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凌家態度
凌劍海感應到大祖宗的威勢，彷彿發現救命稻草般，立即瘋狂地催動腳下能量雲，速度瞬間增至極限，眨眼間便遁至兩百米開外。
楚皓雖然察覺到前方爆發的威勢讓自己產生一股危機感，但為了不讓凌劍海逃走，毫不猶豫地將「魄」能追加到8格，整個人猶如流星般往氣勢衝起地掠去，身後空氣，硬生生被劃出一道痕跡鮮明的能量軌跡，頃刻間便縮短橫在雙方的兩百米距離。
右臂一振，手中長戕猶如離弦之箭般射往幾米外的凌劍海後心。
凌劍海感到後心寒芒逼近，多年來的搏殺經驗在這一刻發揮作用，身子立即前撲，雖然姿勢狼狽地墜落，但卻成功躲過長戕的必殺一擊。
楚皓哪肯甘心，立即勁貫雙臂，合身撲下。
雙掌凌空下壓，掌風直逼翻滾著跌墜的凌劍海，眼見就要建功。
突然前方一棟裝修豪華的房子猛地炸裂，碎石沖天的同時，一道人影拔地而起，氣勢洶洶地往楚皓撲來，轉眼間便抵達楚皓身前，空中一聲暴喝：「小友看刀！」
語畢手起刀落，一道匹練般的罡芒當頭劈至。
他之所以出刀前大聲提醒，一來顯示自己並無傷人之意，二來也想楚皓將精力放在應付自己這一招上，給凌劍海解圍。
楚皓並不打算硬接，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意念暗動，身形一晃，憑空消失，再次出現時已欺至凌劍海下方，雙掌上推，衝著正急速下落的對方胸口閃到擊出。
凌劍海吃過楚皓瞬移的虧，發現楚皓身形憑空消失，立即意識到不好，趕緊蓄力以待，見楚皓果然出現在自己身邊，毫不猶豫地出掌相迎，堪堪拍中楚皓的雙掌。
四掌相印
「轟……」
空中炸響一聲驚雷。
凌劍海身子不降反升，瞬間與急墜接應的人影匯合。
楚皓則被撞得急速下墜，雙足踏地後知道機會已失，滿心遺憾！
最先跟來的凌家幾位天武，見楚皓以一戰二竟毫不遜色，一個個悚然動容，暗忖就算大祖宗出馬，也不一定鎮得住啊。
楚皓不喜歡抬著頭與對方相峙，於是催起能量雲，身子再次緩緩騰空飛起。
已被打怕的凌劍海見狀，本能地躲往大祖宗身後。
大祖宗見狀眉頭一簇，臉上閃過一絲怒其不爭的慍色，繼而拱手朝楚皓道：「請恕在下眼拙，瞧小友似乎面生得很，不知……」
楚皓心中怒氣未平，直接打斷道：「沒心情跟你拉家常，快快交出凌劍海，今天我定要殺他為家母報仇。」
大祖宗是個滿臉和藹之色，鬚髮已然全白的老者，雖然幾百年來，楚皓還是第一個敢打斷自己說話的人，但看到楚皓能輕鬆施展懸空定身，知道他也是名虛武，具備跟自己平等對話的資格，是故心中並不生氣，呵呵一笑道：「小友稍安勿躁，請給老夫少許時間瞭解事情原委，另外，剛才著急救人，不得不對小友拔刀相向，在此老夫深表歉意，還望多多原諒。」語畢當空躬身行了個致歉禮。
下方陸續趕來的凌家子弟，見大祖宗竟然當眾給人道歉，頓時心中五味雜陳，羨慕無比地望向空中的楚皓。
伸手不打笑臉人，楚皓見對方這麼大年紀，當眾向自己賠禮，心中火氣消了一些，不過依舊態度強硬道：「今天這個老匹夫跟凌家族長，必須要死！否則，我不介意大開殺戒，血洗凌家！」
此話一出，凌家上空立即籠罩著一層濃濃的殺氣，下面立即響起無數的駭呼聲。若楚皓真的大開殺戒，自己這些人可就死得太冤枉了，頓時一個個憤怒地看向凌劍海，恨他給家族惹上這麼一位殺神……
凌劍海此刻也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楚皓這麼恐怖，打死他也不敢默許族長對楚氏動手！
大祖宗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若眼前這位虛武果真大開殺戒，凌家恐怕要步「東昇家族」的後塵了，響起當年那位地武令整個東昇家族滅亡的手段，大祖宗忍不禁打了個寒噤，下意識地望了眼下面的後輩子弟，暗忖：「到時候恐怕連天武都無法逃過此人追殺，能勉強自保的，只有自己與凌劍海兩人，若凌家真的只剩下兩個人，還能算家族麼？」
