僅僅幾天就可以到,只要契丹人渡過可以黃河,開封就會直接暴露在敵人的刀槍之下,真的是無險可守。而且當時黃河到冬天有結凍現象發生,那可真的一馬平川了,無險可守,攻之必克。

    而洛陽,西面有函谷關,東面有虎牢關,都是為天下最險要的關口之一,就是因為這兩關阻止秦國西進近百年無法東進。話又說回來了,關要的險阻注定了本來有京杭大運河可通洛陽,由於連年戰亂運河堵塞,當時運河的終點站已經成為開封了。可隋煬帝就能開通京杭的大運河,難道現在疏通運河成問題嗎?其實只要想做,不僅可以疏通還可以擴展,洛陽城的水路不便利的劣勢是可以彌補。

    趙匡胤統一天下的事業進入尾聲的時候,也意識到了開封的天然缺陷,他提出要遷都洛陽,並把祖陵有意建在了鞏縣。但是他的建議遭到了大臣們的集體反對,他們以為洛陽的交通不便利,京城的糧食需求,大部分需要從南方水運過來,失去汴河的便利,京城人民的溫飽就成為問題,從這個層面上講不能遷都。尤其是趙光義,他當時的政治基礎都在汴京反對更為激烈,說了一句國都的選建「在德不在險」。

    當時也有人建議,把洛陽或者長安先坐位陪都,然後慢慢開始轉移,把國家的政治力量緩慢的轉移到陪都,最後可以到達遷都的目的,這個計劃趙匡胤同意了,也把洛陽長安封為陪都,暫時打消了他遷都的念頭。

    一年後趙匡胤暴死,趙光義即位,開封作為宋首都的頭銜已經不可撼動。他針對開封城的地理上的弱勢創造性的實施了「以德為險,以軍為固」的政策,而他的子孫們也無條件也執行了他這個政策,可今日他的子孫也為其一己私利買了單,險些亡了國。

    趙檉覺得趙匡胤比趙光義有眼光,說到底,趙光義的『以德為險』不過是一個幻想,兩國的生死較量,德行只是在口頭說說,無限的講德只會自取滅亡。『以軍為固』就是在開封城幾乎駐紮了全國近半數的軍隊,大概是幾十萬,這個數字在每個時期不等。這就是冗兵,冗兵帶來冗費。讓宋朝人絕望的冗官、冗兵、冗費,僅僅因為開封地理上的缺陷就造成了兩個,注定了宋福而不強……

    史實告訴我們,經歷的悲痛、傷心也是可以粘貼,重新複製的。撫往追昔,豈不慎哉?中原民族與北方的遊牧民族的戰爭持續了幾千年,他不相信自己有經天緯地的本事,能夠解決這個千古難題,也只能步步為營,防患於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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