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染香
老八見我板下臉,眼珠子繞了幾繞,聽著外頭歐陽喜繼續取笑熊貓兒,壞壞地挨了過來,嬉笑道:「七姐,貓大哥真的有個紅粉知己嗎?」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不會自己去問他?」
真有又如何?管他有幾個紅粉知己呢!一想到原來這個時代的男人和我前世的社會也沒什麼不同,都愛粘點花惹點草的,我就覺得心頭鬱悶,男人——男人——哼哼——真當叫人失望,好像離開女人就活不了似的,一般色鬼。
「嘻嘻,七姐,你不會是吃醋了吧!要不要老八我去幫你打聽打聽那個什麼鶯兒燕兒的?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我就不信這個世上還能有幾個人可以和我的七姐一拼的?」老八無視我的白眼,附到我耳邊,眼睛卻望著車門的方向,故意將聲音壓得極低的嬉笑道。
我斜眼瞟了瞟他,伸出中指點在他的額頭中間,將他推坐在邊上的塌上,慢條斯理地道:「三姐夫來消息說他已經知道我們在這裡了,過幾天就會來洛陽接我們,到時候你是想繼續再玩下去呢,還是讓乖乖地讓姐夫直接送你回家?」
他們愛要幾個女人就要幾個女人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說非他們其中一人不嫁不可。想看我笑話,小老八,你還嫩著呢!
老八一聽我又拿老屢試不爽的老招數威脅他,不由地怔了一怔,立刻如秋後遭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下去,再沒了起哄的興致,嘴裡咕噥道:「我是真想幫你哎,真是狗咬呂洞兵,不識好人心!」
我沒好生氣地道:「謝啦!還是不必勞駕啦!」
話音剛落。我突然心中一動,重新撩起窗簾的一角,往後望了望,此刻馬車已離我數百米遠,兩邊的高牆卻仍在持續之中,顯然佔地甚廣。
透過蒼松的枝葉間,隱隱可見裡面院落重重,樓台處處。
氣勢頗為恢弘,竟不似一般地風塵所在,反倒像是王侯門第一般,想必這裡肯定也不是普通的窯子可比,只怕來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就好比前世的高級夜總會一般,不是尋常人所能進的。
我轉了轉眼珠,這所宅院我肯定得進去探一探。當然絕對不能採用原著裡朱七七那種半夜三更的翻牆進去的笨辦法。
以雲夢仙子地神通,非但我們在沁陽的一切經過她都早已清楚,就連我們此刻的一舉一動,只怕也早落入了她的眼中,如果這個宅院就是雲夢仙子的巢穴。
她必定早就做好了各種防範,如果我自作聰明冒然溜進去調查,沒有所獲那是一定的,而且指不定反而還會吃個大虧、栽個大跟頭。
因此偷溜進入的笨辦法。絕對不能用。
所以,我必須要找個好理由,光明正大的進去,索性把自己暴露在她們地眼皮底下,這樣一來,她們摸不清我的目的,反倒會多少露出一點馬腳——至於這個法子嘛?我眼珠子一轉,望了望前面。
露出隱隱的賊笑,既然大家都認為我對熊貓兒有意,那麼我如果因為吃醋而女扮男裝,去這個宅子裡見那個什麼瑩兒姑娘,縱然扮的不像男人,旁人也不會太過懷疑。
再則我也不是非要找到關押那些人地密室不可,實際上,我要做的。只是確認一下這座買春的宅院是否不是普通的青樓。
找出一點點不正常地線索,然後把線頭丟給沈浪就成了。而且我現在已經有些懷疑失蹤的那些人中。
是否大部分都被雲夢仙子給被收買了?我們必須先瞭解一下實際情況再做決定,斷不能再同原著一樣,讓他們有誣陷我們的機會。
離開了那個氣派非凡的暗門子,折向東行,又過了兩條街,歐陽喜突然笑道:「前面便是舍下了!」
我們撩起車簾,抬眼就看見前面百米處便是一處門庭若市、車馬喧鬧的大宅院,那些進出的人似乎大都是武林人士,眼睛極尖,遠遠就瞧見了歐陽喜,紛紛舉手打招呼,歐陽喜也笑著一一揮手回禮。
只聽沈浪讚道:「歐陽兄果然不愧為中原孟嘗,人緣端的是廣闊之極。」
歐陽喜自是一番謙虛客套,熊貓兒則又插科打諢,馬車很快就直接駛入歐陽府的大門內。
這歐陽喜不僅有孟嘗之風,也果然還有孟嘗地本錢,進的大門,一眼望去,只見千屋百宇,庭院深深,府內更是熱鬧非凡,真讓人不禁懷疑是否整個河南的武林眾人都投奔到此來了。
看來這個歐陽喜的實力,倒比我想的要強呢!我集中精神回想了一下原著裡的片段,似乎沒有說此人的心性有什麼不好,如果他真的是個正直之人,那以後有些事倒是可以尋求他地合作。
