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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文 / 天上人間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張警官微笑地呈上了案宗。立在一側解釋道:「郎局。昨天晚上路發生了一件惡性侵犯案。涉案的有一名口木人,一名華夏人。經過警官,警官等的連夜突擊審訊,證據已經十分詳實了,犯罪事實也清晰可辨。我認為可以提請批捕了。」

    連同案卷材料和證據,張警官一併呈上了《提請批准逮捕書》。

    郎有志戴上了老花眼鏡,前後審閱了有十來分鐘,才徐徐地在《提請批准逮捕書》上簽署了自己的大名。「報檢察院批復吧。」

    張警官點了點頭。壓在心頭整整十六個小時的巨石,這才徐徐落了地。這下,自己的老虎皮算是保住了吧。

    「口木領事館那裡通知了嗎?」郎有志摘下了老花眼鏡。

    張警官猛然拍了拍腦袋。「啊。我忘記了。今早的審訊工作,時間安排的非常緊湊,人手也不夠。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

    說完,張警官偷偷朝郎有志那邊望去。郎有志老神在在的,臉上沒有透露出絲毫訊息。

    「你啊。」郎有志似乎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忙審訊,就什麼也都記不得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夠忘記呢?楞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通知口木領事館?難道真要等他們來抗議?」

    張警官連忙點頭應是,一個敬禮後,出了局長辦公室。

    老狐狸還是幫自己的。張警官知道,這是老狐狸在主動給自己善後。

    中午時分,口木領事館派來了工作人員,級別還真不低。看情形他們還是非常重視田中的。

    監督他們見面的張警官陪同在一側。

    一陣子羅裡八嗦的日語,聽得張警官有些瞌睡。他也整整一個晚上沒有合眼了。

    在口木領事館工作人員探視完田中俊一後,郎有志在局長辦公室中接待了他們。

    還沒等諸人坐穩,負責協調處理外事工作的市政府副秘書長王鴻同志便也急匆匆地驅車趕了過來。陪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朝陽區區委姚副書記。

    姚副書記剛進郎有志的辦公室,便大發了一通牢騷:「我說郎有志啊郎有志,你的朝陽分局怎麼就不能安分幾天。非要天天弄一件事情出來不可嗎?」

    王鴻聽了這話,掃了一眼在場的口木領事館的工作人員,輕聲提醒道:「老姚,別亂說話。」

    姚副書記這時也看清了在場的其他一些人。他癟了癟嘴,不再啃聲。

    可郎有志不答應了。他向口木領事館的工作人員道了聲抱歉,便急匆匆地拉著王鴻、老姚進了隔壁的會議室。

    「拉什麼拉?」姚副書記再次朝郎有志開火。

    王鴻看著兩人有些為難。他只得先打斷道:「老郎,到底是怎麼回事。」

    「惡性侵犯案。」郎有志攤了攤手,然後朝著老姚冷嘲熱諷道:「我說老姚,什麼叫做我的朝陽分局一直惹是生非。這話你可得給我說明白了。不然我非得在區委會議上告你一狀,就是到市裡我也不含糊。你倒倒說說看,我的朝陽分局怎麼地了?難道行使正當的司法權也錯誤了?還是你的意思是,那個口木人不該抓?」

    郎有志的臉部因為憤怒抽搐著。「我告訴你,老姚,不要說你還不是分管政法的副書記,就算你是,我也不含糊你。你說我的朝陽分局天天要出一樁事。呵呵,王秘書長,你來評評理。」

    郎有志遂把前一天關於葉天王毓夏彤三人的事好好地給王鴻說了說。

    言罷,郎有志攤了攤手,故做無奈道:「王秘書長,你說我今後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好了,好了。老郎,你就先別發牢騷了。」王鴻打斷道。老郎老姚之間的道道他都知道,可沒想到今天竟然愈演愈烈了。他們的事兒,他可管不了,牽扯面太大。

    「咋們說正事兒,說正事兒。老郎,眼下這事兒,你看怎麼解決?」王鴻問道。

    「還能怎麼解決?批捕唄。《提請批准逮捕書》,我已經讓下面送去檢察院了。」

    「就沒有迴旋的餘地?」王鴻試探地問了一句。

    「難。這可是刑事案件,而且證據確鑿。」郎有志搖了搖頭。

    「老郎,你也知道,兩國關係正在微妙時刻,這類涉外事務一個處理不慎,就會讓市政府處於被動。」

    郎有志沉吟了一會兒,頗顯為難地說道:「這事兒還真不好處理。也不是我們分局一家說了就算。要不這樣,王秘書長,你去找找檢察院,看看他們是個什麼說法。」

    王鴻知道再糾纏下去也沒多大用處,遂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老郎啊老郎,我真不知說你什麼好。」

