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個已經高了許多的人兒,煙棋欣然一笑,道:「小舞怎麼來了?」
抬起頭,水辰舞眼眸中滿是欣喜,她莞爾一笑,望著面前這白衣翩躚的人兒,回道:「聽阿冉說師父在這裡,我便跑了過來,心裡很想師父。」
撫著她柔順的髮絲,煙棋含笑,她轉過頭,看著一側的完顏逸越,開口道:「雪鳶姑娘已經好了大半,民女幫她穿好衣衫,重新將她放在床榻上,小王爺可以進去了。」
完顏逸越連忙抱拳,道:「有勞姑娘。」
他轉過身,迅速從煙棋身側跑進了廂房內。
望著床榻上那依舊緊閉雙眸的人,他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寬厚的指尖輕柔的觸碰她的眸角,那樣的眉,那般玉潤的鼻尖,對於他而言都好似珍寶一般,握著她嬌柔的柔荑,完顏逸越輕聲說道:「我相信只要我能找到一個人治好你,你肯定會被我感動的。」就是抱著這樣的信念,六年下來,他才可以如此不知辛勞的東南西北為她奔波。
為雪鳶掖好被角,他走出房門,走到煙棋身前,滿是感激抱拳,道:「小王無比感謝姑娘恩情,小王願意以籌得重金,感謝姑娘的大恩大德。」
摸了摸水辰舞的頭,煙棋站直身子,含笑道:「只是一件事小事,小王爺多慮了,只怕以後,民女還有機會求小王爺幫忙呢。」她曲了曲身子,黝黑的眸底閃過淡淡的狡黠。
看著煙棋一副仙風盎然的模樣,完顏逸越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道:「若是姑娘有用得著小王的地方,別說小事,就算大事,小王爺定會馬不停蹄的完成。」
他站起身子,看著已經快要落下的驕陽,道:「看來這個時辰也不早了,不如小王為姑娘設宴,以表示對姑娘的感激之情如何。」
煙棋看了眼身側好似有話要對自己說的水辰舞,搖搖頭道:「民女多謝小王爺好意,想來,辰舞郡主找民女還有些事吧,是不,小舞?」
沒想到自己都沒開口,師父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心裡話,水辰舞俏皮的吐了吐小舌頭,笑道:「我的心思什麼都讓師父一眼就看清楚了。」
她踮起腳尖,小聲的在煙棋耳邊嘀咕,道:「想來師父也還記得多年前答應我的,不知道師父現在有空,幫我下嗎?」
煙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含笑道:「你分開這麼久,怎麼一見師父就提起別的事?」她佯裝生氣的模樣,倒真是讓水辰舞慌了神。
水辰舞見狀,連忙擺擺手,道:「哪有的事,我不是一聽說您再這就來了嗎,」她拽著煙棋的手,繼續撒嬌道,「好師父,你就幫現在去幫我看看爹爹的病吧。」
實在熬不過這個惱人精的這幅模樣,煙棋暗暗歎了口氣,笑道:「你啊,只怕只記得師父答應你的這件事才馬不停蹄跑來的吧,既然如此,師父便隨你去趟穆王府吧。」
「謝謝師父。」將頭靠在煙棋肩膀側,水辰舞此時甭提多開心了。
煙棋轉過頭,看著有些費解的完顏逸越,開口道:「小王爺,民女還有事就不多叨擾了,現在雪鳶姑娘也沒什麼大事了,民女就先走了。」
見也留不住煙棋,完顏逸越只能點點頭,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小王就找人送姑娘出館驛大門吧。」
他轉過頭,草草看了看身後的下人,剛準備指著一個下人開口,一側久久不說話的完顏奕冉一個腳步站到他面前,她一把拉著完顏逸越的手,討好的說道:「哥哥,你去陪雪鳶姐姐,送人這種活,我去就好了。」
看著完顏奕冉這幅撒嬌的女兒家模樣,完顏逸越心中的不快也掃去大半,他看了眼一側的水辰舞,道:「既然如此,那就讓舍妹送二位出去吧吧,小王先進去看看雪鳶,就不多送了。」
「小王爺請——」
「煙棋姑娘請——」
客氣了好久,終於可以送走完顏逸越了,完顏奕冉站在一邊,暗暗的欣喜,自打雪鳶落水到現在,他就沒給過自己好臉色,好不容易在煙棋的幫助下,雪鳶身體好了許多,她也鬆了口氣,而完顏逸越對自己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她轉過頭,看著完顏逸越緩緩走進廂房內,一臉溫柔的坐在床榻邊的背影,不知怎的完顏奕冉的腦海中又迅速閃過那雙沾染了塵土的鞋子。
她撓著頭,呢喃道:「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
