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幹了」
「王爺為了大家回家種田!」
「王爺是不是被我們氣糊塗了?」
「王爺拋棄了為之奮鬥多年的目標!」
「這個不肖弟子,居然因私廢公,意氣用事,真是辜負了老夫幾年來的教導!」
「完了,王爺走了,我們這些人的日子如何過,還不若一起辭官歸隱!」眾人聽罷王爺的話,直愣愣的看著他,但卻心思各異。
「王爺,屬下願隨王爺歸隱,追隨左右!」高寵起身施禮道。
「好,你算一個!」趙檉點點頭道,「高寵你是開平王之後,兩世以降,高家再無良將出世,如今你蒙蔭入仕立下大功,正是建功立業的時機,也是完成你封侯拜將的心願之時,你願意捨棄嗎?」
「子安兄,你當年名列三甲,定也懷著報國濟民的豪情,但奸臣當道,難展一腔抱負,悵然歸隱,現在終可主政一方,正是大展拳腳,造福百姓之時,此刻卻為落個忠義的清名捨棄做一個忠臣的機會嗎?」趙檉看高寵臉上一僵,低下了頭,轉身又對劉子安說道,他也臉色連變,顯然心中也做著激烈鬥爭。
「趙仁、趙廉、趙忠,你們三個最沒出息,離了本王恐怕連路也不會走了,這輩子也只能在我羽翼庇護下當個跑腿的小廝,就跟著我吧,免得有一天會餓死街頭!」趙檉伸出手指點著他們三個的腦門歎口氣說道。
「王爺。我們不會如此不濟吧?」趙忠聽了王爺的評價愣了下。偷眼看看其他被點名的兩個人也是一臉愕然,揉揉腦門訕笑著說道。
「我說得不對嗎?」趙檉冷笑聲反問道,「這麼多年來,都是我說什麼,你們做什麼,讓你們怎麼做便怎麼做,可曾動過腦子?離開我,你們真能活出個人樣來嗎?」
「王爺您是不是」趙廉對王爺評價當然不滿,嘟囔道。
「我說你們不服氣是吧?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一個書生都有如此豪氣。你們都曾領兵數千,征戰沙場,戮敵無數,卻還不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有膽量。讓你們去當官都不敢,不是怕了是什麼,難道還要帶著本王去給你們撐腰啊!」趙檉歪著嘴,正眼都不瞧他們一眼輕蔑地說道。
「王爺,屬下絕不是怕,而是捨不得離開王爺身邊!」趙忠漲紅著臉不憤地說道。
「哼,捨不得我,說得好聽!不過是找個借口安慰自己,心中其實怕的要命,有本事就別賴在我身邊不走。」趙檉冷哼聲說道。
「趙信自入北府便侍奉王爺身邊。可謂兢兢業業,甚至不惜以自己性命救護王爺,這次回京我們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出走,但我想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且絕不會背叛王爺,可王爺卻下令追殺,不念一絲當日舊情,現在又苦苦相逼,卻是為何?」趙仁忽然抬起頭道,「難道真如他人所言。那許先生、楊先生、還有周先生幾人都曾是一時俊傑,我們都是些無名小卒,王爺是因為身邊有了新人,便不要我們這些舊人了嗎?」
「你」趙檉被趙仁問的一時語塞,指著他說不出話來。而心中如同刀攪般難受。
「唉,趙仁不要再說了!」何去非人老成精。早已經知道王爺心中所想,怕再說下去會傷了大家的感情,歎口氣言道,「聖意難違,王爺即為人子,又是人臣,若不遵皇命,強留我等在身邊,便坐實了擁兵自重,培養私臣,意圖不臣只說,那樣只會害了大家,所以王爺才不肯接受我等之請!」
「王爺」大家聽罷,扭臉看向王爺。
「我就是討厭你們了,討厭你們每日跟在我的屁股後邊,二爺長二爺短的喊,天天讓我操心,都走得越遠越好」趙檉衝著趙仁三人喊道,喊著喊著卻變成了哭腔,兩行紅淚順頰而下,起身摔門而去。
「你們真行,什麼話都敢說,趙信出走,王爺傷心欲絕自斷手指!對你們王爺視為左膀右臂,難道真得讓王爺把胳膊砍下來你們才明白王爺對你們的心意嗎?」這時見喜不幹了,狠狠地踢了趙仁一腳罵道
秦漢時期在鄉村大約每十里設一亭,亭有亭長。秦制三十里一傳,十里一亭,故又在驛站路上大約每十里設一亭,負責給驛傳信使提供館舍、給養等服務。後來也成為人們郊遊駐足和分別相送之地,特別是經過文人的詩詞吟詠,十里長亭逐漸演變成為送別地的代名詞。
