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斷手之痛
好在,他還有她,她一定要去求皇上徹查,還他一個清白。
見她離去,中年男子總算是鬆了口氣,轉而看著桑千雪冷冷道,「你也走吧,不要妨礙公務。」
雙拳緊握,桑千雪直直的盯著他,直到他一臉不自在時,她才強壓心頭那股漸進暴漲的戾氣,冷冷道,「那我將我的陪嫁丫鬟帶走!」小蕙有傷在神,能將她帶走最好。
「不行!」想也不想便搖頭,男子沉聲道,「除了你,這裡的人一個人也不能放過,這是聖意!」
「是聖意嗎?」冷眼看著他,桑千雪頓了頓,冷冷道,「那我將我的貓帶走,總可以了吧!」
「這……」聖旨中沒提到貓,他自然也不好再說不,「好吧,我跟你進去。」
這是他的職責,也是四王爺親自交代的。
不再理會他,桑千雪緩緩轉身,看了一眼有些恐慌的小蕙,旋即朝她示意不要驚慌,隨後便與那男子進了屋子。在裡屋,她看到了窩在角落的米豆,誰知它看著她進門,卻一溜煙跑到了床邊。
背對著男子,桑千雪緩緩走到床邊,將米豆抱起,卻在起身的一刻順手將她之前放在枕頭下的東西拿出,迅速的藏在了袖子裡。見她已經抓到了貓,男子隨即催促道,「走吧,別磨嘰了。」
轉身,桑千雪不再多做糾纏,大步便走出了屋子。米豆窩在她懷中,好似感知到事態的嚴重,一直將腦袋埋在她胸口,不肯見人。走過小蕙身旁,桑千雪轉頭看著她,柔聲道,「等我,回來。」她一定將這件事弄清楚,一定不會讓蕭景月多受牢獄之苦。
「嗯!」重重的點頭,小蕙眼中卻浮起一層水霧,面對這樣的情形,她還是害怕,更怕王爺主子在牢中受苦。
咬牙,桑千雪終是抬腳離去,大步走出了艼蘭院,路過前院時,哭喊聲與叫罵聲頻頻傳進她的耳朵,有幾個嚇得花容失色的女人見她可以離開,隨即大喊道,「我們是無辜的,我們要出去,快點放了我們!那個女人你們為什麼不抓,她才是王妃,她才是罪魁禍首,你們去抓她啊,去啊!」
「住嘴,再吵就將你亂打一頓扔出去餵狗!」一聲冷喝,那男人轉頭看了看漸漸走遠的桑千雪,狠狠的啐了一口,不屑道,「正因為人家是王妃,她才可以安全的走出去,誰叫你沒這個命呢!」
這輩子,他算是見識了,聽說那休書是用血寫的。在那個時候三王爺還記著這個女人,不惜刺破手指寫下血書,她真是不簡單啊!
沉默著走出了大門,桑千雪聽著身後的議論與哭喊聲,不禁緩緩轉頭。大門上燙金大匾上的幾個字叫她忍不住一聲喟歎,世事無常,就連一向謹慎的蕭景月也鋃鐺入獄,姚貴妃也莫名慘死,這一次,對方是起了必殺之心吧!
