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緩緩地搖頭,然後便是母親被蒙上了白布的身體。
醫生走到她面前,誠惶誠恐地看著她。
她竟然沒有落淚,揮了揮手,然後醫生護士如獲特赦令般的退出去。
她慢慢地走過去,坐在了床。上,俯下身去抱住了把母親頭上的白布拿下來,然後又躺在了母親的腰上。
十幾年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母親醒來的事情上,那似乎是她奮鬥的唯一理由。
可是如今呢?這個理由也沒有了?
一切都消失了,消失的這麼迅速?
剛剛來臨的一點幸福,這麼迅速的被粉碎的一乾二淨!
不知過了多久,抬頭的時候才看到了身後的司空曦。
他臉色沉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她全身沒有力氣,然後又繼續躺回去,長長的發蓋著她,看不清表情。
過了一小會兒,她緩緩站起來,面無表情,理理頭髮和衣服,看著司空曦的眼神冰冷冰冷的,聲音低而清晰,「沒事的,十幾年了,對於母親來說,也應該是一種解脫了吧。」
說完,起身便要離開。
司空曦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認認真真地看著她。
她目光裡的沉痛,他看得清。
他目光裡的沉痛,她也看得清。
「姒晨?」司空曦聽到她呼吸的微弱聲音還有呆滯的表情,「聽得到我說話嗎?」
她乖乖地任由他抱著,呼吸輕而綿薄,仰起頭呆呆地看他,卻似乎是在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他突然摀住了她的眼睛,急迫而慌亂的吻壓下來,雙手緊緊地捏著她的肩膀,彷彿要將她的骨骼捏碎了似的。
尹姒晨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長長的睫毛在他的手心裡一下一下地掃過,他像是絕望了一樣的吻著她。
直到把她的嘴唇咬破,才終於肯罷手,死死的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問:「現在,看見了我了嗎?」
她呼吸輕輕的,幾乎微不可聞,一直認真地盯著他,然後慢慢地道。
「司空曦……」
「怎麼了?」他立刻迅速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
他盯著她半晌,才淡淡地搖頭:「我們去問醫生好不好?」
她忽然又笑起來:「我也不知道。」
司空曦眼神一滯,眉頭越皺越緊,一隻手慢慢抬起她下巴,把她的臉慢慢往右轉。他仔細的看她的左臉,神情先是驚訝,然後瞬間轉為冰冷的怒,詢問的語氣裡,殺氣凌厲,「誰打的?」
她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剛才只是覺得自己沒用。
一年前是沒保護好了自己的孩子,一年後卻連母親都失去了,應該是絕望到了極點,所以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陽光柔和,司空曦渾身散發出的怒氣比冬日裡刺骨的晚風更凌厲幾分,大有幾欲噬人的氣勢。
尹姒晨安靜,淒慘的病房裡,同樣安靜的可怕。
他抬著她的下巴,一時忘記放下,她就靜靜的仰望著他。
她知道,他心碎了,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這個男人因為她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