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哥渡過屈野河,匆匆收攏了自己的親軍,便砍斷了索橋,連夜向西疾行,想盡早擺脫宋軍的追擊,但是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行不到十里,前軍剛過去,便從斜谷中殺出一隊宋軍伏兵,不用看裝束,只聽那槍聲便知是忠勇軍。;自從過了屈野川這支軍隊就成了他們的噩夢,如跗骨之蛆般的糾纏不清。察哥志在趕路不願糾纏,可人家擋在路上不讓過啊,只能再次派出不足千人的鐵鷂子抵擋。鐵鷂子此時已經馬不卸鞍,人不解甲的戰鬥了兩個時辰,人馬都已經疲憊之極,可現在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休息,基本已經跑廢了,但是這東西名氣大,一直是宋軍的重點打擊目標,察哥料定宋軍必會被其吸引,所以索性學『壁虎斷尾』,留給宋軍當玩具了,自己也可以甩下這個沉重的包袱輕裝逃跑。
借鐵鷂子的覆滅,再次換來了察哥的生,他回首觀望,出兵時的九萬大軍浩浩蕩蕩,蜿蜒十數里,可現在也看不到頭,可那是因為天黑,「七萬之眾啊,就剩下這麼三千多人了!」正當他感慨世事無常的時候,突然坐下的馬打了個趔趄,險些將他摔下馬。
「王爺,你沒事?要是追日還在就好了!」護衛在察哥身邊的親兵趕緊拉住馬韁問道。
「沒事!」察哥跳下馬拍了拍馬背,馬身神經質似的打著哆嗦,馬mao已經濕透。呼呼的喘著粗氣,「馬太累了,休息一下!」他將馬韁扔給親兵說道,心中卻隱隱作痛。自己的那匹寶馬雖說不能日行千里,可也不會才跑出幾十里便累成這樣,可惜的是為了穩定軍心已經被自己一刀殺了。
察哥鬱悶的走到路邊隨地坐下,下令休整,現在自己這匹馬談不上全軍最好,可王爺騎的馬能太差嗎?如今都跑成這樣,其他人的馬可想而知,如果再跑下去。大家的馬都得跑廢嘍,沒有馬怎麼也跑不過宋軍的追擊的。
們現在在什麼位置?」察哥喝了口親兵遞過來的水,抬頭看看掛在空中的月亮,已是丑時。他們一氣跑了三個時辰,算算怎麼也有七八十里了。
「稟王爺該快到兔mao川了!」親兵看看周圍,月色下也看不太清,這裡到處都是溝溝坎坎。白天弄不好還迷路呢,更不要說晚上,他含糊地回答道。
「迅速查們的位置,看看周圍有沒有可以隱蔽的地方。最好找個嚮導,天就要亮了。宋軍很快就會追上來!」察哥沉聲說道,此時人困馬乏。一旦被宋軍纏住,真是chā翅難逃,現在他有點理解劉法當時的心情了,惶惶然不知路,走錯了方向,結果一時名將卻被個小兵所殺,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個能藏身的地方躲過宋軍的第一波搜捕,然後再做計較。
「王爺,這裡經過大軍幾次掃蕩,都跑的沒了蹤影,哪裡有人啊!」親衛為難地說道。
「王爺知道,向南離此五里有一處山谷,甚是隱秘,可藏下咱們這些人!」正當大家犯愁的時候,有人插嘴道。
「哦,令凌統軍你也逃出來了?」察哥仔細一看插嘴的人卻是神勇軍司統軍令淩劼遏。
「是啊,王爺,真是凶險,下官也險些陷在東岸,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令淩劼遏感慨的說道,心下卻暗罵,***老子差點讓你給害死,剛剛過了橋鋼索就被砍斷了,自己的親兵十有六七都跟索橋同歸於盡餵了王八啦!