七世堂在北方地勢力雖已不弱,但比起王雲夢母子肯定還差的遠,多一份力量總會多一分把握。
為了替晚上地喬裝出行打好預防針,我自下了馬車後,便故意對熊貓兒愛理不理的,沈浪則更是直接無視,一路上昂頭而進,只管向歐陽喜問東問西,哪怕他們來接話,我也只當作沒聽見。
熊貓兒碰了我幾次冷釘子,頓時呆的象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般,感到莫名奇妙,目光疑惑地轉向老八。
老八用下巴呶了呶我的方向,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一副也弄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生氣、「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無奈模樣,差點讓我忍不住破了憋功。
歐陽喜的人看上去精明,做起事情來也甚為體貼周到,他生怕我們嫌前頭食客太多過與吵鬧,便給我們單獨騰出一個東西廂共有十間廂房的院落。
房間安排好後,我帶了鸚歌和墨蘭率先進了房間,將眾人都阻隔在門外,製造出我在持續生氣的假象,卻暗暗地準備著晚上的行頭。
夜裡的青樓和白日果然截然不同,倘若說白日的宅院還是一個嚴肅正經的中年男子,那此刻的庭院可是一位活潑歡快的漂亮少女。
無數的花燈,絡繹不絕的馬車,還未走近大門,就已聽到一片鶯聲燕語,就已聞到一陣陣醉人的香氣。
我不過只在街對面站了一會,就已見到有無數個路過的男人,摸了摸腰際的荷包之後,終於經受不住那聲音和香氣的誘惑,一頭衝進那扇朱門裡進去。
我當然不用沖,也隨我扮成少年的墨蘭只不過將銀票在門衛見面微微一晃,立時有一個模樣很是清秀的小廝迎接了出來,知道我點名要見瑩兒姑娘之時,便會意地提了一盞玉蘭燈在前引路。
我來之前就已探聽過,這裡的規矩,是園子越往裡,姑娘的身價就越高。
果然才進第一重門時,迎面就是熏鼻的香氣,佈置的金碧輝煌般的廳堂和園子,四處可見許多粗魯男子抱著花枝招展的女子招搖而過。
那小廝顯然極其善於擦言觀色,見我被這些香氣熏的皺眉,忙知趣地抄近路將我引向我口中的目的地——據說瑩兒姑娘便是這個園子裡的人。
果然,只轉了個彎,非但香氣變了,眼前的景物也跟著變了。
不同與方纔的華俗,這裡的院落佈置的已頗有幾分精緻,花園中的花燈也越發的明亮和精緻,映的整個園林就如同白晝一般,雖然仍可見到不同的男人摟著各自的對象,但舉止間已無第一個園子那般粗俗,只是口中卻依然沒有什麼好話。
看來這裡明顯是分著等級的。小廝將我帶到一個小院中,便恭敬地後退了出去。
瑩兒果然來了!果然是個還算標緻的少女。
既然是演戲,戲當然就要做足了,我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擺足了姿態要她先來首小曲聽聽,而後她只不過是才彈唱了一首小曲,我立即就給她挑了一堆的不是,然後在她那忍的面紅耳赤卻又不敢發作的神色中,叫嚷著非要讓人把這裡的頭牌姑娘叫出來不可。
我這一鬧,頓時就成了眾人的焦點。不多時,方才領我進來的小廝就又出現了。
「這位公子想見我們這裡的頭牌姑娘?」小廝陪笑道。
「我聽人介紹說你們這兒的瑩兒姑娘不錯,因此才特地慕名而來,沒想到卻是這等貨色。」我故意嗤鼻道,「不知你們這裡所謂的四香頭牌姑娘是否也是名不副實。」
「我們的四香頭牌姑娘自然是洛陽城一等一的美女,這一點自然勿容置疑的,尤其是染香姑娘,那可真是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自然不是隨便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一提到頭牌,那小廝的神情立馬就高傲起三分來。
我心中卻亮光一閃,染香,就是雲夢仙子邊上那個名義陪同沈浪前去快活林、實際上卻起監督之意的小丫頭?那個最後被白飛飛故意當作擋箭牌、而被沈浪誤殺的可憐女子?
對與這個身世無奈、一直受王憐花欺負玩弄的風塵少女,我的印象倒一直挺深的,尤其是她後來愛上了沈浪,在朱七七面前為沈浪辯解時的那一段,當她最後幸福地死在沈浪懷裡的時候,實在無法不教人同情她?
可她的出現,正可以證明這座宅院確實便是雲夢仙子的一處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