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和頭目都是一臉不安的等著墨子涵,不知為何此刻看他純真無害的笑臉卻覺讓他們沒來由的心慌不安,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卻又無法忽視。
「不過什麼?」頭目忍不住急聲問道,掐著女子的手因為緊張不知不覺間加重了許多,女子被掐得直翻白眼,臉色漲紅,讓人很擔心她一個不小心就會斷氣。
墨子涵笑意加深,接著說道:「不過她暴露我和十七叔的身份,讓我們陷入險境險些被害,所以殺了她也沒關係,我回去如實稟報,五叔肯定能理解的,說不定他還會送禮給我們壓驚呢。」
「你……她是你五叔的女兒,也是你堂妹,你居然不顧她的死活?」頭目心中大驚,墨子涵這麼說就是不保這個女人了,那他挾持這個人質還有什麼用?連自己的堂妹死活都不管,再換其他人更加無濟於事,而墨子涵身邊那兩個人他又無法靠近,難道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嗎燔?
被掐住脖子的女子比頭目更加絕望,頭目好歹是個男人,而且還當過劫匪,雖然怕死但膽子終究比一個沒經歷風雨的閨閣女子大一些。
女子支支吾吾的想開口求饒,可是脖子被掐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嘶啞的叫聲,掙扎又抵不過頭目的力量,心中瞬間湧上無盡的絕望。
剛進來看到墨子涵和墨羽時她欣喜若狂,絕望的心瞬間燃起希望,她以為有這兩個人在一定能救她於水火之中,可是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她又從短暫的希望中掉入更深的絕望,本來被拐賣不一定會死,而現在卻性命難保了。
墨子涵撇了撇嘴,無所謂的說道:「你沒聽說過最是無情帝王家嗎?親兄弟都可以手足相殘,誰有心情去管一個不怎麼熟,還笨得像頭豬的堂妹啊。窠」
「好一個最是無情帝王家,好,既然我逃不掉,那我就多殺幾個人給我陪葬!」頭目憤怒的吼道,眼裡閃過猙獰的殺意,手上一用力打算掐斷女子的脖子,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用力,突然只覺得脖子一陣劇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喉嚨一穿而過。
頭目震驚的瞪圓雙眼,不由自主的看向安顏的方向,正巧看到她左手舉起對準自己的方向,這會兒正放下,袖子下似乎遮擋著什麼東西。
「你……」頭目心中湧上滔天怒意,憤怒的想要怒罵出聲,可是一動氣喉嚨上撕裂的劇痛立刻加重,一口鮮血直接噴出,身上的力氣也在瞬間流逝,身體踉蹌後退數步,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悍然倒地,直到氣絕他都一直睜大雙眼瞪著安顏。
那名死裡逃生的女子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似乎還有些發蒙自己是怎麼得救的。
投降的人販子看了看莫名其妙死了的頭目,又看了看在一邊靜立的安顏,心裡對她的懼意用加深了幾分,這個女人簡直比惡魔還恐怖。
「喂,你剛才那個暗器是什麼?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快拿出來給我看看。」南宮鐵柱眼睛發亮的看著安顏左手的袖子,恨不得直接扒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看看,但他也見識過了安顏的厲害,不敢貿然對她出手。
安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期待的樣子也不掉他胃口,爽快的解下左手上的小號弓弩丟給他,然後把擦乾淨的手術刀收好,才舉步走向墨子涵他們走去。
看了一眼臉色發黑,眼裡怒意浮動的墨千瑞,安顏很識趣的不去接近他,在墨子涵面前停下問道:「現在這裡怎麼處理?」
「你拿這個信號彈出去外面發射,很快會有人來接應的。」墨子涵脫下鞋,從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竹筒遞給安顏。
安顏糾結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也不做耽擱,立刻跑到外面發射信號,接著立刻又跑回屋子裡,墨千瑞他們都還沒恢復,那些人販雖然投降了,但難免有人又動搖想拚個你死我活,南宮鐵柱和他們非親非故,不一定會出手相助,所以她還是自己進去守著才能放心。
南宮鐵柱已經研究完安顏給他的弓弩,見她進來立刻拉著她問道:「剛才真的是這個小東西把那個人的脖子射穿的嗎?」
「你以為呢?」安顏不答反問,她左手上就只有這個東西,而且箭雖然射穿了頭目的脖子,但卻還在屋子裡,他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就這個小號的弓弩射出的箭能射穿脖子?就算大號的也沒這麼大的威力啊!」南宮鐵柱忍不住震驚,他實在不敢相信這麼小的東西有這麼大的威力。
「這個和一般的弓弩不一樣。」一般的弓弩,尤其是這個時代的弓弩威力的確沒有她這把小的大,她這個可是經過一些改造,威力增加了不止一點點,不是一般的可比的。
