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原來如此
『天機散』這種毒藥據說是進口的,只要一入口腔或傷而見血,就立刻斃命,全身發黑,七竅流血,死相甚是難看,根本來不及救治。趙檉懷疑此藥是不是產自白駝山老毒物歐陽鋒之手。
「下毒的人心思可謂縝密,他們想到抓藥、熬藥、送藥這些事情都會有咱們的人盯著,他無法下手,可出門誰也不會帶著藥鍋,必定從客棧中借用,他便將毒藥事先抹在藥鍋上,而這毒藥沒有異味,誰會想得到呢!」路逍遙給大家解惑道。
「那麼說這下毒之人肯定還藏在客棧之中,我們去把他抓出來!」趙信惡狠狠地說道。
「晚了,誰害了人還會等著讓你抓,人早就跑了!」路逍遙搖搖頭譏笑道。
「胖子,那胖子肯定是有意撞了尚虎,打碎了藥鍋,他一定是看到了誰下的毒!」林碩這時想起胖子臨走時說得話。
「我去把他抓來,一問便知!」尚虎立刻出門抓人,可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人沒抓到?」路逍遙歪著嘴問道。
「沒有,屋子中空無一人,問過夥計,他說從未有過這麼一個人住進來!」尚虎耷拉著臉說道。
「哼,真是步步驚心啊,看來咱們的行蹤已經洩露了,藏是藏不住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不直接動手,而是偷偷摸摸的下手!」趙檉知道那胖子肯定和傳說的鐵手有關,他們又救了自己一命,而動手的人卻是藏在霧裡,讓人捋不出頭緒。
「現在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從現在起二爺身邊不能離人,吃的喝的都從外邊隨機採買,最好是活物,由咱們親信的人烹飪,絕不能假以他人之手,二爺也要委屈幾天,待查清了主謀之後再做定奪!」路逍遙說道。
當晚趙檉就被關了『禁閉』,他住裡屋,趙信住外屋,又出了高價,將左右的客房全部包下,近衛們輪流值守,不准陌生人靠近。大家的想法是既然藏不住了,就索性告訴他們,『我就在這裡,有本事就接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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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是各路商隊忙得時候,他們要盡力在入冬前將手裡的貨物賣出去,等到秋天好收購牛羊、皮毛、藥材等土產運回去,所以客棧幾乎都住滿了,後院每間屋子的大通鋪也都擠滿了人。一盤炕上睡著十多個人,腿不能直,身不能翻,夏季悶熱,汗臭腳臭襲人,蚊蠅跳蚤、虱子臭蟲亂蹦,屋裡的一點空地還擺著各式的貨物,散發著股說不出的味道,可謂是百味雜陳!
「少東家,還未睡啊!」要說這路逍遙真夠缺德的,那邊戒備森嚴,這邊偷著把王爺藏到這一宿三兒大子的倉庫裡來了,中間留著的一盤小炕還是商隊馬頭的專座,人家看在他是少東家的份兒上,將炕讓給了他,自己睡在了貨堆上。
「睡不著,這屋子裡太悶,蟲子太多,還不如睡到野地裡!」小夥計打扮的王爺手裡『呼大呼大』地搖著蒲扇說道,趙檉知道這馬頭在商隊中地位不低,相當於嚮導兼副手,商隊中的牲口和馱工都歸他管,地位超然,掌櫃的都得讓他幾分!
「呵呵,少東家錦衣玉食慣了,睡到這裡當然不適應!」馬頭笑笑說道,「聽掌櫃的說,東家的住的院子比太原城還大,好地都有上百里,家裡的錢多的沒處堆,怎麼捨得讓您出來受苦!」
「唉,有什麼辦法,自家的生意當然要多操心!」趙檉有些好笑,老東家是他爹,京城當然比府城大,地他說少了,現在有萬里了還嫌少,正跟西夏手裡搶呢,錢確實不少,可庫裡卻沒有多少,年年供不上他花。
反正也睡不著覺,兩人東來西扯的說到了半夜,可就說不到正點上,趙檉明白了,李天昊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這馬頭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否則也不會換著法兒盤問自己的底細,不過也卻是個人才,自己讓他查了半天,可連他的名字自己還不知道呢!