想到這裡，立即回頭望著凌劍海這位「罪魁禍首」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事，竟惹得一位虛武殺上門來？」
凌劍海委屈地回道：「大哥……這位楚兄弟的保密功夫做得太好了，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他是一名虛武，否則，打死我也不能開罪他啊。」按大陸規矩，除非雙方是三代以內的直系親屬，否則地武以上修為者，對同階高手都市平輩相稱。
楚皓冷哼道：「這麼說來倒是我的錯了？」
凌劍海忙不迭解釋道：「楚兄弟別誤會，老哥我並沒……」
楚皓怒喝道：「閉嘴，誰准你對我自稱老哥的？」
凌劍海想不到楚皓反應如此強烈，這回不但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還平白無故遭來一頓臭罵。臉上頓時漲成豬肝色，但卻攝於楚皓的餘威，只得敢怒不敢言地訕訕道：「口誤，老夫一時口誤……」
這時大部分凌家子弟已經趕了過來，見這位二祖宗竟然如此窩囊，無不替他臉紅。
大祖宗也眉頭一皺，臉色不善地瞪了凌劍海一眼，擔心他再在後輩面前丟面子，有心維護道：「小友，不如我們下去找個地方詳談吧，老是這樣浮在空中也不是個事，你說呢？」
楚皓哪有心思跟他墨跡，凌空一甩手道：「我的耐心有限，今天的事必須有個交代，否則……哼！」
大祖宗聞言眼中怒色一閃而過，不過瞬間被無奈取代，暗歎一聲，妥協道：「行，老夫就當場問明事情緣由，盡快給你一個交代。」
語畢臉上一肅，有意繞開身邊的凌劍海，俯首向下方的太上長老凌劍煞道：「劍煞，你說下事情的經過。」
凌劍煞聞言躬身行禮道：「劍煞見過老祖宗。」
大祖宗聞言道：「不用多禮，快說說事情的經過吧。」
凌劍煞恭聲道：「弟子一直在坐關，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不瞭解，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楚先生乃我們凌家流落在外的子弟，其母楚氏，十幾年前與第四房的凌先宇相識相愛！」
這話一出，全場震驚，站在空中的大祖宗更是全身劇顫，滿臉激動地望向楚皓，此刻，楚皓在他眼中已成為無價之寶。
虛武，凌家從此又將多出一位虛武。大祖宗整個腦海盤旋著的都是這句話。
虛武乃是直接決定家族地位的關鍵力量，多出楚皓這位虛武，凌家在整個故土大陸玉牌家族中的地位，將直接排進前四，到時大陸資源，以及人才甄選等等關係到家族興亡的舉動，凌家都能擁有優先權，到那時……
大祖宗正沉浸於美好未來的憧憬中，耳邊突然傳來楚皓的冷哼聲：「不要亂攀關係，凌家，已經讓我寒透了心，從此以後，凌家與我再無一絲瓜葛！」
「不可……」大祖宗聽到楚皓當眾宣佈脫離凌家，趕緊出口打斷，繼而語氣一緩道：「皓兒……」
楚皓眉頭一皺道：「閣下請自重，『皓兒』這個稱呼，只有我母親才有資格叫，若閣下再這樣不分輕重，今天就沒必要談下去了。」
大祖宗聞言毫不介意道：「行，你現在也是虛偽身份，按大陸規矩，我們便以兄弟相稱吧，皓兄弟，不管怎麼說，你身上終歸帶著我凌家血脈，這點乃是不爭的事實。哈哈，如此一來，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縱然有什麼誤會，也是可以解決的嘛。來來，老夫帶你去凌家宗廟，拜見列位先祖，舉行認祖歸宗儀式！」
楚皓譏諷道：「閣下也太一廂情願了吧？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認祖歸宗了？」
大祖宗知道楚皓此刻餘怒未平，並不介意他的語氣，反而在心中自我安慰道：「我們凌家子弟，就應該有這份傲氣！」於是呵呵笑道：「皓兄弟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哈哈，人不可能憑空從石頭裡蹦出來，所以這祖宗還是要認的，走，老夫親自為你舉行歸宗儀式。」