「令凌統軍,忠君為國,乃是棟樑,回朝之後,本王定將為你請功!」察哥是什麼人啊,轉念一想就是這小子出工沒出力,見自己打開通路,立刻跟著偷偷跑了,可現在正是用人之時,也不好治他臨陣逃脫之罪。
「王爺,你喝口酒解解乏,暖暖身子!」;令淩劼遏見王爺沒有追究自己的罪責,鬆了口氣,將手中倒握的短刀塞進靴筒,趁機解下自己的酒壺,用衣袖擦擦壺嘴遞給察哥道,剛才他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一旦察哥翻臉,他也就一不做二不休,大家魚死網破,可他也不想走到那一步,畢竟憑借他身邊的一百多人在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情況下,穿越二百多里的敵占區能活著回去的希望渺茫。
「謝了,真是好酒。令凌統軍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嗎?」察哥鬆開握在刀柄上的手,接過酒壺,喝了口說道。
「稟王爺,這曾大夏的國土,在下過去也是多次往來於此,那裡的首領曾是下官的部屬,他不會洩露咱們的行蹤們正好可在那裡休整,待宋軍過後,咱們在行不遲!」令淩劼遏解釋道,看察哥還在猶豫又道:「王爺事不宜遲,咱們要趕緊上路,否則天亮後,宋軍就會趕到,他們的斥候也許就在咱們左右啊!」
「好,傳們立刻啟程,令凌統軍在前邊帶路,本王如能得脫,少不了你的好處!」察哥盯著令淩劼遏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目光中辨別出真偽,但他沒有從中看出什麼,親暱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謝王爺,下官定誓死追隨!」令淩劼遏正色說道,過去王爺從未正眼瞧過他,如今他也知道自己就算上了王爺這條船了,以後前程大大的。
「你們兩個跟上他,如有異動」察哥看著令淩劼遏前去準備,手裡作了個大家都懂的手勢,對身後的兩個親衛說道,他對這個臨陣逃脫的傢伙還是不放心,誰知道他是不是想把自己給賣嘍,上宋軍那裡請賞,到底是老謀深算,這時都藏了個心眼!
趙檉走出大帳時,忠勇軍已經集結完畢。他看看身前的整齊隊列,肅穆、莊嚴,堅定的眼神中充滿了自信,經過一場大戰的洗禮。這些士兵們成熟了很多,他們已經成為了真正的戰士。
「月盈則虧,物極必反,夏軍的力量看似達到了巔峰,現在經此大敗,也該開始走向衰落了!」趙檉看著眾多堅定、熱情高漲的面孔,趙檉對此戰有了必勝的把握,自己的嚴冬已經過去。他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活捉察哥,直取興靈!」
「活捉察哥,直取興靈!」
「活捉察哥,直取興靈!」
「好。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咱們今天是先捉察哥,再取興靈,不抓住他誓不收兵!」趙檉拔刀高聲吼道。
「不擒察哥,誓不收兵!」全軍舉刀高喊。
「誰捉了察哥。官升三級,封爵蔭子,出發!」趙檉再次開出了賞格。
「「旗正飄飄,馬正蕭蕭。槍在肩刀在腰,熱血似狂潮。旗正飄飄。馬正蕭蕭,好男兒好男兒報國在今朝…」大軍在歌聲中雄赳赳上路。
「王爺。這真是百戰百勝的勁旅等自愧不如啊!」眾官前來送行,秦豐上前施禮說道。
「秦將軍拗讚了,昨日要不是你等拚死頂住們如何能打得如此順利,爾等當居首功以如實上奏皇上,為你等請功!」趙檉笑著說道。