    望著王姚兩人離去的身影,郎有志大聲挽留道:「王秘書長,王秘書長。」

    王鴻停頓了身子,回頭問道:「還有什麼事兒?」

    「你不去看看那幾位口木領事館工作人員了?」

    王鴻搖了搖頭:「我相信你們朝陽分局能夠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的。現在這種時候,我想也沒有必要把事情繼續升級。」說完,王姚二人拍拍屁股就走了。

    郎有志重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還有幾個口木主在那兒等著他吶。

    郎有志不知從哪兒弄到了葉天婚房的地址。在送走那幾個糾纏不休的口木人後,他拉著張警官,在自己的收藏堆裡精挑細選了一番,比較出了幾件還算中意的貨色,捧著它們興沖沖地來到了葉天所在的小區。

    小區的門衛並沒有被警字牌照嚇到,喋喋不休地詢問著郎張二人。

    最後郎有志出於無奈亮了亮自己的身份,這才終於放行。

    「郎局,這兒還真是戒備森嚴。呵呵,弄得像軍事基地一樣。」

    「你懂什麼。能在這兒住的,都是在京城真正有些權勢的。不是說你有個兩三千萬,或者混到個廳局級、副部級,就能進這個地兒的。」

    張警官似乎還有些不太明白,但郎有志並沒有再繼續鼓搗下去。

    「丁冬。」

    葉天在可視對講機中看到了郎、張二人的面容。他打開了大門。

    「二位,稀客啊。」雖然心中有些狐疑,但葉天仍表現得彬彬有禮。來者是客嘛。「請進,請進。」葉天讓開了身子。

    「是誰啊?」王毓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兩個你也認識的朋友。」

    「是嗎?呵呵,你的朋友圈子我認識得可不多。」王毓算是說了句大實話,這或許就是政治婚姻的可悲之處。

    王毓從裡間款款走了出來。「原來是兩位啊,真是稀客。」王毓的神情並不驚訝,甚至說話時的語氣也與葉天極其相像。

    葉天笑了,笑得挺開心,他也發現了其中的玄妙。

    「兩位要喝點什麼?茶,咖啡還是果汁?」王毓問道,女主人的氣質已經表露無疑。

    「不用麻煩了,不用麻煩了,我們坐坐就走。」郎有志顯得非常謙恭。「這次來主要是負荊請罪的。」郎有志笑著說道。

    「毓兒泡三杯大紅袍。你自己弄杯黃瓜汁吧。」葉天輕輕吩咐了一聲。

    王毓點了點頭。

    「葉司,昨天的事情真的對不起。」郎有志言辭懇切地說道。他指了指身旁的張警官:「他們啊,讓我給慣壞了,一點兒也不懂規矩。」

    張警官半彎著腰,像矮人一等似地,貓著身子像葉天致歉。這個動作是來時路上郎有志千叮嚀萬囑咐的。動作很滑稽可笑,但卻往往能讓上位者感到舒心愉悅。

    葉天笑了笑,沒有明顯的表示。

    郎有志像醒悟了什麼似的,讓張警官奉上了禮物。「聽說葉司與王小姐佳期將近,呵呵,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葉司不要推辭。」

    葉天微微板了板面孔:「我說郎局啊郎局,你要是再如此的話,可別怪我葉某翻臉無情下逐客令了啊。」

    王毓從廚房走了出來。「郎局啊。聽我家葉天的,把東西收起來。呵呵。他和他家老爺子一個德行,油煙不近,最看不慣這一套。」王毓算是打了圓場。

    「哦。好,好。」郎有志不愧是官場上的老油條,臉不變神不驚地收回了東西。

    人家收不收禮是一回事兒,而你送不送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王毓也坐了下來。張警官再次給王毓施了個禮。

    郎有志向葉天通報了一下案情的進展,並再三向葉天表示,田中和華鋒涉及的惡性侵犯案,他們朝陽分局一定會緊抓不放,勢必給公眾一個滿意的交代。

    葉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王毓也沒有太多的表情。

    「區裡是個什麼意思?」葉天隨口一問,「涉外案件不太好辦吧。」

    郎有志正等著葉天這個話頭呢。「壓力是很大,上午區裡的姚副書記和市政府的王副秘書長剛去過我那兒。他們的意思是不要給區裡和市裡添不必要的麻煩。看得出,田中與華鋒的影響力頗大。哦。口木大使館也派人來了,級別還不低。」

