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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南方 第三十七章 佈置 文 / 淡墨青衫

    第三十七章佈置

    在常州府的會議之後,顧杲帶著自己的幾個堂兄弟和僕人們一起上路,不過他並沒有在無錫家中久呆,回家後安排了幾件小事,就又帶著人重新上路。

    無錫與江陰相隔並不遠,都是江南富庶的大縣,也是人文薈萃密集之所。不過,最近這幾十年來無錫人的光采卻把江陰壓的死氣沉沉,數來數去,無錫出了多少名士,又有了東林書院這樣全國知名的大書院,到了現在,顧杲知道江陰沒有什麼大名士能震得住場子,沒奈何,只得自己辛苦一次,他是無錫顧家的嫡傳,現在是整個江南都有名的大名士,在無錫不要說是縣令,就算是常州府正堂,對他顧家也要另眼看待。江陰那裡雖然不是無錫,不過顧家一樣有些門生故舊在那裡,鼓動一場風潮,趕走幾個軍管司的人,應該不在話下。

    從無錫到江陰自然是坐船要輕快的多,顧杲帶了五六個人,雇了一隻河船,行了半天之後,可巧要到江陰前後天下起雨來。

    江南深秋,也是一副蕭瑟肅殺模樣,到處都是飄落的枯葉,放眼看去,大片的水田四周青碧間黃,幾頭水牛,星星點點的農民牧童夾在其間,再有孤山航船,當真是一副極漂亮的水墨畫。

    如斯景致,顧杲心有所感,撐著一柄傘獨自出了船艙,極目遠眺之時,只覺得細雨打在自己的臉上,絲絲縷縷綿延不絕,雖然清冷爽利,教人想起了剛剛離開不遠的煩人盛夏。

    「好一番景致……」顧杲有點憂鬱的想著,如果不是曾志國這個異數,現在建奴沒能過江,國事尚有可為,大家想必都在南京的河房裡,吃著剛下來的螃蟹,飲酒賦詩,好不快活。候朝宗那個調皮鬼不知道會鬧什麼笑話,李香君,顧眉,董小宛,還有幾年前的陳圓圓,大家聚集在一起,香風撲鼻,一起說笑話吃酒,等到酩酊大醉為止。

    那是何等快活的日子!

    剛剛顧杲只是憂鬱,現在卻是憤怒了。曾帥曾帥,剛剛此人救回了史可法回到鎮江後,多少人對他寄有厚望,以為他是國之柱石,東林黨要錢給錢,要人給人,一方面是支持史可法,一方面也是看到了大明終於又出了個戚少保,忠義武勇俱備,當真是令人佩服,也是值得信任。

    誰知道事情就變化成現在這個樣子?曾帥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曾帥了,而原本是大明中流砥柱的史閣部居然淪落到被人軟禁的下場。在鎮江城中,史閣部已經被軟禁了兩個多月,朝中上下不管給多大壓力,曾志國卻只是把人扣著不放。

    這麼久時間過來,史可法原本的那些威望也是蕩然無存了。這是他自己個人的損失,當然也是東林黨的巨大損失!

    顧杲幾乎是有些絕望的想,就算是這次大家集中所有的力量把曾志國打了下去,可是底下,底下又是誰來當家作主呢?馬士英嗎?他現在也是快自身難保了。劉宗周嗎?儘管顧杲也很佩服劉總憲,不過,劉老頭兒不是濟世救時的人才,這一點就算是東林黨人也看的清楚。至於錢謙益等輩,就更是不成了。

    「唉,一想起國事,真是讓人憂心忡忡!」

    顧杲呆著臉想著,這會子的景色雖然沒有任何的變化,不過他的心境卻是再也無法回到剛剛的輕靈愉悅了。

    這一次連閹黨都與東林黨攜手合作了,福建的鄭家更是出錢出力,又請了東林大儒黃道周出力,又捐助了大量錢財,可以說左營能夠開動,幾個強鎮願意出頭,甚至是京營願意冒險,都是與鄭家出資分不開的。

    想來也是可笑,清兵南下入侵,明廷都沒有成功集中的這些力量,現在明的暗的,幾乎都衝著曾志國來了,以顧杲看來,江南重新洗牌換過手風再來,幾乎已經成板上釘釘的事了。

    反掌之間,能趕走一個大軍閥,想來也是讓顧杲得意的很。

    距離江陰越來越近,顧杲的神思也從漫想中回到現實中來。這一次,先拜會在江陰城裡的世交故舊,然後會會社友和同年,接著,就是下鄉去活動一下。顧杲估計,在江陰最多幾天功夫,等到江南各地一鬧起來,江陰也不會落在人後。這裡畢竟離無錫極近,知名的大名士一個沒有,不過復社的社友不少,顧家在江陰的門生故舊也是不少,支持東林黨和復社的士紳也是極多,任何一個地方只要他振臂一呼,當然也是聞者景從。

