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既然亮了出來,趙檉心中有數,說道:「太尉此來正好,現在我河東軍雖然屢戰屢勝,勢如破竹,但是大戰之後,數州都遭兵火,百姓困苦,現秋收在即,我也不忍再行徵調,正感兵力不足,太尉能此時出兵可謂救本王於水火啊!」
「王爺寬厚,下官感激不盡,此時夏軍右廂空虛,左廂大戰剛罷,就是現在點集也來不及了,此時進兵又逢秋糧入庫之時,兵馬的糧草可沿途解決,可謂正當時,下官能跟隨王爺打打秋風就已經很滿足了!」童貫還沒有到二皮臉的地步,知道自己此時出兵本就有撿便宜之嫌,如今卻得到王爺的讚賞,老臉有點掛不住——/——/
「太尉哪是當朝名將,怎麼能受制於我啊,能來已是給了本王天大的面子,見喜取地圖來!」花花轎子大家抬,趙檉知道自己的實力,照這個勢頭發展攻下靈州,取了河南都可實現,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是他心中一直有隱憂未決,讓他不敢再拖,那就是按照歷史上今年『方臘造反』!
早在前年下江南之時,趙檉就曾查訪過此人,但是都未有結果,他只能採取些預防措施,但是他也知道,只要自己離開,江南還是原來那個江南,貪官依舊橫行,花石照征,稅賦照收,百姓依然困苦,造反的種子早就埋下,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發。
歷史上七月宋夏就已經達成了和議。童貫隨後領西軍回朝。準備伐遼之戰,恰逢方臘造反,席捲整個江南。童貫便受命領兵平亂,鎮壓了叛亂,擒殺了方臘,但是禍及東南半壁六州五十二縣,從根本上動搖了王朝的統治,從此一蹶不振,為不久後的覆滅埋下了禍根。
現在方臘沒找到,定時炸彈就沒有被排除。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而現在西北戰事未決,童貫他當然也走不了,可這個時候要是方臘鬧起事來。可就不是只在江東了,那可真是沒準推翻了大宋趙家的寶座,所以趙檉也是心急,雖然童貫來的晚了點,但他還是歡迎的,畢竟沒準還得請人家給自家平亂去呢!
「太尉請看!」見喜領人鋪好地圖,趙檉指著說道,「我河東軍現在石州,本王準備率軍沿無定河川谷北上,接應夏州。然後攻取耀州,鹽州,再轉向攻取西夏靜塞軍司和保泰軍司,沿黃河北上,聚兵靈州城下。雖已無大敵,但是已經遠離河東,補給必將困難,兵將本來就少,也不宜再分兵,大軍遠行。也恐生後亂,既然太尉肯出兵相助,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唉,下官真是老了,王爺憑借五萬軍馬就敢千里遠征。攻城掠地,如果不是看王爺以少勝多大敗察哥西征大軍。下官是如何也不敢做的!」童貫這會兒倒是說了實話,這個局太大了,未戰之前任誰也不敢相信,可趙檉他就做到了,而且十分完美,現在聽趙檉說什麼兵微將寡,他心中是直翻酸水,人家這是謙虛,不想讓自己難堪,沒有準備好後手,如何敢進行這麼大規模的行動。
「本王也就是個傻大膽,再加上點好運氣罷了!」趙檉看著童貫的苦瓜臉笑笑說道,也不好再刺激他。
「王爺現在如何安排,下官便如何去做!」童貫現在知道悔了,如果當初答應了,局面將會多麼有利,自己現在能不能喝湯,還得靠人家施捨,但又有什麼辦法,要飯的不能嫌餿啊!
「好,那太尉就聽聽,看這麼安排是否妥當!」趙檉俯下身子,手指點著地圖,「既然太尉出兵,我以為兵分兩路為好,河東軍依然以無定河川道為主線向靈州進軍,止於瀚海為界;太尉可遣陝西秦鳳路和環慶路軍從沿邊堡寨出兵分別攻取保泰軍司和靜塞軍司,奪取靈州川道,會兵靈州城下,與太尉共建殊勳!」
「這」童貫沒想到趙檉如此痛快,狠狠地切下了一塊大蛋糕給自己。
「太尉以為有什麼不妥嗎,是不是擔心靈州川道一時難以攻破?」趙檉看童貫驚愕的樣子,以為他為難,「不用擔心,我手中還有一支奇兵可助太尉,在濁輪川之戰中,我收降了原靜塞軍司統軍正川,他是那裡豪族,根基深厚,很有號召力,可派他為前驅,招降各部,事情便容易多了!」
「王爺如此待下官,讓我汗顏啊!」童貫徹底無語了,施了一禮說道,自己百般算計人家,人家卻待己以誠,將手裡的東西都舀出來了。
「太尉何必如此啊,咱們不都是為了皇上,為了百姓嗎?」趙檉渀佛被嚇了一跳,趕緊攙扶道,心中卻暗笑,這麼大的功勞砸給你,看你如何,這就像現在給當權者送禮辦事似的,不怕你不辦,用錢砸的你覺得不辦都不好意思,還得屁顛屁顛的上趕著整,最後大家也就都整成了『自己人』!
