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洛陽王府
我既然已答應去洛陽,上官修遠自然不會再拒絕,上官修君也自然帶上了白飛飛。
次日清晨,王憐花果然早早地前來迎接,竟是寶馬香車,一應俱全,便是連隨行的侍從,穿戴也個個不同凡響,神情不卑不亢,顯然極有家教,竟引來不少左鄰右舍前來觀看。
瞧見這陣勢,我不由地揚了揚眉,向親自守在車旁的王憐花望去,只見他玉面含笑,風度文雅,完全一副貴公子的模樣,道:「朱姑娘請上車!」
我客氣地道了聲謝,回頭望向那位自出門時便一直跟在上官修君身後,始終低垂著頭、乖巧的彷彿影子般的白飛飛。
今日她一身雪白新衣、秀髮如雲般地半垂在柔弱的肩上,渾身上下雖只簡單地插了根髮簪,戴了一副式樣簡單的耳環,卻已奪盡無限的春色。
「白姑娘也一起來吧!」
我微笑著輕喚道,眼睛的餘光卻注意著旁邊的王憐花。
昨日白飛飛藉故前來探看王憐花,卻聰明地只是「猶抱琵琶」般地低頭藏住了嬌顏,成功地引起王憐花的注意力,不知道等她聞聲抬起頭來,讓王憐花見到她那楚楚動人的風情,會有怎麼樣的表情。
「我?我也上去?可是——飛飛只是一介奴婢——」聽到我的呼喚,白飛飛果然抬起頭來,只見她美目中羞意流轉,似是驚喜又似是惶恐,迅速地瞥了一眼豪華的馬車,又掠過如玉樹臨風般立在馬車前的王憐花,復又低下頭去,那嬌羞之中帶著點點怯意的神態,真個是叫男人如墜夢幻。
王憐花果然也瞧的癡了,目光不禁在她如朝霞般的粉頰上凝結了好幾秒。竟忘了這個時候他應當鼓勵飛飛也上馬車——
瞧著他癡迷的神色,我心中不由地生起了一絲微微地不悅。
看來男人畢竟是男人,遇見美麗漂亮的女人,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王憐花也算是閱盡花叢的情場老手了,見到白飛飛的真面目猶是如此失態,真不知道沈浪、熊貓兒等人見到她時會有怎樣的感覺,想必也是直歎天香國色吧!
難怪都說女子的美貌,其實才是天下第一等的利器呢!更何況白飛飛不僅動人。而且還擁有融化鋼水的溫柔,我要是男人,見著了這樣地女子,必然也會心襟搖動了。
「來吧!」心中的不悅一閃即逝,我很快就調整回情緒,微笑著向她伸出了手,連花都有千種姿態,何況是人?我和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也各有各的命運,卻是沒有必要放在一起比較,也比較不來的。
白飛飛靦腆地一笑,溫順地走了過來,將玉手放到我手心裡。我順勢一拉,就將輕如羽毛的她帶上了馬車,馬車邊早有兩名俊俏的小丫頭撩起了車簾。
馬車不光是外表華麗寬大,足足有十幾平方米。內部的裝飾也很是雅致,裡面一切擺設俱都十分嶄新,足下厚厚地波斯新地毯,完全可以媲美與床鋪。
而真正地錦榻之上,則鋪了上等的白色狐皮,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縫製,竟看不出哪裡是接隙,渾然天成地彷彿本就是一塊巨大的完整的白狐皮。
觸手十分的舒軟,令人一坐下去簡直就不想起來,非但不想起來,還想就這樣躺下去,美美地睡上一覺。
而錦塌邊地桌几上竟然還有一架古香古色的瑤琴,一看就知道價值非凡,車中四處流蘇輕垂,暗香浮動。車壁之上還掛了一副仕女圖。宛若香閨一般。
看的出來這馬車的佈置,著實花了王憐花一番心思。
車駕很快啟程。
由於鄭州去往洛陽,大都是平整地官道,王憐花的馬車又製作的極其舒服,因此一路上倒也沒受什麼顛簸,老八雖然對王憐花仍然沒有什麼好感,但對他這番舒適的安排卻沒有半個異字的,只是他本就坐不慣馬車,才在裡面呆了一會,就跑出去跟著上官修遠他們一塊騎馬了,花蕊仙因一直易容成一個相貌平平的丫鬟,我又怕她在王憐花面前晃的太多,遲早會被認出來,因此一直留她在車中,不讓她出去。
白飛飛自進了馬車之後,見我已有鸚歌和墨蘭服侍,她也插不進手,只得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笑容腆腆地半撩起車簾觀看外面的風景。
「白姑娘,此去洛陽,旅途寂寞,我們來玩幾個小遊戲可好?」
我瞧著她拘束地樣子,微笑著開口相邀,其實,我何嘗不是也不自在啊?縱然我明明知道她是身份神秘的幽靈宮主,不過,畢竟她此刻還沒露出任何端倪不是嗎?我也只能以平常和自然的心態來對待她了。
而既然同乘一車卻不說話,豈不反而更奇怪?
