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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入東漢扎根徐州 第三十七章 救災與憋屈 文 / 狂妄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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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河南河北而來的流民數據,在稍後半天內,由何曼帶領二十幾個家丁,探查一番之後,送到了張銘的台上。

    目測人數,男丁超過一萬人,普遍年齡十歲以下,三十歲以上。樣子大多都是歪瓜裂棗,而且普遍都是瘦丁,四十歲以上年紀的更是佔了百分之五十五以上。

    女性將近一萬五千人,其中五千多人手中都有一個襁褓,但裡面的嬰兒是否存活,或者到底有沒有嬰兒就不知道了。這些女性普遍年齡都是二十五歲以上的大齡女子,少數少女看起來也絕對是暴龍級別的。

    由此差不多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這幫流民從河南河北而來,一路或許有五萬多人以上,而且男女裡面帥哥美女自然也不少,潛力值很高的少男少女也有不少。

    一路過來,到了那邊這個世家選一選,然後到了這邊又被這裡的世家挑一挑。最終,能夠來到留縣的,也就是這些被挑剩了的悲劇人物了。由此也可以提醒各位看官一句,穿越不是罪,但穿越成庶民的情況下,注意不要張太醜,否則那世道卻是很難混的。

    而這剩下來的差不多兩萬五千人,如今還有半天功夫,就要來到留縣範圍之內。如果還有世家過去挑一下,也可以減少一些負擔。只是這樣的歪瓜裂棗,只怕那些世家中人也看不上了吧?

    每當災荒之年,世家出手將災民的土地廉價收購,甚至逼迫他們成為終生制家丁增加家族人口。那些漂亮的女子和有潛力的少女,都會被招募,經過一系列培訓之後,可以成為族人房中的玩物,當然更多是世家之間籠絡感情的良好潤滑劑。

    「陳高!我們留縣還有多少糧食?!」張銘將情報往桌面上一扔,將頭轉向旁邊,對著八大文系學生之一的陳高(家中行五)問到。

    陳高翻了翻賬本,回答到:「師尊!留縣的糧倉裡面只有三千石糧食了!僅僅足夠三千人吃上兩個月,而且還是熬稀粥的情況才能維持!如果按兩萬人來計算,只怕只夠十五天啊!」

    張銘聽了,牙根咬得緊緊的,暗罵:前任的混賬縣太爺!你死了都死了!居然還將府庫裡面的銀錢和糧食都運走了!留縣雖然不是大縣,但一年下來糧食儲備三千石總有吧?那麼多年來,就算消耗了一些,五六萬石也該有了吧?!可如今呢?我清點的時候居然只有三千石!而且還是你們家沒來得及運走的!?簡直是欺人太甚啊!

    這一刻,張銘真的有千里追殺前任縣長的家眷,拿回留縣銀錢和糧食的想法了。只可惜前任縣長的家眷,如今只怕已經去到了洛陽之中,想要追都追不上了,而且就算追上,想要在洛陽奪回糧食和銀錢,只怕也不可能了。

    唉……真是吃透了經驗少的苦啊!可誰知道,前任縣長居然將自己的家當做是縣衙來辦公呢?南華偏偏在搞定搬遷問題之後,就返回趙家村坐鎮去了,自己想找個人問問都不行!

    最後無奈只能問陳高:「我們張家的庫中,有多少糧食可以調用?」

    陳高一聽,彷彿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大叫:「老爺可是打算用我們張家的庫存來救濟災民?這可使不得啊!我們張家初立,各個地方都有待慢慢發展,糧食更是重中之重啊!而且,這兩年我們張家的庫中也不過五百多石的庫藏而已,對那些災民而言,彷彿就是一顆石頭扔進微山湖裡面,除了一聲響什麼都沒有了啊!」

    張銘摸了摸腦袋,無奈地說道:「目前還不知道這些災民會在哪邊過,我們只是做好準備而已。」

    陳高一聽,也無話可說了,慢慢坐了回去繼續計算著各種賬本。他也明白,那麼多災民如果處理不當,對張銘的政治生涯而言,可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污點!

    張銘拿出了一個竹簡,看著上面空空如也的竹片,歎了口氣,然後奮筆疾書起來。內容很簡單,就是向彭城報告大批流民的出現,而且留縣糧庫空虛,希望陳圭可以支援一些糧食……

    朝廷賑災?那就別想了,聽說最近劉宏培養起來的宦官,和身為外戚的大將軍竇武開始作對了,雙方目前為了爭奪最高權力還來不及,哪有空管那些『蟻民『呢?