    無錫顧家的影響力絕非是顧杲的幻想,從顧亭林一輩到顧杲這一輩,幾代下來幾乎都是朝野聞名的大名士,在一個沒有有效的政府機構統治和沒有報紙雜誌更沒有網絡的時代,顧家的人說話就是代理著公理和正義,哪怕他說的全是昏話和屁話。

    歷史上清兵南下,打下南京後頒布剃髮令,復社中人有投降的,也有回家組織抵抗的,黃宗羲是一個,顧杲也是一個。他回到無錫後立刻拉起了一支幾千人的隊伍,不過都是民兵,幾乎沒有任何的戰鬥力,在一起與清軍的遭遇戰中義軍失敗,顧杲被砍傷後綁在船上,準備押往南京,途中顧杲投江自盡,壯烈成仁,倒是沒有辜負他的先祖,也沒有辜負信任他的無錫父老。

    不過,現在的顧杲卻躊躇滿志的要把另外一個躊躇滿志抵抗建奴入侵的國家柱石搞翻搞倒,最好再踏上一萬隻腳……

    他的河船走的是連接無錫、太湖和江陰三地的水道,船行到了河邊,正好就是在江陰的西城牆那裡下船,細雨之中,顧杲先一個搶步下船,迎接他的,是一群江陰的復社中人與有名望的士紳。

    尋常的土財主,就算是有錢有人,也輪不著在今天的這種場合裡出現的。

    江陰的縣令林之驥尚且在職,他也是復社中人,不過早就應試中了進士,兩年多前來江陰任縣令,算是復社在江陰等地的領袖人物。

    與顧杲相比,林之驥雖然是一縣官長,在復社和朝野中的聲望都是遠遠不如,顧杲現在並沒有中進士,而一旦高中,想必就會在朝中任翰林或是在部堂為中樞官,一個區區縣令,在顧杲這種大名士面前,當真是算不得什麼。

    「世兄,前一陣聽說常州府會議的事,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這些天來,林之驥雖然沒有去職,不過承受的壓力卻是讓這個中年官員愁白了頭髮。按理,夏稅早就該徵收了,收糧食的商人在兩個月前就坐在江陰城裡,等著各鄉的農民上來賣糧交稅。

    不過,因為大家公議抵抗曾志國的亂命,朝廷的人又過不來,各地便先後停了夏稅的徵收,這件事不僅讓林之驥憂慮曾志國會採取酷烈的報復手段,而本地的大商人給他的壓力,也叫他承受不起。

    夏稅繳納與徵收在大明已經成了一個很多人發財致富的門路,一旦不收,受到巨大損失的不僅是曾志國的倉庫,同時受損的還有各地的商人與豪強地主士紳,這一層層的關係網壓下來,不要說他一個小小的知縣,就算是知府,朝中大臣,也是斷然承受不起的!

    倒是四鄉的農民很是開心,每年到這時候,辛苦打下來的糧食都要自己辛苦背到縣裡或是大的集鎮去賣掉,然後換成銀子,黑心的糧商大戶總是在這個時候大占農民的便宜,把原本的糧價拚命的往下打,一石糧平時要值一兩銀子左右,到了繳納夏糧的時候,一石糧只能值六錢銀子,有時候還要更低!

    現在朝中的官老爺和曾大帥互相扯皮,狗咬狗一嘴毛,到底是誰贏了老百姓卻是一點也不必關心,反正,能拖一陣子再繳皇糧,對這些窮苦農民來說,也是極大的一件善政。

    林之驥修飾的整整齊的發頭上已經隱約有了幾根白頭髮……這些天來,只要在職的縣官想必日子都不大好過,上下夾攻,冰火九重天的滋味,外人看著倒沒什麼,局中人自己卻是難為情的很了。

    顧杲對這個老前輩也是尊重的很,當下先畢恭畢敬的拱一下手,然後笑道:「老公祖在此迎候,學生怎麼敢當。」

    林之驥心裡明白,這個顧杲今日前來,不論社中交往,也不管世誼交情,只是說朝中會議決斷,這樣做可以超然一些,也更能集中所有的力量,他不禁在心中暗自讚歎,知道復社中人經過這些天來的風風雨雨,已經有不少人清醒和幹練的多了。

    當下不再敷衍客套,只是一伸手,延請道:「請,今日定在明倫堂會議。」

    當時大明的很多城市中都有文廟,有什麼大事需要闔城四鄉的耆老士紳商量的,便會由當地官長召集,一起到明倫堂中會議商量。

    今日當然也不例外,大家一起步行,過不多時,就到了江陰城中的明倫堂裡。因為要召開會議,堂裡已經打掃的煥然一新,除了今天參加會議的耆老士紳外,還有不少江陰的官員與百姓聽到了風聲,攜老扶幼的跑到堂外來看熱鬧。