    「姚副書記?是我們昨天見過的那一位吧。他是主管政法的副書記?」

    郎有志顯得有些為難,他搖了搖頭道:「不是,不過聽說組織部正在考察姚副書記。」

    「哦。」葉天應了一聲。他漸漸有些摸著頭緒了。

    在立足未穩時不要輕易涉足京城的漩渦,這是老爺子給葉天的忠告。這裡所說的京城,指得是北京的地方勢力。

    你不去找麻煩,但並不保證麻煩不會主動找你。葉天現在是深有體會。可郎有志這條路,葉天也不想這麼輕易就斷了。

    郎有志這個層次,雖說在許多問題上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不可否認,這類人有時亦是頗具殺傷力的棋子。

    葉天不由想起了寧小小被綁架那件事。狄豹的死與寧小小的被綁架,其中有什麼貓膩,並不難推敲。那個下令開槍的刑隊隊長,最後也只是吃了個內部處分。

    拜訪也就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郎有志非常有分寸,在時間以及事情的處理上,拿捏得很準。

    初次拜訪能夠起到怎樣一種效果,能夠維持一種怎樣的感情聯絡,對於這些,郎有志瞭然於心。他欠了欠身子,與張警官一起起身告辭。

    「葉司,請代我向葉老和葉委員問好。」郎有志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了一句:「我父親犧牲前是四縱的,也算是葉老的子弟兵了。」說這話時,郎有志的臉色有些黯然。

    「會的。」葉天點了點頭,上前兩步,和郎有志緊緊握了握手。

    回到客廳以後,王毓笑道:「這個郎有志還真是會拉關係。」

    「一塊兒抗過槍,這可不容易。你個小丫頭片子千萬不要小瞧人家老郎。他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

    王毓不福氣地道了一句:「我看他快到頭了。」

    葉天神秘地笑了笑:「未必。」從郎有志的話裡可以聽出,他這次和區裡的姚副書記是直接叫了板。要退的人,一般都和和氣氣的,為將來子女輩留個進身的位置,絕對不會和政治前途正光明的主管幹部公然對撞。

    在葉天趕赴w市之前,他受到一個大學同學的邀約。這位大學同學在北大經濟學院任職。他邀請葉天為他擔任輔導員的大三某班開次講座。

    一來盛情難卻,二來雖說近年北大的影響力一直受到清華的挑戰,高層對北大的態度也有些游離,但北大極其深厚的淵源,以及無與倫比的感召力,還是讓葉天對此一行頗為動心。

    「老同學,麻煩你了。」

    葉天笑了笑,寒暄道:「哪裡的話。」

    老同學從兜裡掏出香煙遞給葉天,葉天搖了搖頭。

    「對了。老同學,我提一個要求,呆會兒只算交流、談心,不算演講。還有一點就是我不希望有任何教師在場。」

    老同學瞭解地點了點頭:「我也知道你的難處。」

    「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天知道等會兒你的寶貝學生們,會給我出什麼難題。北大的威名,大半個世紀以來,可沒有怎麼被削弱過。」

    演講或者稱為交流的地點是在一個階梯教室中。

    下面坐了大約80來人,據老同學介紹有些是其他院系的學生。

    葉天先做了自我介紹,然後起了一個頭。

    初始在座的學子們都有些放不太開,提得問題也比較容易應付,葉天通常兩三句話就做了解答。

    講到後面,葉天開了個玩笑:「我今天來不是以一個官員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北京學子的身份,來見識北大的光輝的。我希望在在座的身上能夠深切體會到北大的遺風。」

    此話一出,下面紛紛嚷嚷。

    坐在後排的一個戴眼鏡女生這時問道:「我不知道我這個問題是否幼稚,但我作為一個學生幹部,很真誠地想請葉副司長談一談現今官場中所謂的勾心鬥角。」

    教室中一片嘩然。其他學生紛紛對那女生投擲了不可置信的目光。這種問題……哎。

    葉天神情複雜地注視了那女生一會兒。

    女生長得並不惹眼,一副小巧的無邊眼鏡戴在一張還略現稚嫩的秀氣臉蛋上,給人一種溫順平凡的感覺。

    但女生的問題卻顯得咄咄逼人、一針見血。

    葉天低頭凝思了一會兒,心中有了計較。他再次凝視女生的雙眸,明亮而富有光澤,難以言喻的,葉天在女生的身上體會到了那種叫做知性美的東西。

    葉天清了清嗓子,望了望那緊閉的門窗,猶慮了兩三秒鐘。終於還是開了口。

    「首先,這個問題很複雜,很難像做客觀題那樣用標準的合乎教範要求的解題思路進行解答。」

    學生們都笑了,但笑得並不開懷,或許他們在等待,就若他們的先輩那樣,在探尋,在思索,在感悟著。

    北大的確不愧為北大。

    葉天微微一笑,從面前這些小他七八歲的學子身上,他真切看到了華夏崛起的希望。

    他抬起頭,望了一眼天花板,高高在上的雪白一片。他緩緩開了口:「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和諸位同學一起研討這個問題,我不代表任何人,不代表我任職的發改委中小企業司,我只代表我自己。」

