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都把安顏的反應看在眼裡,當看出她的意圖之後全部白了臉,有的嚇呆了,有的驚得唰的站了起來。
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居然敢對著花非霧嘔吐,他自己活得不耐煩了,也別頂著個文藝國人的名號得罪花非霧啊!
若是被牽連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安顏眼底閃過一抹惡意,她承認她是故意的,雖然腦袋有點暈,但神智還算清晰,要避開的話其實很簡單,只是想起被花非霧捉弄,心裡氣不過,才想著用這種卑劣的方法小小的報復一下妲。
「嘔……」安顏張嘴就吐,手也在第一時間收了回來。
安顏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花非霧被吐一身的樣子,以及他被吐之後的反應了,他被吐一臉的表情一定很解恨!
從這些人的反應來看她知道得罪這個人的後果很嚴重,但剛才在醉仙閣門口時,他承諾給她一個提要求的機會,到時只要用了那個機會,便可全身而退。
既可以小小的出口惡氣,又可以撇乾淨和他的牽連,何樂而不為呢窀!
然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律清水從池中漂起,把她吐出來的穢物包裹住,然後直接飛出了閣樓外,不知落到什麼地方。
她吐的東西一點一滴都沒有落下,就連嘴角都被清水掠過時刮乾淨了,一點水漬都沒留,更別提花非霧了,現場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眾人皆鬆了一口氣,安顏卻愣住了,滿臉疑惑,剛才……那是怎麼回事?花非霧分明什麼都沒做,可那水卻自己漂過來了!
「賢親王好功夫,若非賢親王出手相助,恐怕花某要換下這身衣服了。」花非霧輕笑著看向對面的十七叔,繼而看向滿臉疑惑的安顏,戲謔的說道:「這身衣服上有佳人的氣息,花某還想多穿幾天呢……」
安顏嘴角一抽,話中的輕佻她怎會聽不出來,可是聽出來又能如何?
人家又沒有指名道姓指的是誰,而且她現在是男裝打扮,花非霧說的是「佳人」,她若是罵他,豈不是自己承認了嗎?
埋怨的看向十七叔,想不到他看起來高雅聖潔的樣子,竟也這麼喜歡多管閒事,不過她也算見識到了,這個十七叔的內力深不可測,剛才都沒見他怎麼出招的!
「嚴兄,雖說賢親王長得英俊瀟灑,可你也不用看得移不開眼啊,莫非你……」花非霧扇著折扇,輕輕勾起唇角。
安顏惡狠狠的瞪向花非霧,因著憤怒臉變得更紅了,這個該死的花非霧,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什麼都惹人生氣。
安顏的反應讓花非霧眼裡的玩味加深了幾份,看著她紅得透亮的臉頰,不受控制的想要伸手去捏,「莫不是害羞了?嚴兄的臉好紅呢……」
看著花非霧的舉動,墨子涵眸色一沉,強硬的把安顏拉回座位上,笑著解釋道:「嚴兄喝醉了,有失禮之處還請各位見諒。」
指尖的絲滑一觸既逝,花非霧心裡略有些失望,手在半空僵了片刻才放下,指腹相互摩擦,回味剛才指尖的觸感。
花非霧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既然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感覺,已經多少年沒出現過這種感覺了?尤其是對一個女人……
自從母親死後,他離開家鄉穿洋過海來到這片大陸,他對女人便只剩下玩樂的態度,第一次被這個女人勾起了興趣,或許……他這次可以停留久一點,不用急著去找新樂趣了呢!
「我先帶嚴兄回去,給位繼續玩吧,下次有緣再和大家交流。」喝醉也不是什麼壞事,可以伺機把她帶走,這個花非霧對安顏心思不純,他不想讓他們相處太久。
墨子涵拉著安顏站起來,謙遜有禮的對大家抱拳頷首,便欲拉著安顏離開。
十七叔看了安顏一眼,並未說什麼,其與的人巴不得她快點走,免得再生出什麼亂子來。
片刻的失常在眨眼間恢復,花非霧又掛上隨性的笑,伸手拉住了安顏,「正巧我這裡有解酒丹,便贈一粒給嚴兄吧……」
說完,不等安顏答應與否,用折扇敲開安顏的嘴巴,另一隻手快速的對著安顏張開的嘴巴彈出一粒藥丸。
「咳咳咳……」安顏被嗆得劇烈咳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瞪向花非霧,「花非霧,你再敢招惹我試試看?我不會放過你的!」
「子涵兄說嚴兄喝醉了,我手上正好有解酒藥,便好心給了嚴兄一顆,看來是好心被當成路肝肺了,嚴兄如果不喜歡,吐出來還給我便是了。」花非霧做出一臉受傷的表情,但卻絲毫不掩飾眼底的笑意。
安顏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無賴,明明是他自作主張的餵她吃的,現在還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說這種話,藥已經下肚了,就算能吐出來,那還能用嗎?
這個花非霧,就是故意和她過不去!