    顧杲一直帶著微笑,與這些士紳們見禮問好,哪怕是進明倫堂的時候,還不忘向著看熱鬧的百姓們拱手致意,他如此溫和多禮,一時間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大為欣賞,顧家子弟,到底是名不虛傳。

    林之驥是知縣,坐了正中的位置,其餘的鄉耆士紳分別為兩列而下,顧杲遠來是客,做了右手邊的首席,他坐下時,注意到自己對面下首幾席是一個紅臉長身的大漢,軀幹長碩,顯的孔武有力,一張紅臉膛上有兩條細眉,看到自己注視他,對方猛然一睜眼,居然是精光四射,顯的極為精明幹練。

    顧杲倒是吃了一驚,此人長相如此雄奇,雖然穿著九品文官的藍色常服,烏角帶上是繡著鵪鶉圖案的補子,不過看起來不像是文官,反而像是一個赳赳武夫。

    大約看到了顧杲的眼光視線,坐在上首的林之驥以手支額,用著無所謂的語調介紹道:「顧世史,這位是閻應元閻典史。」

    「哦,閻大人。」

    聽到對方只是一個典史,顧杲倒是也沒有放在心中,拱一下手,算是見過了。

    如果是在後世,閻應元等於是江陰的公安局長,算是城中的幾個真正有實權的大人物之一,不過在大明,知縣與主薄和他們的師爺才是真正的掌權者,城中鄉下不論是刑事大案到鄰里糾紛,都是知縣的日常公務,典史,不過是領著衙役幹些雜務罷了。

    說起來,也就是佐雜班子中的一員,算不得什麼上場面的人物。

    時間已經過午,外頭的雨似乎也停了,一縷陽光從雕花木窗的縫隙裡投射了進來,照在林之驥腰間的素銀腰帶上,林之驥看了看,人已經到齊了,於是微咳一聲,道:「最近局面大壞,市中已經不少惡少無賴鬧事,居中行不軌之事。鄉野之中,盡有不少不法狂徒要來混水摸魚,再不彈壓,拿出辦法來,也不成個事體了。顧世兄今日來,就是告之吾輩常州會議一事,呵呵,顧世兄年輕有為,勤勞王事,真是令學生欽佩啊。」

    鄉耆何茂最為威望,做過幾任的州府官,也是東林黨的外圍,他坐在顧杲的對面,第一個開口道:「這幾天,來了什麼軍管司的人。鄉下有不少無賴去投靠效力,都是些什麼人!我江陰向來民風淳樸,不想出了這種人,各人回去之後,把這些無賴子都拿去祠堂,好生打一打才好!」

    他一說話,連顧杲也站了起來,在座諸人也一起站起,垂手聽訓,等他說完,各人都道:「是,何老前輩吩咐,晚生等一定照辦。」

    在場的人,全部都是江陰城中和各地有勢力有聲望的士紳,他們多半又是各大宗族的族長,官府**管不到的事情,族中卻盡可以打幾十小板,就是捆了去沉塘按大明律令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只要族中有公議,就是點天燈也是未嘗不可。

    林之驥又向著閻應元道:「麗亨兄,城中地面要彈壓一下,那些浪蕩無奈子,要拿出你當初三箭退群盜的威風,該拿則拿,該捕則捕,無須同他們客氣。」

    閻應元原本應該已經要去職,去南方某省擔任主薄。不過這個時空已近因為曾志國這個穿越客發生了一些改變,南明朝廷最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對付曾志國,一些官員的陞遷與調動已經陷於停頓,閻應元這個小小的正九品的典史自然入不得朝中大佬的法眼,就這麼在江陰城中拖了下來。

    不過閻應元本人自然是不知道,聽到林之驥吩咐,便也是起身應了一聲,道:「城中的無賴少年是鬧的不成話,一會出了文廟,卑職就去辦理。」

    大浪湧起,自然是泥沙俱下,江陰城中有這些耆老士紳要抗拒曾志國派人來收管政權,而原本鬱鬱不得志的落魄文人和地痞無賴卻是要抓住這種機遇,趕緊賣身投靠,博一個進身之階。

    這些天來,江陰城中自從來了軍管司的人,城中立刻分化成好幾派,最多的當然是事不關已的百姓,只顧著看熱鬧就成。然後便是原本的官員士紳要維持舊日秩序,城中的無賴子弟卻急著賣身投靠,這些日子以來,城中已經亂成一團,當真是什麼王八魚蝦都竄了出來,弄的妖氣沖天。