    徐州的事情,還是得由徐州來處理才行啊……只是陳圭,又能支援自己多少糧食呢?

    歎了口氣,繼續寫了一個竹簡,是給趙家村南華的。目的很簡單,要求將庫藏裡面可以調用的糧食運到留縣備用,另外將家中錢財調用百分之三十,用於在彭城、廣陵一帶購買糧食,具體可以找糜家幫忙。

    召來何曼,讓他找人將這兩份竹簡送到目的地。然後,悄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何曼點頭應是之後,離開了辦公室,而張銘背靠著椅子,心中默默祈禱:但願,你們不要來我們留縣吧!

    一天後,該來的還是來了。

    無處可去的流民們,來到了留縣區內。剛開始還有不少世家派出族人出去看了一下,一見一見沒什麼可以挑選的餘地了,就紛紛將家丁武裝起來,準備保護家中財產不被這些賤民所哄搶。

    沒人搭理的流民,骨子裡的華夏驕傲還是支撐著他們不斷向前移動,肚子餓了,就吃草或者樹皮,大口大口喝著湖水。一個兩個勒緊了褲腰帶,希望能夠在留縣,得到官府的救助。只是他們非常懷疑,這個小小的留縣,會救濟他們嗎?要知道,之前一路過來,不知道遇到過多少郡縣大城,結果救濟他們的,幾乎沒有幾個,有也是僅僅施捨了幾天粥就沒動靜了。

    華夏人的傲骨啊!讓他們堅信官府是會救助他們的,那些被錢黑了心的狗官們,終究還是會得到報應的!一切,都只能盼望留縣了……

    張銘此刻情緒是非常的低落,暗道自己最近為什麼老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呢?陳圭啊!何曼啊!你們要給力啊!如果你們不給力,那我就真的鬱悶了!

    此刻,他總算明白了有絕世名臣輔佐的好處了!不由得,羨慕死了那些在別的位面霸氣四射,文臣武將俯首稱臣的同行們了。

    無奈下,他還是招來了留縣的縣尉秦仲(徐州秦家家主的弟弟,家主不仕)。秦仲這個傢伙也是憑著自己背後的秦家,投靠了下邳曹家才有了如今的風光,要不然也不過一個小地主出身的家族而已。而最讓張銘無語的是,秦家家主也就是秦仲的五歲侄子,名字叫做秦宜祿……

    一會,秦仲來到,張銘笑了笑,說道:「恭升兄,小弟上任以來,未曾與足下相交一番。在此小弟向恭升兄致歉了!」

    張銘雖然說了客氣話,但秦仲可不敢真的當客氣話聽。因為和張銘的張家比起來,雖然秦家更有內涵,但雙方受曹家的恩寵程度是不同的。張銘可以獨立和曹家結為盟友,而秦家只能是曹家的一條狗,由此也可以看出雙方的地位差距。

    因此在秦仲聽來,這是張銘在埋怨他在自己上任那麼久了,怎麼都不來拜會他一番的意思。

    秦仲當即謝罪,低聲下氣地說道:「賢弟說笑了,仲其實對賢弟也是仰慕多時,早有結交之意。只是奈何手中公務繁多,卻是疏忽了與賢弟相聚一番啊!」

    張銘知道秦仲是在敷衍,但此刻他不想計較那麼多,淡淡說道:「此時暫且不說,改日你我好好親近一番便是。

    恭升兄,可知外面有進兩萬五千餘流民,已經來到了留縣境內?」

    秦仲一聽,暗道:果然是這個事情!

    有點歉意地回答:「仲這段時間也是為這些流民而犯愁,萬一他們在留縣發生暴亂,你我二人只怕都要殃及池魚啊!」

    暗暗嘀咕了一句:別妄想將事情單獨推給我,否則要死大家一起死!