「是啊,咱們做臣子的都應為國為君盡忠,下官必盡遣陝西精兵助王爺成此大功!」童貫拭掉眼角兩滴清淚說道。
「太尉差矣,是我西北河東、陝西兩軍的大功,也讓朝中那些說三道四的傢伙們知道西軍的厲害!」趙檉握住童貫的雙手『激動』地說道。
接下來,兩人又進一步詳談了兩軍出兵、聯絡、後勤保障、戰區劃分等等事宜,最後商定,童貫坐鎮蘭州負責向朝中回報,總管諸軍供應,派遣官吏、管理民政這些事務,而趙檉負責軍事,在兩軍合兵後統領兩路軍馬會攻靈州,決定軍機事務。
大事談罷,兩人共進午餐,直至掌燈,童貫他是吃的滿意,喝的高興,菜的好壞倒在其次,主要王爺太重情義了,只為了當年的些許恩惠便回報了他如此大禮,讓童貫這個老謀深算、見禮無數的傢伙都心感不安了。
「王爺可想過戰後之事?」童貫與趙檉吃罷飯,還覺餘興未消,兩人又秉燭促膝夜談,他喝了口茶說道。
「我與太尉說過,本王只想當個逍遙王爺,不想在理世事,只想回到襄邑在那裡種地,做點小買賣,當個閒人,太尉不也說過,朝中凶險,再待下去性命堪憂嗎!」趙檉聽著童貫大著舌頭說話,知道這老傢伙喝多了,現在又想跟自己說點什麼啦!
「唉,王爺啊,恐怕這場功勞立下,您是永無寧日了,就是你想歸隱,那些人能放心嗎?」童貫噴著酒氣說道。
「我不問朝中之事,他們都不放心,還要怎麼著,把我囚禁起來嗎?」趙檉輕笑著說道,他心裡也明白,如果自己一旦放權,得到這個下場都可能是好的。
「差不多吧,他們知道王爺有如此本事,怎麼會放心,定會想方設法困住您的手腳,約束在京中,一輩子只能困守在王府中了!」童貫悠悠地說道,他看似喝多了,其實心裡明白的很,這燕王早就受到皇上的隆寵,現在就是有人想動他也得先看皇上的臉色,此時他是羽翼未豐,朝中那些人『短視』,看不出好處,一旦大功建成,眼前這個小子就是一飛沖天,那時候自己就是保薦之功。
「那以太尉的意思我當如何?」趙檉用手搖了搖手中的茶杯,水飛快的旋轉起來,形成一個漩渦。
「此事後絕不可退隱,而要繼續主政一方,結交重臣,打下根基,才能有自保之力啊!」童貫探著身子,小聲在趙檉耳邊說道。
「呵呵,太尉喝多了,我身為皇子,能主政河東已是特例,只怕太尉走了,我也就要走了,還談什麼主政一方,結交重臣更是大罪,皇上也不會放過我的!」趙檉笑道,給了童貫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
「王爺,事在人為嗎!」童貫好像沒看懂似的,搖搖手道,「我本是一個內侍,如何能兩次主政西北,前後十餘年,而其他人卻不能,這不只是因為我能統兵領將,其中道理多多啊,王爺要想留在西北,我可以幫王爺謀劃一番!」
「哦,太尉說說!」趙檉又當起了好學生,親手給童貫斟上茶道。
「很簡單,第一要知道皇上喜歡什麼;第二要知道自己需要幹什麼!」童貫很滿意兩人當前的關係,笑著說道,「西北需要我們無外乎兵事,如果此戰成功,西夏基本已定,他掀不起什麼風浪,而河東、河南還挨著大遼呢,一旦兩國開戰,這裡地處兵家必爭之地,少不了重臣鎮守,現在朝中之人除了你我又有誰精通兵事呢,只要戰事一起,王爺必定留用,所以」
「所以要收復燕雲十六州完成太祖太宗未竟之志!」趙檉說道。
「對了,只要伐遼事起,王爺的機會就來了,那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擁兵一方,誰敢對王爺不敬!」童貫說道。
「」趙檉不知道如何說了,如果真是亂世,擁兵割據確是不錯,但是現在卻不可行,童貫的建議自己還得好好斟酌,不過他事在人為的話倒是不錯,辦法總會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