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縣南下,幾乎都是平坦開闊的平原,唯一能夠稱得上是障礙的,大概就是那些坐落在穎河附近的村落或者小城了。
清晨,當第一抹陽光在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穎川大地上,傳來了陣陣馬蹄聲。上萬馬匹在神州大地之中奔馳,仿若一股雄壯的洪流,將一切膽敢橫在它面前的東西全部沖毀。
這是一支騎兵大隊,主要構成為兩萬突騎兵、一萬獵豹騎和五千惡魔騎。而距離這支騎兵隊伍後方三里處,一支大概兩萬人的步卒大隊也在緩緩前進著。
他們是征服者,穎川是他們第一個戰場,只要這裡有敵人的話。他們就是張銘派來征服豫州的軍隊,而統御者便是張銘的嫡長子張瓏。
「張將軍,我們目前到什麼地方了?」奔跑在最前面的張瓏停了下來,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問了問身邊的張郃。
「回公子,若天眼提供的地圖沒錯的話,此處便是穎陰治下範圍了!」張郃就著地形圖看了看,最後下了結論。
「距離穎陰縣還有多少距離?!」大軍南下居然一個敵人的影子都沒有,張瓏總是覺得不太正常。
劉備就算再沒有腦子,聽說負責駐守穎川的可是連爹爹都要讚賞的龐統啊!老爹的其他的不說,看人的眼光那是不會錯的。而這麼一個超級軍師,怎麼可能不知道,在穎陰這個距離許昌最近的地方設置兵力呢?
「公子可是奇怪,這一路太過風平浪靜了?」趁著張瓏停下來的空檔,隨軍軍師荀攸策馬來到了張瓏的面前,不由得感慨年輕人就是有活力,但就是太不顧自己這些文士了一點。
好吧,必須承認儒家六藝裡面也有一個『馭』,可那是駕駛馬車而不是騎馬。要不是時代進步儒家六藝也在進步,荀攸還犯不著練習騎馬了。更別說為了能夠隨時應對敵人的詭計,拼了性命也要騎馬跟隨張瓏的步伐了。
「荀軍師也那麼認為?」『公達』什麼的是張銘的稱呼,荀攸年紀完全可以當他叔叔了,輩分問題張瓏可不敢忽略。
「公子有沒有發現,五千惡魔騎沒有跟在後面?」指了指身後,荀攸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要不是軍師那麼說,我還真沒發現呢?他們去哪裡了?」張瓏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惡魔騎不知道時候不見了。
「公子不必看了,他們都在婁圭的指導下,清剿沿路的村寨呢!」荀攸笑了笑,將正確答案告訴了張瓏。
「清剿?為何要清剿?!我軍不是一貫不興屠殺無辜百姓的嗎?」張瓏大駭,這荀軍師玩的是什麼東西?屠殺啊!傳回去就算贏了自己也得挨老爹罵了。
「公子勿急……」看著張瓏那個急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謀士都有這樣的劣根性,反正荀攸覺得心情很好(或許應該說是對張瓏不體恤他這個文人,一路飛奔的小報復才對)。
「公子可發現,這一路的村寨,不少好像是新建的?而且沿路經過的幾個大一點的村子,他們那裡的男丁貌似多了點……」
「荀軍師的意思,是這些村寨都是敵軍所建?而那些多出來的男丁,都是敵軍所扮?」張瓏不傻,荀攸一點就明白了。
「公子也知道,穎川從許昌到穎陰一路平原,一路可以算是障礙的,大概也就是那些村落或者村寨了。
之前我們經過那些村落的時候,攸便發現雖然村長客客氣氣的,表示絕對服從我們的統治,可那些村民,尤其是那些健壯的男村民,眼神之中戒備之色顯而易見,不少男丁眼中更是出現了仇恨這個不可能出現的情感。
他們為什麼仇恨我們?我們沒有擄掠他們的妻兒,沒有殺他們的父母啊?還是說劉備這個傢伙洗腦非常成功?成功到居然可以讓一般的百姓將非劉備的軍隊當成仇敵看待的地步?」說到這裡,荀攸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繼續說道。
「我等畢竟來到的是敵人的境內,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謹慎再謹慎。帶著謹慎的心理,攸看了看那些村落的房子。
第一個村子出現好幾個剛剛落成不久的房子,或許還可以說那是村子剛剛有不少人有了錢重建了一下房子。可裡面若有若無可以看到的人影怎麼解釋?要知道那些人影可都是男人,幾個大男人在房子裡面躲躲藏藏的算什麼?