    張銘揮了揮手,說道:「不勞恭升兄提醒,小弟也是為著兩萬五千餘流民感到為難啊!還好,小弟通過手段拿到了一些糧米可以暫時救急一番,我們還不需那麼緊張。只是……」

    秦仲不愧是世家出身,立刻靠近張銘,低聲說道:「但有吩咐,仲絕對按令行事!」

    張銘點了點頭,笑道:「縣中雖然有糧,但不多,擔心這些流民哄搶。所以還是勞煩恭升兄,帶上縣兵幫忙管理一下秩序可否?」

    秦仲一聽,原來是小事啊!當即拍著胸部大叫:「沒問題!有秦某在!包管那些流民一個兩個服服帖帖的!」

    張銘笑了笑,和秦仲商量了一下相關事宜之後,秦仲就告辭出去執行命令去了。

    張銘看著離去的秦仲,淡淡說道:「聽天由命吧!」

    秦仲多少對帶兵多少還有點手段,一聲令下三百多縣兵紛紛出城,組織流民秩序領取救濟。而張銘則編寫了一個救濟方案,交給八大文系弟子出面處理,也算是為他們累積一下行政經驗吧。

    八個文系弟子,其中任伍、趙清二人,由任伍在留縣內拜訪富戶世家,請求其捐出一些糧食應急,並許諾按照捐出糧食的多少,減免在留縣內的商業稅;趙青則是出城,前往各個世家的府中勸說,希望各個世家捐出一部分糧食救濟,並且許諾可以減免今年的賦稅,多捐多減!當然,最後的許諾部分,是對方實在不肯捐獻的情況下,才允許說出來的。

    另外六個,則是考察幾個靠近微山湖的小村子的道路情況,準備組織流民修路,並且構建水利工程。按照張銘寫出的方案上面說的,這個叫做以工代賑。只是幾個小屁孩覺得這樣有點多餘,這年頭,只要有活命的糧食可以吃,流民們自當為張銘做任何事情,這般用工錢的方式招募流民工作的行為,是不是太市儈了?

    這其實不能怪張銘,以工代賑出現在清朝,因為經過歷史的沉澱,華夏人變得喜歡理所當然地接受官府的施捨,而不去回報,所以出現了這種等價交換的方式。

    這年頭華夏人們靈魂未死,就算是賤民,也懂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對於給予他們活命機會的人,只要不反朝廷,哪怕是賣身給恩人,也在所不惜的。當然,能維持自由之身,也是大家最希望得到的結局了。只是如今這個世道,這個結局只能是一種奢望了。

    一切很快按照張銘的計劃,開始進行起來。張銘甚至非常無恥地,找來了幾個留縣的居民,冒充流民到處散佈救濟糧是張家自己出的情報,讓這些流民明白,救濟他們的是張家,而不是朝廷。

    當流民們捧著手中盛放了稀飯的陶碗,將裡面的稀飯吃得精光的時候,眼淚已經忍不住流淌了出來。心中暗暗期待,這個縣令老爺,不會僅僅施捨幾天就作罷了。

    當一個小屁孩告訴他們,縣令讓他們幫忙工作,以工代賑的時候。他們居然歡呼了,因為他們知道,縣令之所以能夠那麼安排,只怕是不會施捨兩天就作罷了。

    紛紛拿起了縣中分配的工具,浩浩蕩蕩前往施工現場,固堤修路去了。

    二萬五千人的隊伍投入到工作之中,微山湖很快就被圍了起來,雖然不算堅固,但抵禦因為下雨而上漲的湖水已經綽綽有餘了。幾條村子的小路,也被用黃泥仔細地休整過一遍。

    期間,每人每天兩餐,每餐兩碗稀飯,一天大概消耗兩斤米糧。僅僅十多天,府庫的糧食就告罄了,消耗速度大大超過了張銘的預計。

    立刻招來任伍和趙清,詢問各世家的捐糧情況。

    誰知道趙清和任伍沮喪地說:「各大世家推脫說家中沒糧,到如今僅僅認捐了二十多石的糧食,不少還是陳糧!」

    張銘一愣,猛地喊道:「你們沒跟他們說明年降稅的事情嗎?」

    趙青點了點頭,說道:「說了!只是他們依然推脫說家中無糧,愛莫能助啊!」

    任伍此刻『哼』了一下,抱怨道:「什麼沒糧!遠遠望過去糧倉起碼有七八個之多!只是他們知道,師尊處理不了這些流民,仕途就會危險,到時候說不准就不是縣令了。那麼許下的承諾,只怕下一任縣令不認賬啊!」

    張銘聽完,精神變得頹廢了起來,揮了揮手,讓兩個學生退下。

    暗暗罵道:這就是世家啊!需要你的時候,你可以是他們的哥們!可不需要你的時候,就好像是遇見了狗屎一般,有多遠避開多遠!

    看著遠處的山中,暗暗祈禱:何曼!黃忠!看來果然要依靠你們了嗎?

    不管未來如何,張銘此刻感到異常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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