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宰相還是支撐著身體,嘶啞著聲音底氣不足地辯論著,「二人擅闖宮門,本就觸犯了宮規,馬六兒身為禁衛長,盡忠職守。為了讓二人伏法,還被那個女子刺傷了下體,才會導致了現在的……」
他說著,還故意重重地歎了口氣。
有種百姓的好公民做了好事反倒被人冤枉的憋屈感。
禁衛小哥聽到他替馬六兒開罪,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宰相大人認為禁衛長盡忠職守,可敢用你的至高無上的官位去賭?若是禁衛長以身作則,是個好禁衛好上司的話,那麼就算我冤枉了禁衛長,可用這一條賤命去作為賠罪。若禁衛長是個好色貪婪,殺人放火的歹徒,宰相大人敢用頭上的烏紗帽做保證麼?」
為什麼作惡的人總是活得那麼瀟灑,反而受到委屈的人卻只能被關入牢房中?
聽了他的話,宰相倒吸了口氣,支吾著:「馬六兒性子有些不好,但覺得不像你所說的這般劣跡斑斑!」
其實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時,心中很是底氣不足,更是有種深深地不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這個小舅子的各種劣跡,還不是都被他這個當宰相的姐夫給擺平了。
「你接著說——」
月漓楓的目光好像閃亮的刀子似的掠過宰相的臉,使眾人感到隱隱的寒冷和畏懼。
禁衛小哥口氣逐漸變得有些憤恨不已,指著被束縛住的馬六兒怒道:「禁衛長為了一己之私,竟然當眾猥褻白衣女子,一個女子最重要的是什麼?對!就是貞潔!!羞憤之下,白衣女子為了保存貞潔和顏面,為了自衛不讓這個禽獸所玷污,所以才會用刀自衛。禁衛長竟然不以為然,往刀口上撞了上去——」
他講起來,很通順,很有邏輯,讓人一聽就覺得這就是被掩藏住的真相!
話裡字間都透露著對馬六兒的憤恨和對芸姝的種種憐惜,讓在場的人無一不流露出白衣女子的動容,她真的是很可憐,差點被一隻禽獸給玷污了,而且這個人還是皇上心儀的芸姝姑娘,可想而知,現在的皇上有多麼生氣了。
禁衛小哥長吁了一口氣,他確實是按照事實所說,不過是修改了一些形容詞而已。
總算能為芸姝姑娘出口惡氣了!
啪嗒!
一聲清脆的響聲從月漓楓的龍椅傳來,只見龍椅的扶手竟然硬生生被他扳了下來,此時的月漓楓,全身上下都爆發出了凌厲的殺氣。
殺氣只爭對一人,就是馬六兒!!
他竟然敢覬覦猥褻那麼白衣勝雪的芸姝姑娘!
他連想保護她都想得快要發瘋,馬六兒竟然敢猥褻她,猥褻這麼一個如同仙子般的女子!
殺氣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下,壓迫得眾人幾乎快直不起腰,抬不起頭,冷汗直冒。
凌厲冷冽的殺氣令一旁的馬六兒神識逐漸清醒了過來,當他發現自己整被禁衛五花大綁還摀住嘴巴的時候,頓時就完全清醒了過來,原來這不是做夢,而是自己真的被抓住了,他嗚嗚掙扎著,他要解釋啊!
「放開他——」
月漓楓充滿著殺氣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馬六兒,心中早已將他千刀萬剮了。
「皇上……」苟延殘喘的蕭貴人抬起血淋淋的臉,她心中現在要多不甘心就有多不甘心,皇上的憤怒明明就充斥在她的身上,為什麼一提到這個芸姝的安危,就連她做出了有辱皇家和他面子的事情,皇上都置若罔聞呢?
難道這個女人,真的是住進了皇上的心裡嗎?
「滾!」月漓楓連餘光都吝嗇放在蕭貴人的身上,一門心思現在只關心芸姝的事情了。
蕭貴人眼中一抹恨意閃閃而過,緊緊攥著的五指狠狠地掐入了掌心。
禁衛們放開了馬六兒,他能說話的瞬間,首先就踉踉蹌蹌地飛奔到宰相的身邊,哭得滿臉的鼻涕眼淚,「姐夫救我!!姐夫救救我!!」
宰相此時都自身難保了,見馬六兒飛奔過來,將身子往後退了退,閉緊了嘴巴,沉默不說話。
明顯一副勞資不認識你,別來煩勞資的姿態。
「你把她怎麼樣了?」
月漓楓冰冷的聲音問起,馬六兒害怕得牙齒顫抖,發出咯咯的聲音,「她?她害了我……我怎會留她?!」
砰!
頓時一陣灰塵飛揚,月漓楓面前的桌子已經化成了無數齏粉,他身形掠過眾臣,瞬間就扼住了馬六兒的脖頸,只要輕輕一動,馬六兒的脖子就會斷成兩截。
「你、再、說、一、次!」
感受著月漓楓身上恐怖的殺氣,馬六兒早就嚇得了南北不分了,瑟瑟地將他殺害芸姝的事情一點點地托盤而出,「就在昨晚……我……我用毒毒死了她……」
他早已和副獄長串通好了,在昨天夜裡,將害他無能的芸姝用毒毒死。
他下午進宮的時候,便已經得到了副獄長的消息,芸姝已經被毒死了,而且屍體已經很乾淨地處理了。
所以,就算是現在皇上跟他要人,這個世間也再無這樣一個凌辣冷冽的女子了!
轟隆——
芸姝死了……
芸姝……
死了……
馬六兒的話,每一字每一句就像一雙雙利箭,箭箭都射中月漓楓的心,比用刀在他身上砍還要來得痛苦萬分。
「你敢傷她!!」月漓楓手指用力,只聽得卡擦一聲,馬六兒的脖頸便被扭得彎曲,他的臉因為窒息憋得血紅不已,原本就猙獰的五官更加扭曲至極。
「皇……上……她有……臨終……的話……」
斷斷續續的話從馬六兒的口中說了出來,月漓楓心中一痛,將他重重地甩在了地上,冷冷問道:「芸姝說了什麼?」
無論是什麼遺言,他一定要替她完成!
馬六兒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他哪裡知道那個臭女人臨死前說了什麼話啊,他這樣說,這是讓皇上放開他,他就能不死,求高官宰相的姐夫幫忙留住他的性命了。
「她說……她說……」馬六兒臉色慘白,身子抖如篩糠,用雙手支撐著身體,一點點往宰相姐夫的身邊靠去。
誰知他退一點,宰相就不露痕跡地移開兩點,顯而易見,就是要和他撇清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