    在座中人,原本也有不少人不想湊這種熱鬧,冒這種風險,不過越是投靠軍管司的無賴流氓越多,他們的擔憂也就越大。

    值此亂世,只得抱緊一隻粗腿,不然遲早被人烤著吃了。既然軍管司的腿抱不得,就算是抱也遲了,倒不如跟定舊主搏一下,最少也鬧個青史留名。

    何茂開口之後,顧杲便也起身,將常州會議的事向著眾人一五一十的說了,到得最後,顧杲神采飛揚的道:「公議已經出來,賦稅不交,還要趕走軍管司的人。除了常州,鎮江也要動起來,蘇松則不必提。」

    他笑了一笑,道:「反正蘇松父老積欠賦稅是行家裡手,哈哈。」

    難得顧杲如此幽默,眾人也是隨他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哪怕是愁腸百結的林之驥也是撫鬚笑道:「本官一直慶幸沒有到蘇松任職,不過現在要是在蘇松反而好了,哈哈。」

    自大明開國以來,蘇松等地因為是張士誠的地盤,在太祖拿下蘇州之後,定下了極不合理的苛刻的賦稅徵收標準,不過,自洪武年間到現在,兩百多年過去了,蘇松父老就沒有真正交齊賦稅的時候。

    洪武九年時就開始免除蘇松一帶的積欠,到明朝中期時,常常一免就是幾十萬石,上百萬石,到了萬曆和崇禎年間,蘇松一帶的積欠已經令得朝廷都沒有辦法了。什麼飛灑、詭寄、虛冒等各種辦法都是蘇松一帶的大糧戶和士紳想出來的點子,任何一界地方官到了蘇松一帶任職,考語中關於清理積欠這一條,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標準了。

    張居正秉持國政的時候,規定拖欠賦稅的要被處罰,結果江南一帶的大士紳群起而攻之,這一條律令在蘇松一帶根本得不到執行,原因就是大田主多半是退休的官員,州縣官對他們無權處置,還需上報後才能執行,除了顯示州縣官的無能外根本沒有任何的結果。

    到了現在,軍管司的人到處都派了下去,據顧杲與黃宗羲等人的判定,蘇松一帶軍管司絕討不了好果子吃,至於常州,則是東林黨的大本營,士紳力量雄厚,也可以翻雲覆雨。鎮江一帶是曾志國的大本營,可能動靜要小一些,不過,也不是無從下手就是。

    「好了好了,顧世兄今日一來,吾輩算是有了主心骨。就這麼做起來吧,先明著抗稅,再處罰與軍管司合作的莠民,接著,就可以群起而攻之,最終把這些小人趕跑為止!」

    林之驥現在倒是顯的信心十足,他揮手一召,令道:「把守備叫過來。」

    江陰守備顧元泌也是個五品的武官,不過今天這種會議,他卻是沒有資格坐在堂內,只是帶著兵丁在外面維持著秩序,聽到召喚,他便頂盔帶甲的跑了進來,一進文廟之內,他便立刻向著林之驥行了一個禮,然後道:「林大人,有什麼吩咐。」

    林之驥矜持著問道:「軍管司的人,一共多少,要你們地方守備去效力了沒有?」

    顧元泌跑來跑去,深秋時節居然是滿頭大汗,他想了一想,答道:「大約是三十來人,聽他們說,留在城中要有二十來人,其餘的人,要派到幾個大鎮子上去。聽說,將來要派更多人的人,在本地也要招募一些,末將不懂這些,當時聽的也是迷迷糊糊,不太明白。」

    林之驥從鼻子深處冷哼了一聲,似乎對這個回答不大滿意,不過想起眼前的這個粗漢只是個武夫,也只得罷了。

    他揮一揮手,如同趕一隻蒼蠅一般,令道:「城中守備兵丁全部撤了,彈壓地方交給閻大人去做,顧將軍就不必管了。」

    顧元泌原本就是王之仁的部下,分發到江陰這個富庶地方倒是滿意的很。這些天來,仗不必打,糧餉一文不少,月首月尾的還常有地方父老前來勞軍犒賞,現在本部總兵都跑回了浙江,他哪裡敢來頂撞江陰知縣?

    當下連聲答應,只道:「末將一會就撤兵出城,城中的事一概不理會!」

    「很好。」林之驥笑了一笑,轉頭向著顧杲道:「既然這樣,咱們就這般做起來!」

    顧杲現在才知道,眼前這個中年懦弱的中年知縣原本也是個角色。有了實底,林之驥卻也不似表面上那般無能膽怯,現在這個知縣的佈置,十之**是要在混亂中結果了那幫軍管司的人,對方如此心黑手狠,卻是叫他也有點心驚膽戰。

    他藉著喝茶掩飾著臉上的表情,只是含糊應道:「一切以大人做主。」

    「不,這是顧世兄的主張。」林之驥笑的溫和,語氣裡卻是寸步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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