她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思考,看著一側的煙棋和水辰舞佯裝起完顏逸越的模樣,彎下身,伸出一隻手,道:「辰舞郡主先請。」
她搞怪的模樣讓水辰舞和煙棋相視一笑,挽著煙棋的手,水辰舞跟在她身側一路說笑著走出門去。
此時穆王府外,簡伯顯得有些躊躇,送走那位主兒的時候貌似忘記問她晚膳在不在王府吃了,這要是今天也沒吃,估計有人會比她先發火,想到水穆容冰冷的目光,簡伯就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歎了口氣,思考著要不要派人去館驛問問呢?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
「簡伯不去做晚膳在王府外做什麼?」
簡伯愣愣的回過神,王府外一輛馬車內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霎時間,簡伯心內的冰冷感終於減輕了不少。
他僵笑著,說道:「這不是忘記問您回不回來吃晚膳嗎?」
水辰舞含笑轉過頭,她從馬車內緩緩扶下來一位白衣女子,簡伯不解的打量著面前的女子,只見她白衣翩翩,面紗遮面,雖看不清模樣,可是這般身形好似在哪見過。
女子走到簡伯身前,禮貌一笑,道:「大管家,我是郡主的師父,這次來是為了兌現我答應郡主的一些承諾。」
簡伯不解的看著水辰舞,見他這幅模樣,水辰舞滿是俏皮的撇了撇嘴,她挽著煙棋的手,道:「我不告訴你,對了,爹爹回來了嗎?」
簡伯搖搖頭,道:「王爺自從早上出去就沒回來,要不要小的派人去找找?」
水辰舞思索了片刻,轉過頭看著煙棋問道:「師父今天晚上可以住在王府嗎?」
煙棋點點頭,道:「師父也很久沒見你,晚上住在這裡也好。」
她抬起頭,看著王府外那用鎏金的字體書寫的「穆王府」三個字,不知怎的平靜的心微微泛起一絲波動,她瞇起雙眸,記憶深處好似將一片很久之前的畫面拉伸在她的眼眸之前。
感覺到煙棋有些許出神,水辰舞輕輕喚了一聲,道:「師父?」
「啊?」煙棋淡淡一笑,道,「走吧,帶師父進去看看,師父還只是聽說過穆王府呢。」
水辰舞滿是欣喜的點點頭,她拉著煙棋的胳膊,自豪的說道:「穆王爺裡的東西都是爹爹親手選,挑的,尤其是我的廂房,那更是爹爹千挑萬選了後選的哦,嘿嘿。」
說起美人爹爹,她就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水辰舞甜甜一笑,帶著煙棋走進王府去。
皇宮內
正聽著水劍旭訓導的藍衣男子一臉平靜的撐著頭,他纖柔的手指玩弄了一會額前的髮絲,深深打了個哈欠。
看著他這幅模樣,水劍旭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道:「穆兒,你就不能替朕想想嗎?」
撇了眼面前的老者,水穆容冷哼一聲,道:「兒臣早就說過,就算哪天父皇想要兒臣手上的兵權,兒臣肯定會交出來。」
水劍旭蹙起眉角,滿是無奈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問道:「難道你心中對江山,對皇權真的從來沒有奢求過?」
水穆容站起身,他看著窗外漸漸黯淡下的太陽,道:「天色不早了,兒臣還要回王府陪小人精,就先告退了。」
「穆兒,穆兒」
無論他怎麼呼喊,那抹藍色身影都沒有回過頭,望著他冰冷的背影,水劍旭無奈一笑,他顫顫巍巍的走回那個冰冷龍椅上,坐著發呆。
騎著馬走在京都的路上,水穆容的思緒微微有些許波動,他抬起頭望著天邊那漸漸沒入雲後的夕陽,淺淺一笑,「駕——」他夾緊馬腹,朝著穆王府的方向快速奔跑而去。
門外的下人一眼就看見那抹漸漸靠近的身影,他們連忙迎上前,道:「王爺。」
水穆容翻身下馬,看著下人略微點了點頭,問道:「郡主在王府嗎?」
下人回道:「郡主在的,郡主還說在前廳等著您,說帶了個人給您認識。」
水穆容溫柔一笑,道:「這丫頭又有什麼鬼點子?」想到那個嬌羞的容顏,他心中滿是欣喜,一揮袖,他幾步走進前廳。
在前廳內,正與煙棋說笑的人兒,豁然被出現在身後的腳步聲吸引了,她轉過頭,映在眼簾的那抹藍色身影讓她心中一喜。
「爹爹。」她欣喜的歪著頭看著面前的男子。