    葉天的聲音緩慢而凝結有力。

    如此的開頭,讓位置上的學子們紛紛摒住了呼吸。前半刻,某幾位,臉蛋上掛著無所謂、唏噓、嘲弄意味的極端存在,此時也端正了坐姿,帶著稍許疑問,繁複的心情,很難用言語表達的掙扎,直楞楞地盯著葉天。

    「勾心鬥角。」葉天又笑了,這笑中意蘊著些許枯澀、些許膜拜、些許探索,至少正對著他的北大學子們,是這樣認為的。

    可以說,葉天的表情非常富有感染力。

    「怎麼說呢。我認為目前社會上的很多人,包括許多公務員本身,都陷入了一個異常尷尬的境地。我這兒指得是他們的思想,他們的認識思維。簡單的庸俗化!他們沒有真正理解簡單中包含的深邃意味。在他們思想中,認識思維中的簡單,在某種程度上是庸俗的,甚至墮落的。」

    學子們沒有表現出不可置信,到了此時此刻,他們已與葉天產生了共鳴。他們也沒有鼓掌,或許他們擔心鼓掌會打擾葉天流暢的思路。他們只是默默地注視著葉天。在他們的眼神中,你可以發現,真誠、思考以及極盡虔誠的探究。

    「工作的意義只是為了生活嗎?生活的意義只是為了生存嗎?別看理想、理念成天掛在某些人的嘴邊,其實他們已經淡忘了,或許壓根就沒有理解過這兩個詞。勾心鬥角,以在座諸位的學識自然知曉它的出處。可諸位是否知道,在近現代,是哪些人在詮釋在演繹這個詞?!」

    「普通老百姓眼中官場是充滿勾心鬥角的,甚至在某些官場中人眼中,他所處的圈子也同樣是充滿勾心鬥角的。但。」葉天一個停頓,停頓得鏗鏘有力。「但除了勾心鬥角,就沒有其他的了嗎?」

    給了學子們幾秒鐘的思索時間。葉天平復了一下略微激動的心情。

    「簡單庸俗化!什麼是簡單庸俗化?極其現實,極其勢利,看待事物發展極其的平面化、扁平化。這是社會發展的一種不理性,不科學。官場不僅僅只有勾心鬥角,它還有許多!在這裡小聲說句犯忌諱的話,如果一個國家,一個社會,勾心鬥角成為了主流文化的代名詞,那這個國家、這個社會,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現今某些人在思索時,會走進一個極端一個誤區。不是簡單的庸俗化,就是複雜的庸俗化,真正能做到辨證唯物的,不多。呵呵。有的同學在那兒笑了。呵呵,別笑,我這兒並不是在上馬列哲學。只是作為一個虛長諸位七八歲的過來人,與諸位一起探尋和歸結某些人生問題、社會問題。」

    「有很多人說官場,或者說拿官場中的某些見聞說事兒。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所謂的官場中人。他們講述的,有一部分是確實發生的,有的,就發生在他們的身邊。他們以自身的思維形式、言語形式,進行或淺或深的加工之後,通過一種或多種渠道進行表現。」

    「這裡就有了一個問題。也就是我所說的簡單庸俗化。他們是否真正明白他們在做什麼,他們做的價值,他們是以一種怎樣的社會身份、社會心態在做這件事情?他們在進行處理、加工的時候,他們的眼界思想是否受到局限?文以載道。他們認為他們所說的所表現的就是生活,而生活則是最真實的、最真切的。」

    「其實,他們忘記了,生活也是有多種追求,多種意義的,就如人的需求學說一樣。生活不僅僅是生存和活著,她應該有更高一層的東西。自以為認清了社會,認清了人生,認清了生存的意義的某部分人,其實他並沒有完全瞭解和領悟。他只是局限在了自己週遭的領域之內。」