兩日後的清晨,太谷城外,一隊人馬緩緩而行,在亭前下馬。人群漸漸分成了兩隊,一隊是王爺和趕往太原赴任的幕僚及近衛營的官兵,另一隊是以何去非和趙仁為首的離開河東前往京城或它處赴職制置司幕僚和原忠勇軍的各級軍官,他們將在此處分別,各奔東西。
趙檉今日穿上他那身沒有任何標誌的忠勇軍軍裝,他看看周圍,路旁楊柳低垂,隨風輕動,長亭獨立於淒淒荒草中。看到此景,趙檉不由搖頭苦笑,長亭、楊柳、美酒、淒草等在古人送別詩詞中是經常出現被賦予了特定的含義的字眼,已經全部出現在了眼前,在加上身後一群『紅眼兔子』真乃是標準的古人送別經典場面。
那晚趙檉離開後,何去非和見喜又開導了半天大家,解開了他們的心結,明白了王爺的苦心。隨後趙檉又分別與他們促膝長談,直至深夜,徹底消除了誤會,再由他們分別做通了其餘人的工作。次日趙檉大擺筵席為趙仁等人送行,這些將要離開的人大部是襄邑軍的底子,還有部分是離京擴軍時補充進來禁軍,太原擴軍後進入的人數雖多,但他們資歷淺,且多為基層士兵,能被授官的自然最少。
襄邑軍可以說是趙檉一手訓練出來的,他們對王爺的感情當然最深,陞官雖然是好事,可他們根本不願離開,自接到旨意便始終籠罩在沉悶和哀傷之中,根本看不出有誰高興。他們的情緒影響到了其他人,酒菜雖好,卻根本無人吃的下,酒也可以說是混著眼淚喝下的
「你們剛剛經歷了一場艱苦的戰爭,你們英勇並驕傲的為國而戰,你們看過死亡,你們是不平凡的一群人!」趙檉站在隊前莊重的行了了軍禮高聲說道,將要離開的那些人不由的挺了挺腰板!
「在軍中大家彼此親密無間,而這樣的情感只存在於戰鬥之中,兄弟之間!我們同居一所帳篷,同吃一鍋飯,在彼此最需要的時刻相互扶持,一起經歷了磨難,戰火將我們熔煉為一體,現在有些人將要離開我們的隊伍,但我依然很驕傲!因為我和你們每一個人共同經歷了這一切,現在你們有權享受快樂和平的生活,可我希望離開的人和留下的人都不要忘記我們所共同經歷的一切,能夠時常想起曾經的夥伴、兄弟,記起我們曾經生死與共,曾經在一個叫做『忠勇軍』的隊伍中服役,那裡還有自己的生死兄弟…」趙檉講到此,聲音哽咽,難以自制,不得不幾次中斷,而面前的人和身後的人雖然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還是忍不住失聲痛哭!
「生死與共,忠勇無敵!」兩群人吼出了同一個聲音,在這種時刻更顯悲壯,蒼涼。
「本王以曾有你們這樣忠勇無畏的戰友為榮,有這樣一群生死與共的兄弟為傲!」趙檉立正敬禮吼道。
「王爺保重,忠勇威武!」那些已經脫掉忠勇軍軍裝的老兵們同樣行了個標準的忠勇軍舉手禮。
「敬禮!」近衛營的軍將們齊刷刷地抽出騎兵刀,向前劈出後將刀豎起行持刀禮。
「有軍如此,如何不勝!」在旁的許宗衡長歎一聲道,他也被這種軍人的送別方式感染了。
「這才是忠勇之士,仁義之師!」楊時抬手擦去眼角的清淚言道。
「諸位,老朽就將王爺托付給大家了!」這時何去非走過來,沖楊時等人深施一禮道。
「何大夫言重了,只怕我等難及!」許宗衡、楊時等人慌忙還禮道,心中都是一陣感慨,何去非已是古稀之年,卻殫心竭智輔佐王爺做出了這麼番事業,真是難得啊,可為他們士人之表了。
「喜爺,趙信出走,我等有將遠行,遠隔千山萬水,無法侍奉在王爺身邊,只能煩勞喜爺了!」趙仁等府中舊人向見喜施禮道。
「小崽子們又逗爺哭,現在在想以後沒有了我的管束,可以自由自在啊,是不是心裡正偷著樂呢!」見喜眼睛紅了,拍了他們每人一巴掌道。
「喜爺,小的們如何敢啊,喜爺對我等有再造之恩,沒有喜爺的約束,哪有我等的今天!」趙仁再行禮道。
「記著就好,不要以為你們升了官,自立門戶我就治不了你們啦,到了京中不要忘記拜見主母,府中有事也要多多上前,那裡還是你們的家!」見喜叮囑道,「大官、何師傅、還有高寵等人都回京任職,要多多走動,不要生分了。」
「喜爺放心,小人記住了!」趙仁躬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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