水穆容走到她身側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他轉過頭,一雙犀利的眸子上下打量著一側的一身白色身影,這抹身影是那麼熟悉,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水穆容微微皺起眉角,道:「姑娘是不是和本王認識?」
煙棋淺笑站起身,道:「民女從沒接觸過朝堂,雖然聽過王爺大名,卻無緣認識王爺。」
煙棋的話讓水穆容半信半疑,他轉過頭,看著水辰舞溫柔的問道:「你告訴爹爹,當時在樹林救你,還教你學醫的就是這位姑娘嗎?」
水辰舞猛然點點頭,回憶起第一次被煙棋帶走的情形,她將部分話給嚥了回去,道:「師父說過,她有辦法治好爹爹的病,爹爹,讓師父試試好嗎?」
對上小人兒那雙滿是迫切的眸子,水穆容心底總是榮升出一個聲音,讓自己難以拒絕她,他溫柔一笑,轉過身看著一側的煙棋,平靜的說道:「既然小舞想要姑娘幫本王看看,那本王就勞煩姑娘了。」
煙棋走上前,她微微點頭,道:「王爺言重了。」
搖曳的燭光上,煙棋靜著心,仔細為水穆容診脈,看著她入神的模樣,水穆容心中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更是濃厚了。
過了一會兒,煙棋接過水辰舞遞來的紙筆,一邊說一邊寫到:「因為穆王爺身上的頑疾已經有些日子了,民女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根治,民女先為你開一貼相對常見的藥,如果在服用這貼藥的時間內,王爺的病沒有波動,那就沒什麼大礙了。」
水辰舞接過藥方,上面幾方藥材,讓她瞪大雙眸,道:「師父,這裡怎麼又幾貼性味如此重的藥?」
煙棋莞爾一笑,道:「王爺的病都是靠壓制了,這個藥裡,雖然有些重藥,可能會刺激到王爺的頭,可是這些藥的後力都是對王爺的病有好處的,只要王爺在服藥階段能保持一顆平靜心,民女想來,我的第二貼藥方也就不用開了。」
水穆容看了看藥方,他雖然不懂,可是看見水辰舞臉上那驚詫的神情,心中對於這個藥的利害之處也明白大致,他拍著水辰舞的肩道:「相信爹爹,爹爹這麼多年都好好地,只是幾天很快的。」
水辰舞望了眼一臉自信的煙棋,又看了看滿是溫柔的水穆容,只能將將的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給嚥了回去。
隨後的三天裡,每次望著水穆容將藥喝下去那舒緩的神情,水辰舞心口那本是擔憂的心平靜的放回了嗓子眼去。
坐在院子裡,感受著晚飯襲來的舒逸感,水辰舞站在一側看著水穆容將第三天的藥喝了下去後,欣喜的說道:「師傅說爹爹要和藥七日,現在第三日了,只要再過四日就肯定沒問題了。」
水穆容將藥碗放在一側侍女的托案上,擺擺手,道:「所以你該相信爹爹不是嗎?」
對上水穆容溫柔的眸子,水辰舞欣喜一笑,三日來,因為但心水穆容,水辰舞不准他在自己沒准許的情況下跑出王府,不過這對於水穆容而言也沒有什麼,他日日在王府,看著小人兒為自己忙前忙後的樣子,心中的幸福感滿滿的。
水辰舞看著他溫柔的模樣,站起身,道:「好了,爹爹今日也不能出去知道嗎?」
小人兒管家婆的模樣,倒是讓水穆容很是愜意,他佯裝發愁,道:「那外面和爹爹求郡主畫像的富家子弟,就該難受死了。」
水辰舞跺著腳,雙頰羞紅道:「什麼富家子弟,哼,我才不稀罕呢,我現在想的只要爹爹一切安好就阿彌陀佛了。」
她領著侍女疾步躲開而去,望著她的背影,水穆容不知怎地心中滿是欣喜。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襟,看著半空中即將落下的日頭,溫柔一笑。
此時門府外一個下人快步走了進來。
「王爺!」
「怎麼了?」水穆容撇過頭疑惑的問道。
下人從袖中取出一支簪花,遞給水穆容,道:「有個姑娘請您去醉情樓說是想和您說說郡主的身世。」
接過那支白色的簪花,一張記憶深處的面容緩緩映入眼簾,他緊緊握在手心中,她的笑,她的眉眼,水穆容將手背過身後,緩緩開口道:「和送信的人說,本王,一定去。」
「是!」
殘陽籠罩在這片靜謐的院落裡,唯有院子裡那身藍色身影,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題外話------
因為月月今天去補考,所以今天字數有點少,嘿嘿不過補考過了駕照已經拿到了,吃飯好繼續碼字,大人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