    「事業。你知道你從事的是什麼嗎?我告訴你,你從事的並不是一項職業,你是在做你自己的事業!又有同學笑了,請不要笑,我這兒也不是在講企業管理中的激勵課程。我作為一個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我認為我從事的,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公務,我是在做我自己的事業。這並不是由我的身份、我的職務決定的,這是由我的心,我的理想、我的理念決定的。呵呵,聽起來似乎有些唯心。」

    「那些身在官場,卻口口聲聲官場中只有勾心鬥角的官場中人。我很想知道他們的內心中是否還存在理想,理念,事業?就如我一開頭所說的,簡單庸俗化,從事公務工作,並不只是為了那用來維持生存需要的工資獎金。同樣,人在官場,也並只是目的唯一地追求職務的陞遷。」

    「可某些官場中人,把這一切都簡單庸俗化了。其實他們把勾心鬥角這四個字也簡單庸俗化了!」葉天並不想在「勾心鬥角」這四個字上多做直接延續,他話頭一轉。

    「不知道大家還記得不記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本書?那最後一段文字深憶我心。生命屬於我們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這樣在他臨死的時候,他可以自豪地說:『我已將我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了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左邊第四排穿紅衣服的女同學,剛才你低著頭,偷偷在笑,我想問一下,你在笑什麼?」葉天的話非常平和,在場的沒有人能夠揣測到他的真實想法。

    那位紅衣服的女生,臉刷地一下變得通紅,她低著頭沉默不語。

    「保爾柯察金的這段話,文字十分質樸。我相信諸位中的任何一位,在文筆上都要勝過他許多。但我只想問一句,這段話真得已經離我們遠去了嗎?究竟什麼,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事業呢?我希望在座的,北大的同學們,能夠在將來的人生道路上,對這一問題多加思索。」

    葉天神色迥異地望了一眼窗外的白樺。「都說我們是失去信仰的一代,都說我們是沒有理想的一代,都說我們是極其現實的一代!或許我們是到了該深思,甚至是該深糾的時候了!信仰因文化而生,信仰並不等同愚昧無知。理想、理念、事業,這些其實都是信仰。」

    「都說東西方文化迥然不同。但其實西方許多學者、專家,甚至大師,都在致力於重塑信仰——對人生的信仰,對社會的信仰,對事業的信仰,對崇高追求的信仰。華夏,其實也已到了應該重塑信仰的那一刻。」

    「對保爾的這段話,我們不應該嘲弄,也不應該茫然。他的追求或許並不等同於我們的追求。但他的精神值得我們虔誠地膜拜。」

    葉天又是一笑。「我思慮再三,覺得在說完虛的以後,應該再本本分分地給大家說一些實的。不然大家說不定以為我在糊弄你們,在誇誇其談。」

    「為什麼官場中會出現勾心鬥角?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公務員的整體素質不高。拿其中一個層面來說,埋首於勾心鬥角中的官員,說到底,他們在害怕,你會問我他們在害怕什麼?我告訴你,他們在害怕被淘汰。素質不高,與害怕被淘汰,這兩者的關係大家可以深層次地思索一下,由於時間上面的原因,我就不繼續引申下去了。」

    「請繼續提下一個問題。」葉天拿起講台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這次提問的換了一位男生,問題仍舊刁鑽難以作答。「請葉司談一談華夏政治體制民主化的問題。」男生的眼神中充滿了信任和渴望。

    葉天聽後,笑著放下了礦泉水瓶,「看來你們是真得不打算放我過門啊。呵呵。也罷。我剛教導過你們要重塑信仰,我自然得做一下表率。」

    在座學子聽了紛紛大笑不止。

    「先開宗明義地說一句『沒有政治體制改革作保障,經濟體制改革就不可能最終取得成功。』這話是我們的前總理說的,我在這兒引用一下。大家談到了民主問題,其實問得就是民主改革進程的問題。我在這裡拿美國為例,從林肯發表《解放宣言》到上世紀中葉馬丁路德金髮表《我有一個夢》的演說,美國黑人真正獲得選舉權大約經歷了100年。華夏作為一個13億人口的國家,要推進民主建設,同樣需要時間。」

    眾人一陣沉默。先前那位向葉天提出「勾心鬥角」問題的女生再次開了口。她的聲音還是那麼輕柔,一絲一毫不帶尖刻,但威力仍舊不容小窺,引得教室中再次震盪不已。「眾所周知,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華夏的經濟現狀當然比不過美國。但與一百年前的美國相比,又是如何?要知道計算機時代網絡時代,與電氣時代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莫不成華夏的民主改革,民主進程亦要等上百年?!」

    葉天久久沉默不語。

    教室中的所有人,在短暫的嘩然之後,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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