故土大陸人的宗族觀念極強，任何人不管取得多大的成就，都極度尊重自己的祖宗。這也是為什麼楚皓母親，當年在夏侯家族與兒子見面時，極力勸導楚皓要認祖歸宗的原因。
楚皓見他熱情地上前拉自己，心中突然無名火起，猛然後飄十幾米，悲憤的歷吼道：「離我原點，當年我母子困苦的時候，凌家為什麼不來接我們認祖歸宗，現在看我擁有虛武實力……」
「皓兒，不得無禮……」一聲虛弱的嗓音從地面傳來，楚皓聞聲全身劇顫，母親，一年未曾見面的母親終於醒過來了。
楚皓再也顧不得多呀，立即循聲撲下，落至靠在瑤琴肩上的母親身邊，雙手扶住虛弱無比地母親雙肩，雙唇不斷哆嗦，梗咽道：「媽，您……受苦了……」
母親虛弱地伸手撫摸著楚皓臉頰，既心疼又欣慰道：「孩子，你瘦了，不過也長大了。我們家的雄鷹，終於展翅高飛。好，太好了，媽終於盼到這一天。」語畢開始氣喘起來。
楚皓著急道：「媽，你現在身子虛弱，別太激動，來日方纔，有什麼事等您養好傷再說。來，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離開您這段時間結識的紅顏知己瑤琴。」
楚氏點點頭道：「剛剛琴兒已經跟我提過你們之間的事了，孩子，你眼光不錯，琴兒這個兒媳婦既漂亮又賢惠，媽很滿意，待選個黃道吉日，媽親自為你們主持婚禮，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我們家皓兒都到了娶媳婦的年紀了。」
瑤琴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內心卻是喜大於羞。
這時旁邊一位四旬中年男子接過話題道：「秀兒，現場還有凌家的老祖宗在場，我們做後輩的不能失了禮數，快隨我見過長輩吧。」
楚皓這時才發現母親身旁還圍著許多人，其中寒凌仙子也赫然在列，不過他現在沒心思與她敘舊，立即將目光落到說話的男子身上。
男子也不期然地將視線轉移過來。
四目交接，楚皓突然心中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同時隱隱預感到，這位男子應該就是自己一直不知該以什麼心態面對的「父親」。
果然，母親高興地拉著楚皓的手道：「皓兒，你不是從小就想著見自己的父親麼，這位就是你的父親凌先宇，快叫父親。」
楚皓呆呆地望著眼前這位「父親」，一身藍色的錦袍，手裡拿著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間一根金色腰帶，腿上一雙黑色靴子，靴後一塊雞蛋大小的佩玉，黑色長髮被鬆鬆的綰起，漆黑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樑，略顯單薄的雙唇，給人一種淡淡的孤傲感。
在他身上，楚皓並沒找到兒時幻想著的慈愛親切形象，心中沒來由地湧起一股深深的失望。
母親見楚皓沒有立即見禮，以略帶責怪的語氣道：「皓兒，發什麼呆呢，快見過你父親啊。」
聽到要喊這個人為父親，楚皓沒來由地生出一股煩躁，顧左右而言他道：「媽，凌家族長竟敢把您視為『菜人』，我現在就去找他們理論去。」語畢轉身待要再次騰空而起。
母親急喊道：「回來，孩子，我知道你對父親心存芥蒂，但再怎麼說，你身體裡流著的，是他的血啊。」
楚皓順著母親的話接道：「還有您的血。媽，這事以後再說，為您討回公道才是當務之急。」
楚氏正待再次開口，凌先宇接過話題道：「秀兒，這些年來我確實愧對你們母子，皓兒他有點怨恨也在所難免。現在不要強迫他，以後我會用數倍的付出來補償你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有一天，他會接納我的，我們還是先見過老祖宗吧。」
語畢扶著楚氏就要朝空中的大祖宗下跪。
