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墨千瑞所中的藥解除了,他也自行運功把內傷修復得差不多了,但他卻裝作仍然受藥物折磨,在宮中躺夠三天才起來。
皇后每次去看墨千瑞的時候墨千瑞都裝得比平時更痛苦,眼裡的失望和受傷表現得淋漓盡致,把皇后看得又是心疼又是自責,看了兩三次之後皇后終於受不住,握著墨千瑞的手含著淚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糊塗事了,墨千瑞對皇后的心結這才消下一些。
儘管當日皇后辦這事時只有心腹知道,但事情還是洩露出去了,包括安顏說的那些在這個時代被認為有違婦德,善妒的言論也被一字不差的傳遍整個京都。
京都上下無不嘩然,男的指責安顏不守婦道,不配為人妻,瑞王應該立即休了她,然後把她綁了侵豬籠以儆傚尤,讓天下的女子知道不守婦道的女人不會有好下場燔。
女的則是對安顏敬佩萬分,正如安顏所言,哪怕是有一點點愛著那個男人的,看到那個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都會難受異常,每次看著相公去新收的妾侍房裡過夜,有多少人是徹夜未眠的?
只是從古至今對於女人的約束,她們儘管不高興也得忍著,還要裝作高興的樣子和那些女人姐妹情深,得來的不過是一個賢妻的名號,可她們心裡的苦又有誰知道?安顏的這一番話,引起了她們深深的共鳴。
但到底這個社會是男人說了算,儘管女人們敬佩安顏,但卻甚少有人敢像男人們一樣明目張膽的議論,只是婦人之間聚會的時候私底下說上一說而已。
安顏說的話都傳出來了,皇后給瑞王下藥並把娘家弟弟的女兒送上瑞王的床結果被打成重傷的事自然也不例外,此事引起的轟動更是讓人無法預料,由此一對比安顏的言論很快就被蓋過去了窠。
一國之母,那是天下女子的典範,所言所行皆是女子的標模,可……
她居然用那種平常人用都覺得齷齪的手段來對付瑞王,給兒子送女人也不能用這種強迫的手段啊!
瑞王的形象在很多百姓心目中是無比崇高的,他們能有今日安泰富足的生活都離不開瑞王的功勞,一些老一輩的人都知道,在十年之前過的是什麼生活,現在又是什麼生活,在他們心目中寧可自己受辱也不忍心看到瑞王受辱,哪怕侮辱瑞王的是皇上或者皇后他們都忿忿不平。
雖然氣憤皇后的做法,但皇后畢竟是皇后,很多人還是不敢罵的,於是就有人指責鎮國公府的教養問題,皇后是老鎮國公的女兒,被瑞王踹成重傷的顧雨蝶是現任鎮國公的女兒,倒也不算冤枉鎮國公府。
除了指責之外,還有人讚揚瑞王自律自檢,說他對瑞王妃情比金真,即使中了媚藥仍然不肯接受其他女子,還因此把自己弄成重傷,受藥物折磨三天,這等心智和忍耐力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身為男人都知道興致一上來得不到發洩有多難受,何況還是受藥物超級,其實外面很多人都用過媚藥,知道那有多難忍,如今聽說瑞王的事跡,頓時對他更加敬佩了。
京都本來就有不少女子對墨千瑞愛慕崇拜,此事一出,墨千瑞立刻成了女子們心目中完美丈夫的典範,即使墨千瑞已經成婚了,但在貴族小姐們的聚會上說到仰慕的男子時,仍然有許多小姐們念著墨千瑞,甚至有不少家世好的嫡女都想著哪怕嫁給墨千瑞當妾都願意。
大家對安顏更是又羨慕又嫉妒,安顏左不過是左相府一個小小的庶女,居然能嫁給瑞王,還得到瑞王傾心相待,她真是積了八輩子的德才這麼走運。
為了讓墨千瑞好好的養傷,這些事都沒有告知墨千瑞,安顏一直和墨千瑞在一起,自然也不知道,只覺得皇后後兩日來看墨千瑞時情緒有點不太對,但兩人都沒有多問,直到三日的藥效期過後,墨千瑞又做樣子的休養了兩天準備出宮回府時,崇陽帝命人來把他們連同皇后一起叫去御書房儀事,他們才知道外面的事。
等他們到時,御書房已經有不少人在了,除了墨羽、墨子涵之外,還有兩個安顏沒見過的人。
不過以安顏的身份也不需要去理會那麼多,直接和墨千瑞一起走向前,微微福身向崇陽帝行了個簡單的禮,「給父皇請安。」
「嗯,賜坐。」崇陽帝淡淡應了一聲,隨即對身邊的太監吩咐道。
除了墨子涵和墨羽之外,其餘兩人也紛紛起身向他們行禮,墨千瑞在耳邊低聲向她介紹,她才知曉那兩人的身份,一個滿頭白髮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人是老鎮國公,在他下首是他的兒子,也就是現任鎮國公。
幾人見禮之後才又紛紛落座,安顏跟著墨千瑞一起坐在離崇陽帝最近的右下首,近距離一看安顏才發現幾日不見崇陽帝面容憔悴了不少,看樣子這幾日沒少操心。
御書房內幾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尤其是看到他們三人進來之後,也不知是因為看了他們之中的誰臉色更難看了,或許是礙於他們的身份,又都不好發作,只是臉色更加黑了。
雖然崇陽帝沒說明什麼事,但聽完墨千瑞介紹那些人的身份之後,安顏猜測
或許這事和顧雨蝶有關,難道他們想逼墨千瑞接受顧雨蝶?
