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張銘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利益化了一點?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或許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還遠遠不足,只因為自己地位太低,需要找一個聯盟的對手,就要用她未來的幸福作為代價。
可自己能拒絕嗎?作為一個家族都不知道有沒有的穿越者,張銘只要離開趙氏的庇護,不說能不能自力更生,先是外面層出不盡的野獸、隨便一個地方都會有的山賊土匪,自己要不是葬身獸腹,就是被裹挾成為一個土匪小兵,結果不是渾渾噩噩過日子,就是被剿滅。
自己不是一個博士生,不是異能人,更不是一個特種兵。沒有祖傳的兵法武術,沒有非常強壯的體格,完全就是一個三廢型的偽宅男。
而且就算活著來到大城市了怎麼辦?一個酒方或許可以讓你賺大錢,可也會引起別人的窺視。
人生地不熟的,你甚至不知道招收進來的護院裡面,有沒有那些世家大族派來的間諜。甚至家中奴僕管家,也有可能會在半夜用一把匕首放在你脖子上,讓你將秘方說出來。而說出來,卻會立刻被殺,因為利益只要一家擁有就足夠了。
勢力!想要在這個世界獲得有滋有味,必須有足夠的身份,有足夠的實力。要不然,只能和一般百姓一樣,渾渾噩噩度日子。或許曹操成軍之後,那個不計出身的招賢榜或許可以讓自己地位提高,但和那些沉浸在政治和計謀的怪物比起來,自己這個要頭腦不算聰明,要算計卻有點政治白癡的垃圾,嗯,用這兩個字形容反而特別的貼切。
自己這樣的垃圾,混來混去,只怕也就是一個縣令的命了。然後,其他家族想要讓家族子弟取而代之,讓你『意外』身亡或者提前致仕的手段可以說的層出不斷。而退下來了呢?你又是一無所有。
運氣慘點,流竄了一個盜匪,或者其他勢力來攻,縣令這種小人物要麼投降要麼被殺,不是直臣的自己幾乎沒有保證生命的可能。其他勢力也不會因為你只是一個小縣令,就不殺你。
所以,作為一個不甘寂寞的穿越者,張銘必須承認自己有一顆不安分的心。亂世即將到來,或稱霸,或輔佐一方勢力,只有這兩種可能。
不管是哪個,他首先要做到資本的積累,這對他以後不管是爭霸還是輔佐別人,都會是很大的籌碼。
於是又回到了原點,勢力從何而來?
聯姻!和世家聯姻,以獲得世家的同盟!這是張銘唯一可以想到的方法,也是他在實施的方法!
雖然對趙鈺這個小蘿莉有點殘忍,但張銘自然顧不得那麼多。這個時代的女子,巾幗不讓鬚眉的還是少數,三國時期張銘知道的就一個孫尚香,還是因為天沒亮就死了爹和長兄,二兄又不理,沒人教導的情況下被慣出來的。
其他絕大部分的女人,對自己嫁的是什麼男人無所謂,最重要的還是父母的意思。而女子在嫁了人之後,自然而然地會全心全意為夫家著想,只不過會在有空或者有條件的情況下,照顧一下娘家。
當然,如果當初嫁給夫家的原因就是為了對方的勢力,那麼女子出嫁後,自然會百般為自己的家族謀取最大的利益。不過這也不是家族教出來,而是自然領悟的。
因為勢力大的男人永遠不缺女人,你不搶別人會搶。沒必要當一個乖乖女,讓別人的娘家得了好處,自己卻在回娘家的時候,遭娘家人的白眼。
張銘不是一個有勢力的,相反,他還要借助趙氏的勢力。所以在他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前,趙鈺在嫁給他後,會自然而然地全身心為他著想,甚至為了他拉下臉來將娘家的東西給帶回張家來。
張銘最後只能不斷麻痺自己,自我安慰以後一定要稍微對這個小蘿莉好一些,寵愛多一些。在自我暗示與安慰了一番之後,張銘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包袱,開始進行每一天的講故事。