「哎,我忘了那冰心丹入口即化,想必是吐不出來了,要不這樣吧,那丹藥是我花錢買來的,嚴兄直接給我錢就行了,反正也不貴,才價值一百萬兩黃金而已……」
此話一出,全場立刻響起一片抽氣聲,就連漠然的十七叔眼裡都閃過一絲驚訝。
片刻之後,才有人激動難掩的說道:「冰心丹,居然是冰心丹!傳說中能解百毒、起死回生的萬能丹藥冰心丹……」
「原來蘇神醫當年煉的唯一一顆冰心丹在花公子手上……也只有他才要得起啊!」就連煉製那丹藥之人,沒有足夠的財力都沒辦法收集材料煉製。
「真是可惜了,恐怕這世上再也沒冰心丹了,聽聞蘇神醫當年只煉過一顆冰心丹,如今蘇神醫已經去世十五年了,那煉藥術也跟著失傳了……」
「現在就是有錢也買不到啊!」
「哎,居然用來解酒……」
聽著眾人的評論,安顏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那藥的來頭貌似不小,價值就更不小了,一百萬兩黃金,換算下來就是一千萬兩銀子啊!
「敗家子!」沉默許久,才艱難的吐出三個字,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居然用來給她解酒,太大材小用了,她都覺得心疼!
她的全部家產只有從左相府敲詐來的一百萬兩銀子,期間還用了一些,現在一百萬兩都不夠了,要她拿什麼賠?
而且,她又不是自願吃的,憑什麼要她賠?
花非霧毫不在意的笑著,眼裡卻劃過一絲傷痛,他曾經也把這藥當成寶貝,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可如今這藥對他而言如同廢土般不值錢,留在身上也只會心裡不知在,但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送出去,如今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安顏能讓他感興趣,也算配得上這裡丹藥。
「這藥本是為了救某個人而煉製的,但它出世得太晚了,沒能救下它本該救的人,從那一刻起,它便失去了價值。」停頓了片刻,他又淡淡的加了一句:「於我而言。」
語氣雖然還是漫不經心的,但安顏卻能聽出其中透露出的淡淡的落寞和悲傷,那種來不及挽救的悲傷和自責、無力感……
很快花非霧又轉換好了心情,語氣悠悠的說道:「聽說服下這藥之後身體能抵抗一些毒藥,受傷也能加快癒合,不算太浪費。」
安顏心中一動,這種功能不喜歡是不可能的,便也不再糾結被強行餵藥的事了,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把這麼好的丹藥給她。
心情變得頗為愉悅,輕聲說道:「之前在外面你承諾了我一個要求,我要你十萬兩黃金,現在扯平了,我們互不相欠!」
安顏的這番話無意又給眾人丟下一個重磅炸彈,就是連四國的皇帝都得不到向花非霧提要求的承諾,這個小子和花非霧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們的關係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可花非霧不僅給他承諾,又給了他世上僅有的冰心丹,只為解酒……
而那小子居然用那個承諾提了這麼一個本無須提的要求,太浪費了,如果他說他想當皇帝,憑花非霧的實力都能讓他當上皇帝……
安顏沒去管他們的反應,和墨子涵正欲繼續起步離開,花非霧又攔住了她,安顏沒好氣的撇眉問道:「你還想怎麼樣?」
「既然酒都已經醒了,那嚴兄便沒有提前退場的理由了。」
「……」安顏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終無奈的垂下頭,看來今天是跑不了了,這花非霧和她槓上了,無奈的問道:「你說吧,要怎麼樣我才能走?」
「和我交朋友,或者作一首詩詞。」花非霧笑得人畜無害的看著她,她一直不肯做詩,應該是真的不會,那她就只剩下一個選擇,只能和他做朋友了。
心裡不免有些無奈,多少人想和他成為朋友,他現在卻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迫她,真是太失敗了。
安顏勾起一抹詫異的笑,在花非霧志在必得的眼神之下走到佈置著筆墨紙硯的桌前,雖然不想用古人的詩,但他更不想和花非霧交情過深,尤其是看到這些人的反應之後,極有可能會被人利用。
腦中已經想好寫什麼了,但……她不會寫毛筆字!
拿刀和槍都穩如泰山的手,拿起毛筆竟然抖得像癲癇發作一樣。
安顏用力穩定住右手,還沒開始寫字,額上就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眾人都一臉看好戲的姿態圍了上來。
掙扎許久,安顏終於下手了,一撇一捺的在白紙上拼湊出一個個字,她寫得累,但看的人更累,那些字不僅寫得潦草,還有不少錯別字,很多字都是靠猜的……
安顏如釋重負的放下筆,有些心虛的看著自己都不認識的字。
不過不得不說中文是一種很強大的字體,即使她寫得很狂野,字體也是半簡半繁,有的還是錯別字,但大家卻能通過字體的形狀、以及前後的字來推斷出寫錯的那個字是什麼字。
有人一邊看一邊念出來,而墨子涵已經先一步把所有的內容看完了,眼裡閃過一抹詫異,趁著眾人還沒看完之際,沉著臉拉著安顏逃命似的往外跑。
轉瞬間便被墨子涵拉著跑下樓了,而其與的人也終於看完了,尋找一圈看到安顏和墨子涵已經跑下樓了,立刻朝著他們大喊:「站住!下面的人,快把他們抓住!」
聽著上面的喊聲,看了看墨子涵沉重的臉色,安顏心中一緊,難道那首詩有什麼問題嗎?
今日這裡來了這麼多朝中權貴,自然安排了不少侍衛來確保安全,此刻聽到上面的喊聲,立刻向奔跑的兩人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