「這——可我不會呀?」白飛飛似是很意外我的邀請,轉過頭來注視著桌子上的跳棋等玩具,目光中閃動著好奇之意。
「很簡單,我教你!」我笑道,站起來拉她過來同坐在錦塌上。
白飛飛本就聰慧,學這些簡單的東西,速度自然很快,我又教了她其它幾樣遊戲後,她的目中漸漸煥發出異樣的光彩來,我一直都小心地觀察著她地神色,見她喜歡,不知怎麼地,心中突然感到有些安慰,到得後來,竟也漸漸地拋開了顧慮,索性和她一起認真地玩起這些原本是小孩子玩地遊戲來。
等到第二日上午,馬車停在一所巨宅前面時,我和她的相處已是相當融洽,遠出我自己地意外,也許——即將要下車的時候,我和白飛飛對望了一眼,又微微地一笑——也許,這也遠出於她的意外吧。
王憐花的府邸並不在洛陽城內,而是在城外兩三里處。
我早已從以往的情報之中,得知王憐花的「家」乃洛陽世家,但待馬車駛近,撩起車簾觀望時,仍不由地為眼前的毫宅所驚歎。
王憐花這個「家」不愧為洛陽巨富,佔地面積雖不如我家寬闊,但是園林院落、廳堂樓閣、明軒小榭,都佈置的錯落有致。
其間的松林、竹林、假山流水,更令人猶如走進一副長長的美麗的畫卷之中,無論在何處,隨意地駐足留戀,感覺四周無不是匠心獨具、美景處處。
不用說,這園林的設計必定是親出於王憐花之手了!這樣的胸壑,倘若不是那樣的身世,倘若沒有那樣的仇恨——我一邊欣賞這令人心曠神怡的風景,一邊在心中暗暗感歎,只可惜他自己無從選擇自己的身世,更可惜,他的性情早已注定,不能像我一般可以轉世重來。
沿著曲折的迴廊,我們步行了一會,王憐花終於指著前面一處園子,笑道:「各位英雄豪傑已在內等候,貓兄和沈兄,也在其中。朱姑娘請,各位請。」
還未走進園中,我就已聽到一個嘹亮的笑聲,懸了半日的心,終於放下了一些,熊貓兒沒事,大家應該也沒有事,看來我的擔心卻是多餘的了。
園門前分別佇立著兩個小廝,見我們到來,忙遠遠地就推開園門後,仰聲唱諾起來:「朱七小姐和朱八公子到、鄭州雙傑到、白姑娘到!」
「七七也來了麼?好你個王憐花,本事不小啊——」只聽一聲哈哈大笑聲,熊貓兒的身影率先迎了出來。
一見就見到了我身邊的白飛飛,不由地愣了一愣,一雙貓眼竟馬上溜到王憐花身上去,擠了擠眉,竟是滿臉賊笑。
王憐花見他如此神情,不由地微微苦笑,搖了搖頭。
我不由地失笑,看熊貓兒這個模樣,顯然以為白飛飛是王憐花從何處請來的佳麗了。
「貓大哥,你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我笑道,隨他同步走進園去。
「自那日沁陽分別後,第二日我們就來到了洛陽,正好在歐陽喜家中碰到這廝,便到他家來蹭幾罈好酒喝喝,哈哈哈——」
熊貓兒朗聲大笑道,他和王憐花早就相識,這點我倒不奇怪,但第二日就來洛陽,這麼說,他們早就發現那些失蹤之人的蹤跡了?卻不知他們是怎麼樣發現的?又是誰發現的?他們是否又查到了那些失蹤之人的下落?是否知道王憐花和雲夢仙子的關係?
熊貓兒笑的開朗似是毫無心事,我心中卻浮上了一連串的問題,只是此刻我心頭凝惑便是再多,卻也是急不來問的。
這座園子的構思顯然比前面所經的院落,更為巧妙天成,我們才靠近園門就已聽的活水叮咚做響,待得邁進園門,便見前方數十米外,一道溪水蜿蜒地繞過幾座假山和翠竹,自西向東蜿蜒著奔流而去,溪水中端一側,是一座涼亭,溪水兩側繁花似錦,還分佈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平整石頭,似桌似椅,園子甚是熱鬧,竟三五成群地聚集二三十人,或在品茶或在飲酒,正自閒散聊天攀談,竟似早有聚會。
我和白飛飛徐步走近,眾人紛紛地轉頭抬首,四周頓時一片寂靜,數十雙眼睛齊齊地盯在我們的身上。
而沈浪等人果然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