安顏把弓弩奪過來重新綁回手上,然後舉起左手對著南宮鐵柱的脖子,冷聲說道:「試試?」
南宮鐵柱立刻縮起脖子搖頭,他可一點都不想脖子被射個對穿,即使不敢相信但卻抵不過眼見為實。
安顏不再理會南宮鐵柱,打了這麼久她也累了,走到墨千瑞身邊坐下休息,墨千瑞本來有些事想質問她的,但見她臉上的疲憊之色便忍住了,打算另找時
候再問。
很快,接收到信號的人就趕來了,人販和被拐人員的處理都留給來接應的人,不過墨千瑞命人把那個五皇叔的女兒以及和她一起來的那個女子另外處理,那兩個人以為得到了高級待遇,高興得找不到北,不過安顏覺得她們可能會錯意了,因為她從墨千瑞眼裡看到了殺意,她也沒說什麼。
外面的天色基本已經全部暗下來,但他們也絲毫沒有留下來過夜的意思,一行人分別上了來接應的馬車,馬不停蹄的趕路,至於要去什麼地方安顏也不知道。
安顏和墨千瑞坐一輛馬車,車廂很寬廣,裡面鋪了地毯軟榻,即使兩個人躺下睡覺都沒問題,但兩人相對而坐,頂著墨千瑞陰沉的目光,安顏突然覺得空間狹小得有些壓抑。
不過她心裡雖覺得有壓力,但她面上卻不動聲色,面容冷清的靜靜坐著,彷彿不把墨千瑞的目光放在眼裡。
「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安顏開口,甚至連看自己一眼都沒有,墨千瑞終於沉不住氣率先開口了,和安顏比沉默他永遠贏不了。
安顏抬眸看向墨千瑞,淡淡的說道:「我都說了是意外,我又不似故意被拐的,你還想讓我說什麼?」而且若不是她在,他們剛才指不定就被殺了呢,不感謝她就罷了,居然還擺著一張臉質問她,一點知恩圖報的意識都沒有,真差勁。
「本王記得有交代過你不要往外面跑。」墨千瑞咬牙道,雖然她現在沒事,還陰差陽錯的救了他們,但是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真的被賣掉,再也回不來了,他就沒來由的後怕,那份後怕在看到她無所謂的態度之後又成了憤怒,所以儘管關心她卻還是忍不住對她發火。
「你說沒事盡量別出去,我是有事要辦才出去的。」她平時也不喜歡閒逛,更不喜歡太吵鬧的地方,若是沒事要出去,求她出去她都不會出去。
「府上那麼多人,有什麼事叫派人去辦就好了。」他給她那塊玉牌不是給她收藏用的,用那塊玉牌可以調動府上所有人,有什麼事是辦不了的。
安顏斂眉,不說話,反正她怎麼說都是錯,乾脆不說了,她也不想和他爭吵,爭吵什麼的根本沒什麼意義。
墨千瑞既生氣又心疼,看著安顏的樣子無奈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突然長臂一伸把安顏拉入懷中,緊緊的抱住她不讓她掙扎,下巴壓在她的頭頂,低聲說道:「只要一想到你有可能出意外,本王心裡就控制不住的害怕,那種慌亂不安就連當初初上戰場時被敵寇追到窮途末路都未曾有過,現在雖然你沒出意外,可是一想到曾經有過再也找不回你的可能,哪怕只是曾經的可能,本王依然感到後怕不安,本王也知道這不能怪你,可看到你無所謂的樣子,本王便覺得即使真的出意外再也見不到本王了你也不在乎,所以……」他才會如此生氣,還是針對她的。
安顏心中一怔,她一直以為墨千瑞是因為她不聽話跑出去才會生氣,沒想到他竟是因為這個,更沒想到自己在他心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了。
急促的心跳聲在闖入耳中,從這聲音中就能聽出他心中有多慌亂,安顏心裡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種奇怪的情緒環繞心中,她弄不清楚那是什麼,但卻覺得很曼妙,她並不排斥。
「顏兒,你老實告訴本王,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是不是真的覺得再也見不到本王也無所謂?」甚至還很高興,否則為何她根本沒中毒卻沒有逃跑,是不是想借此機會離開?
墨千瑞只覺得心臟狠狠的抽痛,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渾身縈繞著化不開的不安,似洪水猛獸般衝擊著他的防線。
這一刻,安顏能明顯感受到墨千瑞的不安,感受到他的緊張害怕,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驕傲霸道的勇猛戰神,更像是一頭失去方向沒有安全感的困獸。
安顏覺得喉嚨有些發澀,一個極度驕傲的人放下堅持把自己脆弱無助的一面展現在另一個人面前,說明那個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尋常,她知道墨千瑞心裡有她,可卻不知道有這麼深。
「算了,你還是別說了,你的話總是讓本王傷心,還是留著給本王自欺欺人吧。」墨千瑞自嘲的笑了笑,即使安顏真的不想見到他,他也沒有那麼偉大的胸襟讓她走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即使她不喜歡自己他也要把她禁錮在身邊。
安顏靠在墨千瑞胸前,感受他身上傳來的溫度,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心情漸漸平靜下來,輕輕開口:「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