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醉了,也不歸
這個,不是她的藥瓶嗎?
那細細的紅繩子他曾在她那裡見過,怎會認不出!
怔怔的看著那藥瓶上的字,他沉聲開口問道,「父皇,這個你從哪裡得到的?」
「朕也很疑惑,誰來了這裡?」同樣的怔楞,男子想要伸手拿回那個藥瓶看一看,卻被蕭景月緊緊的握著,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皺眉,他指著這瓶子輕聲問道,「你知道這是何人放的?」
回了神,蕭景月不由得收攏手掌,將那藥瓶寶貝一般的捏在掌心,輕聲道,「兒臣還有些要事要做,就不陪父皇去看姚貴妃了,這個藥兒臣會給太醫驗一驗,但是這個瓶子兒臣想要帶走。」
這麼看來,他確實是認為這放藥之人,而且好似很在意。
微微擰眉,男子張了張嘴,心中的話卻一句也沒說,只是輕輕點頭道,「好,你去吧。」
私闖皇上寢宮,這本是滔天大罪,不過他現在卻不想追問,等蕭景月願意說了,他便會知道。
見他答應,蕭景月立即起身,匆匆行禮後便大步離開了寢宮,在他轉身之時,男子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心中有些驚訝,他緩緩低頭看著剛才那放著藥瓶的地方,不由得暗暗疑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竟然會叫一向穩重內斂的他如此緊張?
沒有絲毫的耽擱,蕭景月獨自衝出了皇宮,朝著還未來得及拆掉封條的三王府奔去。
這個藥瓶是她留在這裡的,那她就一定來過,想到此處,他不由得揪緊了心,覺得慌亂無比。
若是,她看見了剛才那一幕,那他該如何解釋才好?
空蕩蕩的王府門前,沒有半個人影,他一把便將那醒目的封條撕去,推門而進。沉重的大門吱嘎一聲,將院中停留的小鳥係數驚起,一眼望去,遍地狼籍。
這裡,不像是有人來過的地方,或許她根本就不在這裡。
狹長的鳳眼掃過這一地的雜物,他旋即抬腳,逕直朝著艼蘭院走去。
前屋後院,空無一人,就連院中的海棠樹也似沒了生氣,叫人覺得寂寥無比,顯然沒有人曾在這裡停留過。心底的不安漸漸擴散,蕭景月冷眼看著這熟悉的院子,眉頭已然皺緊,心口更是疼得緊。
手心冒起薄汗,將那瓷瓶上字跡摸花,攤開手,看著那個熟悉的藥瓶,他緩緩開口,那有些低啞的聲音幾不可聞,「你不是說要等我出來嗎?為何要離開?你……不要我了嗎?」
眼中慌亂依舊,他驀地收攏手指,緊緊攥著那藥瓶,薄唇輕啟,「你說過要等我,你說過不食言,你的貓還在我這裡,所以我不准你走。」
身形一動,他已然奔出了院外,縱身再次躍上馬背,旋即朝著丞相府飛快奔去。
清晨的街頭,行人不多,那陣略顯慌亂的馬蹄聲猶然刺耳,將諸多睡夢中的人驚醒。而那馬背上的人,思緒早已飄遠,哪裡還顧得馬蹄驚人之事。
丞相府大門外,兩個門童正埋頭掃地,老遠便聽得一陣極快的馬蹄聲,未等他們反應,那策馬之人已然來到眼前,未勒馬便先跳下了馬背,既不通傳也沒有招呼,逕直朝著門內奔去。
「喂,你做什麼?」一聲驚呼,兩人欲要將他拉住,慌忙伸出的手卻沒能碰到他半分衣角,下一瞬,兩人同時大喊,扔了掃把便拔腿追去。
大清早就貿然闖進丞相府,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簡直不要命了!