心中最後給自己開解:正式洞房不是三年後嘛!那個時候趙鈺都十六歲了,前世已經算成年了!而且三年時間,足夠讓自己累積足夠多的資本,三年後趙鈺和自己感情不和,那麼和離便是了。
自張銘和趙鈺的婚事定下來後,趙家這個龐然大物開始運轉了起來。按規矩進行了問名之後,選定下月初一進行納吉裡面的過大禮。而張銘,則在找趙青要了幾塊絹布之後,走進了書房。
據偶然經過的家僕所言,張銘在裡面寫寫畫畫著一些什麼東西。這讓趙青和知道消息的趙佗很好奇,這個張銘能拿出什麼東西下聘。
唯一抱怨的就是兩個小屁孩,一整天張銘都不陪她們,沒有了故事聽心中自然不爽。但所幸兩人年紀相差不算太大,而且一起聽了幾天的故事。甚至趙鈺還聽說眼前這個小女孩是自己的陪嫁侍女,自然有搞好關係的打算。
什麼是陪嫁侍女,自然以後要給夫家當小妾的,也就是自己的小妹了。打好關係,也可以讓以後內宅少點亂子。最好,可以樹立自己的大姐地位就最好了。
日子過得很快,張銘每天幾乎都是指導佃戶處理好自己的那一畝田地,有空就去找趙氏聊天,為其做一點力所能及的瑣事,然後在對方不斷感謝他的時候,回一句;「一粥之恩永世相報!」,說明自己做這些事的原因。
他的行為自然給大家看在眼裡,一開始不少人說他是垂涎趙氏的美色,打算趁機討好。可一天天下來,大家無語了,最後只能讚一句:「張郎君果然重義!」
至於為什麼說垂涎趙氏的美色,這也是有所依據的。
趙氏十四歲就加入了趙家,原名姓徐,叫徐若仙。出嫁之後,對外自然是趙徐氏,只是大家都是鄉里鄉親,叫慣了,就簡化成趙氏了。
趙氏是加入趙家後第二年,誕下的趙靈兒。如今也不過二十三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而且其本人長得和她的名字一樣,長得水嫩而帶著嫵媚,端莊中不失妖艷,完全就是一個極品**。
看到這裡,應該知道為什麼這位可人兒,一般很少出門了吧?大概也可以想到,趙忠為什麼會被陷害,成了一個宦官吧?
紅顏禍水,其實就是那麼一個意思。只是,苦了一個可人兒。
哪怕如今,趙若仙她每次出門幫張銘收集夜香,也是蒙了一個面紗才出門。可就是這樣,也掩蓋不了她的絕色。而一個兩個大老爺們,對張銘捨得讓這麼一個絕色收集夜香,也感到極大的不滿。
可家裡黃臉婆或者自己的生活都還沒有著落,哪有空幫張銘收集這種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東西?趙家村本來就就比較缺人,本來就女多男少,自然分不足多餘的勞動力去做不知道有沒有意義的事情。
張銘在幫趙氏處理好那些小事之後,就會趁著午休好好休息一番,午休地址自然是山丘的長石之上。這裡有樹蔭,徐徐山風吹來,在這裡午休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午後,就會給幾個小屁孩講講故事,重點照顧趙靈兒和趙鈺。間或就去田里看看稻子的生長情況,心中對趙家村以前都不會種這個好東西感到氣憤。
以前種的,都是粟米,也就是小米,隨便播撒在田里,彷彿野草一樣任由其自然生長,最多澆澆水,除除蟲什麼的。收穫低不說,口感也不合適張銘。自從知道趙青在南方帶回一些稻種之後,自告奮勇要種這個東西,並要了一畝地試種。
也就是眼前這一畝試種田了,這裡承載著張銘的夢想。
時間悄然來到了初一,張銘隨著趙青來到了下邳,在下車之後,念叨了幾句交通的不便,然後在趙青的帶領下,一步一步朝著趙府走了過去。
順便看看這個古代的城市:青石鋪設的街道,六米高的城牆,外觀就是這樣了。裡面的樓房大部分都是木質結構的夯土房,有點資本的則用青磚作為建築材料。
大部分的居民,穿的都是粗布麻衣,有點條件則穿錦布,當然只能大概看出是錦布。至於一些騎著馬車在眼前經過的,可以看出身上穿的是絹布或者絲綢之類的高級布料。
路邊小販沿街叫賣著,有打了魚來賣的,有賣柴的,有賣山貨或者野味的。而最讓張銘感到這個時代最大無奈的,則是插了草標賣身的……
幾個小屁孩,年紀也就是在十來歲左右,也有幾個二三十歲的,估計是有了什麼變故,不得不出賣自己來換取活下去的條件吧?