等哪敢居功,能取得如此大勝,乃是王爺運籌帷幄,調度有方!」秦豐等人笑的合不攏嘴,河東誰不知道,皇上對王爺恩寵有加,但有所奏,沒有不准的,王爺又是說話算數,一口唾沫一個釘的爺們,定不會昧下他們的功勞。
「秦將軍、韓將軍咱們都是領兵之人,就不要說那些文縐縐的酸詞兒啦,傷可好了些?」趙檉笑笑,現在當官的拍馬屁成風,就連這兩個武將都學的有模有樣,昨日一戰,韓通身中數箭,斬斷箭桿依然死戰不退,而秦豐右手被削掉了兩根手指,左手持刀戰袍裹傷,直至戰事結束才下去療傷。
「這點小傷怎敢勞王爺費心,不礙事的,三日們定率軍隨趙汁將軍趕到銀城待命,絕對誤不了事!」韓通說道。
「野利,此戰和州損失巨大,你要盡快收攏散在四處的族眾,妥善安置,安撫降卒,善待各族百姓,盡快恢復生產,切不可橫生枝節,否可饒不了你,已下令給轉運司向和州調運糧草,助你們渡災過冬,重修府治!」趙檉對和州知府野利說道。
「王爺放心,下官絕不敢有負皇恩,和州子民永感王爺恩德,此次不能隨王爺征戰,真是憾事!」野利恭敬的說道,他卻暗自慶幸,自己幸虧調頭早,否則這遍地的死屍中可能就有自己啊,心裡對趙檉更加敬畏,對他的話哪敢違逆。
「韓知府,此戰你州出力不小,功勞自然有你一份,你要盡快將死屍清理乾淨,杜絕疫病傳播,所用民夫要發給yao石,給付工錢,不可剋扣,要是知道你貪了一文錢定加嚴懲。連谷榷場也要重新開舖,恢復交易,此戰受損的農田也要給租民適當補償,畢竟是國家的事情,不可讓百姓受損!」對麟州知府趙檉的話嚴厲起來,他知道韓嗣忠這小子為官平庸,但是撈錢的手卻不軟,不得不敲打一下。
「下官不敢,一定按王爺吩咐做好此事!」韓嗣忠冷汗直冒,夏軍幾萬人他說殺就給殺了,自己這個小知府豈會放在眼裡,是罷是殺不會放在心上的。
「此次參戰諸指揮弓箭手論功行賞,絕不貪墨,死傷按禁軍標準撫恤,繼續隨軍出征著糧餉優待,打下的土地,良田任選,俘虜可視功勞優先補充,諸位可還有興趣隨本王再到河南地面上走一遭啊可聽說靈州那裡是良田上百萬頃,牛羊馬匹無數啊!」趙檉對參戰的各族首領說道。
「願追隨王爺建功,為國盡忠!」各族首領歡呼雀躍,王爺就是和其他官不一樣,從不讓大家吃虧的,跟著走沒錯,齊聲應了。
「好,諸位既然願往,那麼安置好家小,三日後銀城再見們同往靈州吃烤羊!」趙檉大笑道。
「哈哈們一定與王爺共醉!」眾首領大笑道。
「王爺們府州軍也願同往,與王爺共進退!」這時一將也陪著笑臉說道。
「哦,折知府什麼時候到的?」趙檉回首一看,面帶驚詫地說道。此人正是府州知府折可求。
「下官聽說王爺在濁輪川與察哥大戰,特與舍妹帶三千兵馬前來助戰,誰知來晚了,戰事已經結束,今日願率折家兒郎與王爺同取靈州,為國盡忠!」折可求陪著笑說道,可心中暗罵,昨就帶兵到了。幾次求見,都被近衛擋在帳外,還不是記豐州之戰後沒有出兵助戰,但現在人家連連取勝。就是能治小兒夜啼的察哥也被打得滿地找牙,棄軍而逃,他豈敢多言。
「這等小事怎麼敢有勞折知府,只怕察哥知道折家軍參戰恐怕這次要鑽到老鼠dong裡了們如何找得到!」趙檉笑道。也惹得眾將哄笑。
「王爺說笑了,還是察哥懼了王爺的虎威,折家哪敢與王爺的忠勇軍相提並論!」趙檉這話說的刻薄,周圍的人都能聽出王爺揶揄之意。折可求如何聽不出來,老臉通紅地說道。不過他卻不敢翻臉。