霎時,寧靜的丞相府已然喧鬧,不少人一邊追一邊大喊,數十個護衛紛紛舉起兵器朝著蕭景月奔來,陌芊芊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衝出院中,待她看清了那私闖丞相府之人那張俊顏,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王,王爺……」
「你們住手。」終是回了神,她一聲大喝,將那些慌亂的家丁護衛給喝住,隨即撲通一聲跪下,戰戰兢兢道,「王爺恕罪,民女沒有管教好這些家丁,叫王爺受驚了!」
王爺?不少人聽了這話,這才看清那張俊美的臉,再看那一臉冰涼之色,旋即雙腿一軟,全部跪到了地上,「王爺饒命啊!」
該死的,竟然沒將他認出來,這下他們恐怕吃不飽兜著走了。
看見那張冷如冰山的臉,還有他眼中蔓延的怒氣,眾人哪還顧得上疑惑這原本該呆在天牢的王爺怎麼來了丞相府,一個個撲到在地不住的磕頭,雙腿抖得如篩糠一般。
低著頭,陌芊芊見他沒有發話,隨即補充道,「我爹一大早就進宮了,他不在家裡,王爺若是找他可以……」
未等她說完,蕭景月隨即開口打斷,語氣冰冷滲人,「陌紅珠呢?」
「在……靈堂!」原來不是來找爹的,可她卻覺得找這個人比找爹還麻煩。
「本王問你她人在哪裡?」怒喝一聲,那凌厲的目光掃過這跪了一地的人,頓時叫他們嚇出一聲冷汗。
她人還活著,哪裡來的狗屁靈堂,那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的東西罷了,可他現在是要找得是她這個人,而不是那已然『死去』的陌紅珠。
「在,在,在……」牙齒打著哆嗦,陌芊芊只覺雙腿一軟,連跪也跪不穩,更說不出桑千雪的下落。
她好似昨晚就不在家中,一直都未曾回來過,更沒有告訴她去了哪裡,她怎麼知道她的行蹤?眼前這個王爺,哪還有回門那日的儒雅,根本就是個暴戾之人,看來曾經的傳言也不算假。感覺到他週身駭人之氣,陌芊芊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更不願跪在他腳下,好似小命隨時就會被他取去一般。
「到底在哪裡?」極力隱忍著,蕭景月捏緊了拳頭,那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手背青筋盡現,叫人害怕。
「民女也不知道,她昨晚就出去了。」咬著牙,陌芊芊顫抖的將話說完,隨即將頭埋得更低。下一瞬,卻聞他低咒一聲該死,渾身不由得一怔,半個身子都已趴在了地上。
月影西斜,清風寥寥,天香樓頂的小閣樓上,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獨自坐在桌邊小酌。桌上擺著兩壺醇香的梨花釀,一隻冷玉酒杯,翡翠色的杯子盛著琥珀色的美酒,淡淡的酒香自閣樓中飄出,難免叫人垂涎三尺。
特意支開了小九,葉璟一個人坐在這裡獨飲,看似愜意,可那魅人的桃花眼底卻有著一抹揮不掉的愁雲。
來京城已經快一個月了,他也差不多將這京城翻了個遍,但依舊找不到那個女人。昨日聽聞蕭景月那個很有意思的王妃在丞相府自縊,今天卻聽說宮裡變了天,而已經被封掉的三王府也已重新整理,蕭景月則安然的回府,一切無恙。思前想後,他還是覺得那個看似平凡的女子身份有異,可就是一時半刻查不出她的端倪。
端著杯子的手稍稍一緊,他隨即將酒杯湊到了唇邊,仰頭喝下後旋即將那翠綠的酒杯捏在了掌中,暗暗咬牙道,「我是不是該去一趟丞相府?至少應該去一趟才能安心啊!」
然,未等他決定,身後卻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隨即看見一抹火紅的身影閃身到了他身旁,「你不用去什麼丞相府,我自己來找你了。」
倏地轉頭,葉璟看著眼前這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不由得暗驚,「你,怎麼來這裡了?」
狹長的雙眼掃過眼前的女子,但見她懷裡還抱著兩罈酒,他更是驚訝,卻見她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將酒往桌上一放,隨即摸出一個杯子,這才緩緩道,「怎麼?你不歡迎?」
秀眉揚起,桑千雪隨即理了理那身紅得耀眼的長衫,很爺們的拍了拍葉璟的肩膀,「兄弟,曾經我們是見面就打,上次你好歹救了我,我怎麼說也得報恩啊!這不,我特地忙裡抽閒來請你喝酒,感動吧?」
眼角一抽,葉璟看著眼前一身男裝比他還要俊美的女子,心中頓覺無奈,「堂堂烈焰請喝酒,我怎能不敢動,可是……你一向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若是你主動來請我喝酒,我會莫名的心慌,因為這不是你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