眸光一沉,她想起天牢是在東城,隨駕緩緩抬腳朝著右邊走去,卻在轉角處被一個高大的男子攔了下來,「陌小姐,勞煩你跟小的來一趟。」
渾厚的聲音響起,桑千雪抬眼一看,是個臉上有刀疤的英俊男子,五官平常,卻有一股英氣。冷冷一笑,她伸手輕撫米豆,緩緩道,「為何要跟你走?」
不遠處,停著一輛看似普通卻華麗非凡的馬車,光憑拉車的馬匹便可斷定車中之人非富即貴。這個時候,這人卻能守在三王府,其身份不猜也罷,閉眼她也能想到是誰。
微微一愣,男子不曾想這個女人竟然在這時還能如此淡定,隨即輕聲道,「陌姑娘,主子就在車上,他說你一定有興趣跟他談一談。」
「他說我有興趣,我就必須得有興趣嗎?」不要耽擱她的時間。
「相信陌姑娘一定對三王爺的事情很有興趣。」低頭,他終是道出了真正的目的。
挑眉,桑千雪轉眼看著他,冷笑出聲,「難道,你家主子不知道我已經被休了,既然已經不是三王妃,我還能有什麼興趣?莫不是你們看我孤身一人被趕出王府,連個叫馬車的錢都沒有,想發發慈悲送我一趟吧!」
「呃,陌姑娘想要這樣說也不是不可,還是請上車吧!」主子吩咐必須將她帶走,他不得不照辦,如果她真不答應,就是綁也要綁走。
看了看那緊閉的車簾,桑千雪微蹙眉頭,遲疑片刻才緩緩道,「好啊,你家主子的好意,我豈有不領之說!」
不妨給他一炷香的時間,她也想弄清宮中的情況。
掀開車簾,桑千雪沒有絲毫的猶豫便走進車中。這車內物什一應俱全,連燙茶的矮桌都是白玉砌的,果然非比尋常。暖爐中繚繞的檀香讓車內暖和不少,桑千雪徑直在那空位上坐下,看也不看那悠哉煮茶的男子,隨即端起一杯上好的貢茶放在身前,餵了米豆。
手中動作稍滯,蕭意騰看了看那用舌頭舔著茶水的胖貓,眼中閃過一抹玩味。普天之下,還沒有誰敢拿他沏的茶喂貓的,這個女人也不知是氣糊塗了,還是過於猖狂!
見她並無行禮之意,他隨即緩緩一笑,放下了勻茶的勺子,「陌姑娘,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四王爺在這個時候問我好與不好,好似是說了一句廢話?而且,我一個下堂婦,怎麼著也不應該叫陌姑娘,你這稱呼讓人好不尷尬!」挑眉,桑千雪一臉大大咧咧的神情,看似沒心沒肺,卻是咄咄逼人。懷中,米豆依舊不曾理會他二人,自顧自的享受著那好茶,嘴巴咂得癟癟響。
「呵!」不以為意,蕭意騰緩緩道,「本王倒覺得你這下堂婦做得十分愜意,如若不然,你就該和裡邊那些人一樣進大牢了!」緩緩端起茶杯,他小抿一口,笑看著桑千雪,將她瞬間低落的神色盡收眼底。
本來,他是沒必要來這王府,可得知蕭景月竟不惜用血寫下休書以保她安全,他便對這其貌不揚的女人再次有了興趣。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竟然讓蕭景月那樣冷漠無情的人也如此在意,他真想好好見識一番。
「進大牢?」眉峰一揚,桑千雪這才抬頭瞅著他,不急不緩道,「四王爺都還沒進去,民女怎麼敢走在你的前邊?」
「你……」眼底掠過一絲慍怒,但他很快便冷靜下來,非但沒有惱怒,反而輕笑道,「確實與眾不同,不過卻也不怎樣,王兄怎麼就偏偏看上你了?」
「王爺將民女叫來,只是為了說這個?」一臉不屑,桑千雪冷笑著看向他,緩緩道,「四王爺這個時候竟還有時間來這裡與民女閒聊,看來,宮中的情況也不似那人說的那般緊張。」
「姚貴妃莫名慘死,確實駭人聽聞,不過卻與本王無關。殺人的不是不王,死的不是本王的母妃,試問我有何可緊張的?」笑得極淺,他一臉與我何干的模樣,深邃的眼一瞬不瞬看著桑千雪,一字一句道,「不過,本王今日來這裡卻是為了姑娘你!」
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他終是緩緩將來意道明,「聽聞王兄極為疼愛你,如今卻將你休離,本王現在為你找了個極好的歸宿,不知你可願意不願意?」
「歸宿?」牽唇一笑,桑千雪冷聲道,「不知王爺口中的歸宿是哪裡?」
「四王府!」直直的看著他,蕭意騰一臉正色。
沒有絲毫的怔楞,桑千雪略有不屑,「四王爺說這話也不怕別人聽了笑話!我一個剛剛被人休棄的女子,何時行情變得這麼好?出了三王府立刻就能去四王府,倒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不過,王爺的好意恐怕就要付諸東流了,我對那狗屁王府沒多大興趣,就好似對你也毫無興趣一般,要是真去了,我會食不下嚥寢不眠的。」
狗屁王府!毫無興趣!
心中冷笑,蕭意騰強忍漸進浮起的怒火,故作平靜,「姑娘的言辭與常人倒是不同,可你似乎沒搞清楚你是在對何人說話,現在你已經不是三王妃,於本王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子,竟然如此出言不遜,就不怕本王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