兩人坐定後,崇陽帝拿出幾章奏折讓太監拿去給安顏和墨千瑞,「你們看看這個就知道什麼事了。」
安顏收回心思,和墨千瑞輪流的翻看送過來的奏折,看完之後安顏和墨千瑞的臉色也不好看了,那些奏折居然請求崇陽帝廢後和讓墨千瑞休妻,要求廢後的還不怎麼多,但要求墨千瑞休妻的卻佔了一大半,還有說墨千瑞治內不嚴等等,她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接著,崇陽帝又讓在場的人講述了一下這幾日外面的流言,以及近日朝廷上御史彈劾的事。
「前幾日因為瑞兒身體不適,所以朕讓人瞞著這些事,如今……你有什麼看法?」崇陽帝沉聲問道,雖說是指名墨千瑞,但眼睛卻看著安顏。
安顏嘴角抽了抽,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當做沒看到。她心裡鬱悶極了,才幾天而已,居然又出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而且為什麼牽連這件事的所有人都受詆毀謾罵指責,只有墨千瑞被讚揚成好丈夫真君子了?安顏不由得把懷疑的目光投向崇陽帝,不會又是他幹的好事吧?
「此事和朕無關。」崇陽帝看出安顏的懷疑,嘴角抽了抽無奈的解釋道,看來上次利用她的事被發現了,所以一出事又懷疑到他頭上來了,只是這次他真的一點都沒插手,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聽了崇陽帝突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眾人都有些驚訝,但到底沒好問。
安顏撇撇嘴,沒說什麼。
墨千瑞臉色陰寒,把最後一章奏折狠狠丟下,滿腔的怒氣,忍著怒氣看向心虛的站在崇陽帝身邊的皇后,「母后,你是怎麼想到這麼做的?」
時至今日,墨千瑞仍然不相信皇后會對他下手,一定是有人慫恿她的,即使不是顧雨蝶也會有其他人。
「某天本宮在御花園聽到兩個宮女在假山背後聊天,她們說了瑞兒在雙運城的事,還說你再這樣下去指不定會為了安顏做出什麼違背天理的事,想要救你只有找個品行兼優,賢惠懂事的女子……」御書房的氣氛隨著皇后的話越來越冰冷,皇后的話越來越小,最終再也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現在不僅丈夫兒子在這裡,就連自己的親爹和弟弟都在,如今釀成這樣的大禍,不但自己的名聲受損,還害得弟弟的女兒聲譽被毀,父親和弟弟礙於身份不能罵她,但她實在沒臉面對他們了。
安顏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這個皇后……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雖說關心則亂,可她這亂得也太沒腦了,聽了宮女幾句話就算計自己兒子,真是好母親啊!
「那日安顏說那些話時只有本王還有父皇母后在場,是怎麼傳出去的?」墨千瑞忍著氣繼續問道。
皇后臉色有些尷尬,又有些懊惱,「本宮回去後和幾個信得過的嬤嬤說了,誰想到……後來皇上去問本宮準備查的時候,那幾個嬤嬤中死了一個,那兩個宮女也死了。」
崇陽帝也想到了皇后被人算計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查線索就斷了,如今也只知道皇后被算計而已,是被誰算計的卻不得而知。
「皇上,您一定要徹查此事,把幕後小人繩之以法啊!」鎮國公突然滿臉憤慨的祈求道,他怨皇后害了他的女兒,可皇后的身份又豈是他能怪得起的?所以只能把這份恨意轉移到利用皇后的人身上。
「此事必是後宮妃嬪算計皇后娘娘,即便現在沒有線索,只要派人注意各宮妃嬪一定能等到有人露出馬腳的。」老鎮國公用力垂了一下椅子把守,也是一臉憤怒,這種發生在後宮的事,他第一個就想到了後宮妃嬪爭風吃醋。
雖然老鎮國公也覺得皇后行事有前思量,太過魯莽,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如今又是皇后的身份,若是皇后出了好歹鎮國公府也會受牽連,所以儘管孫女因皇后的魯莽毀了名聲,但他還是站在皇后這邊的,一個孫女和整個鎮國公府比起來,他當然更看重鎮國公府了,為了鎮國公府,他也必須讓皇上查出陷害女兒的母后黑手。
「老鎮國公和鎮國公稍安勿躁,此事朕自有主張。」崇陽帝沒有應下也沒有拒絕,雖然他想徹查,但如今半點眉目都沒有,查不查得出來還不一定呢,倘若應下了又查不出來,那多沒面子。
如今離太后的壽辰沒有幾天了,各方使節相繼到達,本就忙得不可開交,如今又在這個節骨眼上除了這種事,他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啊。
崇陽帝看著眼前一壘壘的奏折,心裡煩悶得很,沉默了片刻突然看向安顏,挑了挑眉問道:「安顏,此事你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