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二月底,浩浩蕩蕩的黃巾起義在神州大地開始了。
雖然準備倉促,但畢竟已經有了十數年的潛伏,張角一聲令下,便召集了上百萬的教眾,在大漢各州各郡紛紛起兵。而張角此刻,只怕完全不知道,這個起義在起義的瞬間,其實已經變味了。
大家族在偷笑,而朝堂之上的某人,此刻已經嚇得差不多尿褲子了。
古代情報傳遞很慢,到劉宏手中的時候,時間已然到了三月初。
在聽聞張角提前起兵造反的時候,劉宏差點在墊子上(這年頭還沒有龍椅這個東西)側倒,慌慌張張直挺了身子,趕緊問了一下大將軍何進:「何卿家有何良策?」
何進一個殺豬佬,街頭鬥毆他擅長,打仗出制定戰術就不要問他了。一般情況下,此刻的他已經滿頭大汗外加小腿打顫,憋來憋去也不知道能憋出一個主意沒有?
如今卻不同了,昨天接到情報,內部小會上,袁紹已經預計了漢靈帝會問他,並告訴他兩個辦法。
這個白癡殺豬佬顯然不知道其中深意,一聽覺得有點道理,就採納了,並當著眾人,說了出來:「回陛下!賊人雖眾但皆賤民爾,手無寸兵身無存甲,只需三路精銳,分別向南陽、穎川、翼州出發,消滅賊人指日可待!
且可以著令各地殷實之家,自行招募兵勇,在朝廷大軍未到之前,進行抵抗。於後方斷絕賊人之補給,騷擾其行進,讓其無所適從,乖乖在朝廷大軍的雷霆之怒下,灰飛煙滅!」
漢靈帝聽了,心中不安才稍微平復了下來。仔細想想,不知道哪裡覺得有點不妥,但又說不出來。恐於黃巾勢大而且朝中無人指出問題關鍵,所以乾脆不管了,直接宣佈:「准奏!」
然後抬頭,問道:「至於討逆三路大軍,眾愛卿可有人選?」
太尉楊賜出列,說道:「回陛下,北中郎將盧植、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俊皆為一時人傑,可遣之領兵平定黃巾!」
司徒袁逢也在這個時候出列,說道:「為大漢計,臣本著內舉不避親的本分,推舉袁術與袁紹二人,另舉薦曹騰之孫曹操一同領兵,從旁援助三位將軍!」
劉宏嘴巴微微一翹,心裡倒是好奇,袁逢那個老兒怎麼捨得將自己的兒子送上戰場了?以前還當寶似的,別是除了混功勳之外什麼都不做的才好!
不過本著也沒什麼大問題的想法,揮了揮手,說道:「准奏!」
然後抬頭,對著武官那邊喊道:「盧植、皇甫嵩、朱俊三位卿家!」
三人紛紛出列,單跪下來,齊聲說道:「臣在!」
劉宏淡淡問道:「三位卿家對太尉的推舉可有異議?或者對出征有何要求?」
三人自然沒有任何意義,於是齊聲回答:「臣無異議!」
然後,對劉宏提出了要求,無非就是要兵、要武器和要馬匹而已。對此,劉宏難得大方了一次,完全隨這些大佬們挑選。
而最後,朱俊更是發言:「臣聽聞一人名叫孫堅,有萬夫不當之勇!可調於臣麾下,擔任佐軍司馬!」
漢靈帝想想,這位仁兄貌似挺耳熟的,好像前一段時間還是下邳任職來著,如今調到哪裡了呢?算了,不想了。
揮了揮手,說道:「准奏!」
大方向就差不多那麼定了下來,細節部分劉宏也不想管了,讓三位將軍和何進討論去,自己退朝回去了。
今天真的太煩人了,一個區區賤民,不好好耕作造什麼反啊!?
心情抑鬱的劉宏,決定去王美人那裡,只有她,能讓自己有片刻的安穩。
走到一半,發現身邊的趙忠有點欲言又止地意思。劉宏知道趙忠的為人,笑著問道:「阿母可有話要說?」
趙忠笑瞇瞇地來到劉宏身側,笑道:「陛下英明!」
劉宏揮了揮手,說道:「英不英明的,我不去計較那麼多!阿母有話,直說便是!」
趙忠淡淡一笑,說道:「迴避下,就在前三個月,奴婢派人回老家趙家村尋找那曾經的妻子和女兒,結果發現,女兒已經出嫁!而且,都已經成婚了好幾年了。」
劉宏一聽,來興趣了,說道:「哦?!沒想到阿母居然還有一個女兒?如此一來豈非宏之妹?妹妹大婚,做哥哥的都沒有好好參加,真是罪過啊!」
趙忠立刻裝著誠惶誠恐的樣子,說道:「陛下日理萬機(雞?),哪能兼顧那麼多事情?且奴婢的女兒也算是嫁對了人,沒有受苦!貌似活得還挺高興的,奴婢也是欣慰啊!」
劉宏笑了笑,說道:「說起來,不知道令愛嫁給了哪方俊傑?居然讓阿母如此推崇!」
趙忠嘴角一翹,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此人今年三十一歲,官居沛郡太守,姓張名銘,字歸宗,傳聞是東方朔的後人!」
劉宏聽到東方朔三個字眼神一凜,趙忠卻是嚇了一跳,跪了下來,說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劉宏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還有人呢。於是將笑道:「阿母何罪之有?寡人只是想到了別的東西,所以有點驚訝罷了。」
如此,趙忠才鬆了口氣。
而劉宏卻是心中暗道:東方朔後人!這自然不可能!!別人不知道,身為漢家帝王的我們,自然是知道的!