楚皓心中的煩躁暴漲，瞬間達至頂峰，再也無法克制地衝著「父親」喝道：「慢著，凌家族長與那個老匹夫那樣對我母親，你卻一口一個老祖宗，還慫恿我娘向她的仇人見禮，到底安得什麼新？」
「皓兒，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跟你父親說話，娘從小是怎麼教你的……。」母親急怒攻心，話還沒說完，便劇烈喘息起來。
楚皓大駭，忙趨上前輕拍她背心道：「媽，您別氣壞了身子！」
凌先宇臉上並無緊張之色，反而急於辯解道：「老祖宗乃支撐凌家的擎天柱，我們後輩子弟自當對他們心中敬……」
楚皓聞言兄長怒火滔天，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凌先宇沒來由地一陣心虛，本能地嚥回未說完的話。
這時大祖宗已經落回地面，呵呵笑著上前朝楚氏道：「你就是楚氏吧，很好，你為我們凌家培養了一個優秀之極的後輩子弟啊。」
大祖宗已經看出，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楚氏一人，能壓住楚皓這條猛龍，立即將心思放在她身上。
楚氏以前只是個鄉村婦人，見這位跺跺腳便能令無數人咳嗽的凌家至尊，竟如此和顏悅色地與自己說話，頓時受寵若驚，手足無措道：「拙婦……這個……不敢當老祖宗的厚譽。」
語畢下意識地將目光往楚皓投來，多年來母子相依為命，遇上關鍵時刻，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向兒子求援，本能地忽略身邊的丈夫存在。
瑤琴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意識到楚氏雖然見識有限，可能會被人利用，但骨子裡還是將楚皓視為唯一的親人。立即通過意識交流向楚皓建議道：「楚皓，伯母在這裡會讓你束手束腳，你還是找個理由勸她離開吧。在她的內心，你才是『唯一』的親人，只要你開口，她會支持你的。」
瑤琴故意加重「唯一」的音量，楚皓頓時若有所悟，望了眼旁邊的「父親」，當即朝母親道：「媽，您先跟瑤琴下去休息吧。我處理好這邊的事，便過來陪您。」
大祖宗笑著插話道：「皓兄弟，待老夫為你母子舉行完認祖歸宗的儀式，再安排令堂下去休息也不遲嘛。來來，楚氏，老夫親自扶你去凌家宗廟。」說完快步走上前來。
認祖歸宗一直是楚氏多年的心願，聽到大祖宗這樣說，楚氏頓時興奮得雙眼冒光。
楚皓側步橫身，不著痕跡地攔在兩人之間，雙目冷冷地盯著大祖宗。
大祖宗尷尬地停步止身，目光越過楚皓，朝其身後的凌先宇使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正待開口，楚皓突然寒聲道：「誰敢再在家母身上打主意，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語畢，身上溢出一股淡淡的殺氣。
凌先宇見狀立即住口。大祖宗也訕訕地呵呵一笑，緩步退了回去。
楚氏這時已經看出不對，母子朝夕相處十多年，自然形成了心有靈犀般的默契，見兒子因自己在場而變得左右為難，立即道：「皓兒，你已經長大，有些事情該自己去拿主意，媽這個婦道人家就不瞎參合，省得你為難。琴兒，我確實有點累了，你安排個地方讓我休息吧。」
她知道既然兒子不打算認祖歸宗，那自己也不好繼續在凌家呆下去，所以才讓未來的兒媳婦另外安排個地方。
瑤琴見楚氏反應如此快，心中大為高興，看來以後跟這位婆婆相處起來，應該不會太難。
當即嬌喝一聲道：「大兄們聽令，立即為老夫人開路，我們離開凌家！」
眾大兄轟然應諾，分成一半人組成圓桶陣，將瑤琴兩人團團護住，餘者列成一字長蛇陣，手壓刀柄，邁著虎步向前逼去，動作整齊劃一，產生一股銳不可擋的威勢。
擋在路上的凌家子弟，不約而同地讓開一條通道！
寒凌仙子猶豫片刻，也跟著立即跟上瑤琴步伐，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