折可求心中明白的很,現在和州、豐州全部被收回。他也聽說夏州也被忠勇軍攻取,照目前形勢看,不說興靈,起碼夏國的神勇軍司、嘉寧軍司肯定是會被王爺收入囊中。那麼宋夏邊界北移,府州的戰略地位必然下降,特別是忠勇軍的興起,隨之而來的便是折家為國戍邊的作用將會下降,『削藩』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削藩後那麼折家只有兩條路可走。造反,夏國李家和折家是世敵,絕不能容他們,現在與遼國是兄弟之邦,雖齷齪不斷,可遼國也不會容留他們,再說忠勇軍的戰鬥力他是看到了,一將之兵打豐州不過兩個時辰,他府州也不比豐州強多少;不反當個順民,那麼即使朝廷念及舊情,異地為官,背井離鄉折家也就沒了今日的風光,封妻蔭子也不過幾代便成了百姓,折家歷經六世十三代就算是敗在他折可求手裡了,這怎麼能讓他甘心。而此次出兵如果能再建功勳,不但能繼續攀上親王這棵大樹,並且能增加折家的份量,折可求當然不願放過。
「現在折知府身兼豐州兵馬鈐轄,兩處都需您cao心,豐州多年漂泊在外,民心不穩,還需折家出力,這次出征不知要等到何日才能結束,日久恐生變故,折知府還是不要去了!」趙檉微微一笑道,折家此時出兵看似雪中送炭,其實折可求是想攀龍附鳳,這種勢利小人當你落難只會落井下石,否則歷史上也不會上演折家舉族降金的醜事,他當然不會再給其機會。
「王爺體諒下官,下官感激不盡,那麼就讓舍妹領兵陪王爺出兵!」折可求往前湊了湊小聲說道,回首給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折美鸞緊使眼色,可折美鸞卻裝作沒看見,背過身去。
「哼哼」折可求的厚臉皮真讓趙檉無語了,什麼法子都敢使,他妹妹成了他手裡的一件物品,隨時可以拿出來當幌子,他真把自己當成了色鬼啦,「不可軍中都是男子,折姑娘雖勇武過人,但終是女流,多有不便,還是請回,不過本王還要多謝折知府出兵為援!」趙檉一口回絕了,但此時他不想與其撕破臉皮,話說得還算客氣。
王爺,舍妹一直仰慕王爺,願隨軍效力,還請王爺不要再推辭!」折可求沒想到自己估計錯誤,王爺根本不吃那一套,只能硬貼了,心中卻悔得想扇自己兩巴掌,想想人家是當朝皇子一品親王,現在大權在握,掌管著一路軍政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自己還想拿妹妹釣魚呢,現在別說咬鉤了,連聞都不聞了,別說咬鉤了,可說什麼都晚了,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
「王爺,你是不是瞧不們折家啊?」折美鸞突然站出來沖王爺喊道。
「折姑娘,本王並無此意,你誤會啦!」趙檉沒想到這丫頭敢在這麼多人面前站出來指責他,笑著說道。
「那為何那些弓箭手都可以隨你出征們折家軍卻不能去呢?不要以為你們忠勇軍厲害們折家軍也不是白吃飯的,想當年你還指點射箭,現在看不們了嗎?」折美鸞指著王爺說道,手指頭都快點到他的鼻子上了。
「折姑娘,不要惱,你即是出身將men,當知軍中不得有女眷隨行,這有違軍紀!」折美鸞連連發問,這回倒把趙檉弄得尷尬萬分,周圍的人看到王爺吃癟,更是捂嘴偷笑,他只能再次祭起軍法大旗。
「王爺此言有誤,小女子一未嫁人,二未訂親,沒有夫婿,又是何人眷屬?再說小女子也有六品驍騎尉的官身,如何不能領兵,皇上都認可,王爺難道比皇上還大!」折美鸞冷笑著說道。
「二爺,前軍都過了浮橋了,就等您了看您還是准了折姑娘,不要耽誤了大事!」趙信這時湊過來附耳說道,趙檉卻楞了,沒想到趙信會為她求情,不知道這傢伙打得什麼鬼主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