東方朔,早就被漢武帝劉徹秘密處死,更是仔細查找過,不留下任何一個後裔。試問這樣的情況下,何來東方朔之後人可言?!
擺了擺手,說道:「且和寡人說說這個張銘吧!」
趙忠此刻剛剛從驚嚇中平復,卻是立刻堆出了笑臉,將他這幾個月調查的結果仔細和劉宏說了出來。
劉宏其實並沒有在聽,因為聽到開始那句:自稱祖籍北平,卻不知道何故突然出現在徐州彭城趙家村以西某處,觀其年齡,約在十五歲左右,長得非常俊俏。
然後,劉宏就進入了沉思之中。
徐州彭城……是他嗎?地點沒錯,長相也沒錯,年齡有點問題,不過他的身高本來就比寡人高,十二歲就有十五歲那麼大,自稱十五歲或許也不是不可能……
劉宏越想越對,手腳開始不禁顫抖起來,神色也開始變得激動。
趙忠也算是會察言觀色,一看劉宏臉色不對了,誠惶誠恐地說道:「陛下,奴婢可是說錯了什麼?」
劉宏這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說道:「你沒錯,是寡人想到了些陳年老事而已……」
想了想,說道:「既然這個張銘一表人才,不如召來給朕看看,如果有真才實學的話,就讓他在洛陽為官,讓其也能陪伴在阿母身邊侍奉一二如何?」
趙忠立刻跪了下來,說道:「奴婢感謝陛下的恩賜!奴婢這代那不爭氣的女婿謝過陛下了!」
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本來陛下如此恩寵,我那女婿就算插上翅膀,也要飛來洛陽面見陛下。只是我這個女婿不僅文采不錯,也有些許防身的武藝。聽聞黃巾造反,於三天前發來急件,言身為大漢官員,大漢危難之際自當挺身而出。
所以,他已經自領三千五百郡兵,另外在沛郡招募了兩千壯丁,組成五千餘軍隊,馳援穎川,此刻只怕已經在路上了……」
心中暗暗嘀咕道:女婿啊!你要幫忙的事情,岳父我已經幫忙了,你可別讓你岳父我失望啊!
劉宏一聽,立刻著急了!暗道:出兵穎川?!他為什麼要出兵?怎麼能出兵?!他不知道戰場危險,隨時都有可能送命嗎?如果是別人還好,如果真的是他怎麼辦?!
立刻叫道:「不行,身為州郡太守,不在管轄郡縣鎮守,私自出兵豈不是犯了我大漢律法?!立刻下令,讓他返回沛郡鎮守!!」
趙忠一聽,心裡很奇怪,這陛下今天是怎麼了?放在以往,只怕已經聞聲知雅意,提拔張銘一二了。今天卻是咬著私自出兵這點,勒令他返回呢?而且,怎麼感覺陛下著急張銘,比自己這個岳父還著急的樣子?
不過收了張銘的好處,尤其身為張銘的岳父,趙忠還是盡了一下力,說道:「陛下,如今天下大亂,一切應以社稷安危為重!張銘私自出兵自然犯了大漢律法,但其本意不壞,也是為了我大漢江山的永固啊!
且如今天下大亂書信不通,洛陽與徐州中間有大批黃巾逆賊,只怕就算寫了詔令,也送不出去啊!」
劉宏一聽,想想也是。最後只能搖了搖頭,在心中期待張銘能夠安然無恙了。
淡淡說道:「詔令張銘,寡人感其報國拳拳之心,私自出兵儀式暫不追究!另外,為了方便其行事,封其兼任討逆將軍!詔令即日下發,立刻生效!此事也告知盧、皇甫、朱三位將軍,戰場遇到張銘,要照看一二。黃巾一旦平定,叫立刻張銘立刻進京,我要親自封賞他!」
趙忠立刻拜謝,暗道這才算正常。只是對最後兩句話奇怪,自己一個宦官,女婿也不是陛下什麼人,怎麼對這個女婿那麼照顧?
算了,這不是自己可以知道的。於是叫來一個小黃門,將劉宏的話重複了一次,讓他叫相關官員草擬詔命,並送出去。
然後,才跟上了劉宏,一起往王美人所在的宮殿處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