「您真是老江湖,讓在下佩服,可卻沒請教您的名姓,真是失禮!」趙檉抓了個空問道。
「煩少東家掛念,小人姓關,河東人士,一直在遼夏兩地跟著商隊做生意,歲數大了,又管著幾個人,大家都叫我老馬頭,少東家也叫我老馬頭吧!」老頭笑著說道。
「這商隊每日四處奔波,風餐露宿,實在是辛苦,您老這麼大歲數了也該歇歇了,要不我給你說說,換個地方?」趙檉『關心』地說道。
「謝少東家了,小的也沒個家業,這麼多年掙了點錢,都交給酒葫蘆了,張掌櫃待小的不薄,趁現在還能走得動,還想再幹兩年!」老馬頭拱拱手道。
「嗯,老馬頭,說了半天,我肚子餓了,你這有吃的嗎,給我搞點!」趙檉忽然小聲說道。
「少東家,這半夜三更的,廚房都封了灶,街上店舖也關了門,哪裡去尋啊,小的兜裡也沒幾個錢,再說有也沒處買去!」老馬頭一愣,苦笑著說道。
「切,你手上的指環是銀的吧,好歹也能值幾個錢,今晚先借用一下,明日我加倍還你!」趙檉指著他手上的指環說道。
「這個萬萬不可,指環是小人祖傳下來的,小的還想留個念想!」老馬頭搖著手說道。
「那你看我這個能值幾個錢?換幾個胡餅還夠吧!」趙檉從懷裡摸了摸,掏出自己的老大信物。
「這...少東家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老馬頭接過來一看臉色幾變,將指環緊緊攥在手裡問道。
「老馬頭,你就別跟我裝啦,我的行蹤是不是你洩露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招來的?」趙檉突然站了起來,在老馬頭耳邊惡狠狠地說道。
「少東家,不,老大...這從何說起?」事情變化太快,老馬頭也蒙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不知道怎麼說,就好好想想,先給我找點吃的去,這個知道怎麼辦吧!」趙檉嘿嘿的笑著說道,老馬頭一愣神,轉瞬也反應過來,拱拱手轉身出去找食兒去了。
......
「老大,事情是這樣的,司長下了一道密令給我,說商隊中有重要人物,要我將行程告知於他,他帶行動隊的兄弟們沿途暗中保護老大的安全,相比老大也從那日他們留下的弩箭中看出了端倪!」老馬頭又遞給王爺個胡餅說道,「老大偽裝的太好了,我真沒意識到重要人物是您,我還以為是路門主,可他卻對我的暗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我還當他不想暴露身份呢。」買來吃的,兩人爬到貨堆上,遠離了人群,老馬頭解釋了一番苦笑著說道,難怪自己的熱臉蛋總是貼到冷屁股上,原來認錯了主。
「你認識路門主?」趙檉聽了一驚,路逍遙的真實身份也是不能見光的,讓人認出來還了得。
「老大勿驚,說起來我還是路門主的師兄,我們早就相識!」老馬頭說道。
「你是路逍遙的師兄?咳、咳...」趙檉比聽了前一個消息還震驚,險些被胡餅噎死,路逍遙不到四十的年紀,看起來也就像二十七八歲,可眼前這老馬頭已是兩鬢斑白,滿面滄桑,臉皮黝黑粗得像樹皮,額頭上的褶子趕上黃土高原的溝壑了,說他六十多也不過分。
「呵呵,老大不信是吧!」老馬頭遞給趙檉杯茶,摘下酒囊喝了一氣,「我與他在入門前就已經相識,那時我倆流浪街頭,靠討飯為生,像兄弟一樣,後來又同入了夜門,在一個師傅手下學藝,只是我天資愚鈍,逍遙卻是練武的奇才,受到老門主的器重,後來我受門中委派到了西北,幾年後他做了門主,說起來我們已經快有十多年未曾謀面了。」
「後來門中發生巨變,我僥倖逃脫,可也是舉步維艱,後來又有門中的舊人聯絡我,說是要重建組織,我正走投無路,便洗白了身份加入商隊,這麼多年來除了按期領取俸祿,定期匯報商隊的情況,很少有人找我。直到前些日子,說是老大到了西北,要重組西北情報司,才在交通局掛了個副局長的職務,此次被委以特使之職,隨時接受老大的調派,但是卻一直未搞明白少東家才是老大。」老馬頭一氣講完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歷,算是跟老大做了工作匯報。
「這次遇到路先生他沒認出你,為何又不與他相認呢?」趙檉問道。
「物是人非事事休,逍遙現在正受老大器重,我又何必給人添堵呢!」這話聽著沒什麼毛病,但其中卻有怨氣。
「你沒有貿然相認就對了,路先生已經完全脫離了組織,他的身份是大宋燕親王、河東經略安撫使的客卿,這件事過後,你們可以相認,但組織中的事情不要向他提起一個字!」趙檉正色的對老馬頭說道。
「屬下知道了,沒想到他的身份現在如此顯赫,老大想必也是在燕王府供職吧?」人總是有擋不住的好奇心,老馬頭忍不住打聽起趙檉的真實身份。
「呵呵,告訴你也無妨,老大我便是大宋燕親王,河東經略安撫使,路逍遙他在本王赴任前,他就是我府中的一個花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