當到了第二個村子的時候,攸就完全明白了。無他,因為這個村子不僅籬笆是新的,而且房子居然都是新的,更重要的是,村長的年紀居然只有五十來歲,卸了妝估計又三十幾歲都不錯了。而且一個女人都沒有村子,未免也太假了點吧?」
「就軍師那麼一說,瓏也想起來了,確實是那個樣子!沒有一個女人的村子,瓏當時也覺得很奇怪,只是滿打滿算一個村子不過百十來人,所以瓏才沒有太在意罷了……」身為主帥居然忽略了這個重要細節,張瓏不由得有點自責。
「公子,自許昌到穎陰,一路少說也有百十來里的距離。我們前後不過走了二十幾里就在穎河邊發現了五座村子。每一座村子的男丁以百人計算,就有五百餘人。扣除原本的男丁,最少也有三百餘劉備的部眾。
而那些我們沒有看到的村落呢?有三十座還是五十座?哪怕是二十座,加起來也差不多有近一千五百餘人,驟然在我軍身後發難,就算吃不下我們,讓我們傷點皮毛還是能夠做到的吧?」說完,荀攸立刻拱手勸諫。
「公子,攸懇請公子暫時在這裡安營紮寨,先行等候惡魔騎的回來。若真是敵軍的埋伏,還望公子派出部眾,將自許昌到穎陰的村落都清掃一遍,不求全部擊殺,但求使其放棄這個計策!」
「……准了!」最危險的敵人不是強大的敵人,而是看不到的敵人。劉備軍的實力如何張瓏不知道,但既然用計的是那個龐統,那麼小心點也是好的。
有了張瓏的命令,全軍暫時坐下來休息了起來。因為靠近穎河,附近又是平原,所以軍馬喝喝水吃吃草倒是沒什麼問題。兵卒們也紛紛拿出腰間的乾糧和水吃了起來,雖然還沒有到用餐時間,但能用充沛的體力應對未知的敵人總是好的。
「主公!太史慈前來覆命!」不多久,太史慈就回來了,身上的血跡,已經證明了一切。來到張瓏身邊,太史慈翻身下馬,單跪在了張瓏面前。
「說說你看到的一切吧!」張瓏將其扶了起來,淡淡問道。
「喏!」太史慈站了起來,將自己的經歷說了出來:「主公,後推回去的第五座村落,裡面的居民全部都是劉軍假扮,已經全部誅殺殆盡;第四座只有少量是村民,其餘都是劉軍;第三座第二座近半數都是劉軍,只是第三座的新房比第二座多了些;而第一座,除了三三兩兩大概只能當斥候的劉軍以外,其他都是村民!」
「這是一種漸進法!」荀攸聽了太史慈的回答,立刻跳了起來。「通過比例的不斷調整,讓我們慢慢適應村落情況的變化。
到最後哪怕村子有三百多劉軍假扮的村民,而且村民每一個都是年輕力狀的漢子,我們也會下意識認為沒有問題。而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將要面臨上萬士卒的突然襲擊了!」
「龐統這招確實不錯,說真的郃一路過來,要不是軍師提醒,這村子的變化還真沒有注意到。每個村子不過是比前一個村子有了多一點點變化,所以一路過來覺得每一個村子都挺正常的。」張郃聽了荀攸的話,才想了許多自己忽略的問題。
「高將軍,管將軍你們二人立刻各帶五千獵豹騎的士卒,將方圓五十里的村落都清剿一遍,將所有劉軍偽裝的村民,可以的話盡量俘獲,不行的話就全部殺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張瓏就是要將潛藏的威脅全部清理乾淨。
「喏!」高覽和管亥欣然領命,這兩個龍套總算有了上場的機會,所以情緒當然有點激動。
「既然敵蹤未明,我等先行在此休息一下好了,省得到時候兩位將軍回來找不到我們!」這裡四周視野寬闊,而且身後是穎河,三面臨敵的情況下,至少不必擔心背後受敵。
「如此也好,如今敵我未明,貪功冒進沒什麼好處!」說真的荀攸真的挺討厭龐統的,如果他莽撞一些用點常見計策,比如夜襲什麼的多好啊?可如今玩那麼高深的複合型計謀,甚至蹤影都不見一個,這不考驗自己的計謀能力嗎?
於是,在張瓏的吩咐下,兗州軍暫時停留在這裡休息起來。只是為了保險起見,張郃也派出了不少突騎兵在附近游弋著,警戒突然到來的敵軍。
大半天了,一個敵人也沒有發現,張郃不由得懷疑,敵人到底有什麼打算?
這個問題,同樣困擾著荀攸。對方的情報知道的太少了,所謂的計謀很多都只能存在於推測,而不能真正計算。而這種從推測入手的計算法,其工作量之大難以想像,就算婁圭被他拉進來一起計算,也不能在一時半會計算完成。
又過了半個時辰,先前出動的獵豹騎回來領命了。
他們沒有少一個人,身上的血跡說明了他們確實戰鬥過了。
只是當高覽和管亥回到張瓏面前的時候,他們沒有戰勝的喜悅,只有深深的自責。
只見他們二人並膝跪了下來,直呼:「末將無能,中了龐統的奸計,請公子治罪!」
一時間,張瓏懵了,荀攸懵了,大家都懵了。這一萬獵豹騎不是都安全帶回來了嗎?
那麼,他們為什麼會那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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