趙青見張銘盯著那幾個插了草標的小兒看了一會,笑道:「這些小兒幹不了活,最多就是在家裡幫忙做點端茶倒水的活計。可偏偏一個兩個長得不太雅觀,賣相不行,所以只怕也不會有什麼人願意買才對。
說實在的,長得不錯的,只怕天沒亮就被挑走了!」
張銘想想也是,心中帶著一絲絲的惋惜,隨著趙青繼續走了去。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趙府,趙青遞了名刺之後,很快管家就出來,招待兩人走了進去。
張銘進來的時候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雖然不必宋朝時期的園林型大宅要豪華,但比起趙青那個農舍,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趙青那個宅院在當時也算是大門大戶才住得起的大房子了,只可惜和眼前這個比起來,就顯得垃圾了許多。也不怪張銘用的那個『農舍』比喻了。
走進大廳,趙佗就在大廳主位,見兩人起來,招呼兩人在兩側坐下,然後吩咐下人上茶。
聊了一會,趙青這個『東家』(自決定結親,趙青和張銘已經不是僱傭關係,其實一開始,趙青也沒有要張銘簽訂任何賣身契。)作為張銘的替補長輩,出面向趙佗表示張銘對其女兒趙鈺的愛慕之意。
隨後,示意張銘取出聘禮。說實在的,初見那幾張絹布上的圖案時,趙青也十分驚訝,知道這些絹布代表著什麼。同時,在感歎張銘果然有才華的同時,羨慕趙佗居然如此走運,要知道這幾張絹布,其價值只怕不下萬金!
張銘在趙青示意之後,拿出了懷中的絹布,遞了上去,行了一禮,說道:「後生本已是孜然一身,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這段日子偶有所想,便畫了下來,或許在先生眼裡不值一提,但也是後生的一點心意!」
趙佗拿過幾張絹布先是詫異地看了看趙青,因為他也知道張銘沒什麼資產,但可以讓趙青先出著。可趙青居然沒有出,只怕這手中的絹布,意義非凡啊!
打開一看,裡面赫然畫著一張太師椅,每一張絹布,都詳細列出了各個材料的規則和形狀,每一個部件甚至烤漆、鏤空的方法都詳細列了出來,使人一看就知道,上面的東西是什麼。
趙佗是一個世家族長,但這年頭世家或多或少都有在經商。作為族長的趙佗,自然明白眼裡的這個怪異的東西價值非凡!畢竟這年頭,可沒有這個東西,比如現在,大家就在大廳裡面的一個墊子上『跪坐』著的,按這個時代的說法,這個叫做『正坐』。
而這個叫做太師椅的東西,可以直接半躺著坐在上面,隨著自己的心意一搖一搖的,可以坐也可以躺,絕對是一個好東西!加上點裝飾或者鏤空,材料再選擇好一點的進行製作,那麼價值絕對非常之高!
這就是張銘花了一天時間『默寫』下來的第一件『發明』。慶幸自己沒有忘記背過的資料的同時,留了一個心眼。對方不合作的話,那麼其他的傢俱,自然是沒門了。
趙佗的表現沒有讓他失望,雖然不斷說:「郎君何須如此客氣,都是一家人了!」之類的客套話,但看他的樣子,手中的絹布已經握在手中不肯放下了。
幾個人聊了一下亂七八糟的事情,互相簽了婚書,過大禮這個步驟就完成了。在趙佗家住了一晚,和趙鈺說了幾句情話,用現代的情話哄得趙鈺臉紅心跳,最後啐了一口跑回屋子裡面害羞去了。
第二天,趙青就帶張銘來到了趙家村外的趙氏老宅那裡。這個老宅說是老宅,建設也不過十幾年而已,比趙青的農舍還要新。建設的目的,是讓趙青這些趙家人來趙家村的時候,有個住的地方。
地契自然在趙佗手中,而作為族長,動用了一點點權力,提前將這個老宅作為趙鈺的嫁妝送給張銘,並由趙青出面請人過來幫忙打掃一番。
這個老宅雖然不算大,但也比趙青的農舍要大。每天都會有專人打掃,所以還算乾淨。只是那麼大的宅院,如今晚上只有張銘一個人住,覺得有點荒涼的感覺。
而在張銘埋怨這裡都沒有其他的人的同時,趙佗已經讓家中木匠和鐵匠按照絹布上面的圖樣打造了一張太師椅。隨後,召集了全部的族中長老,前來觀賞。
當族老們看到這個太師椅,並且試用了之後,稱讚聲就沒有停過。這些老一輩的長老,一個兩個身子骨已經弱了,跪坐真的不太舒服,見客都讓兒子一輩出面了。
如今有這樣一張可坐可臥的好東西,自然是非常滿意。無論是在坐在上面接待客人,還是半躺著看書,都是一種享受。
詢問造價幾何,趙佗為了給女婿大好名聲,說他負責每位長老家中送去一張,立刻得到了長老們的讚譽。不知不覺,趙佗這個族長,地位更加牢固了。
而一個長老的一句話引起了大家深思:「只怕,對方會的不僅僅是這一種器具的製作吧?」
一句話,張銘的重要性提高了許多。原本覺得,這小子一開始打算結盟而不是投靠,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
現在看來,投資對了。這小子不是一般人,至少在創造財富上,不是一般人。而且懂得利益均分,給自己找一個擋箭牌。
有什麼比家族聯姻,更能讓趙氏願意為它擋住外來勢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