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姒晨眼角滑下一滴淚，迅速地滾落在他的手背上，聲線抑制不住的顫抖：「你，就是因為這個？」
「是要利用我搞垮連家，是麼？有沒有行動？」他的聲音冷的讓她發顫，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崩潰的情緒，浩浩蕩蕩地壓過來。
「我沒有……」她除了這句話，卻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想不到一直以來，竟然是這個原因。
終究是被他知道了？
然後，各自分散？
他的性子，最是不能容忍背叛的，如今這樣，是下了狠心要踢開她？
「來不及行動？姒晨，這些天來，我一直在等著你說出來，那些仇恨，我都放下了，為什麼你不能？」
尹姒晨眼眶又是一熱，她當然瞭解他。
為了她，在那個大雨滂沱的夏天，他用槍指著慕之軒，然後費了多大的力氣，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抵住了她的額頭。
得不到，便同歸於盡。
她逃走的那個時候，她以為他又要用槍逼她，可是他指的卻是自己的腦袋。
她知道他的絕望，他說他給不了她的，慕之軒可以給她。
有那麼一句話，我可以為她死，卻可以為你活著。
死真的很容易，可是這個世界上，卻有了那麼一個人，讓你捨不得離開，只想永遠守著她，給她最好的一切。
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美好的你，我怎麼捨得離開？
司空曦以為她是知道一切真相，有備而來的。
可是尹姒晨，雖然最初是懷著復仇的心思的，可是有些事，她卻始終不知道。
比如，連煜才是她的親生父親，而李蕭，只是繼父。
比如，她的親生父親逼死了她的繼父。
這些事情，一旦知曉，換做是任何人，都會潰不成軍。
接下來的一個電話，彷彿摧毀了一切。
下人去接了電話，有些膽怯地看著兩人：「二少，是連府的電話，說連先生快……不行了，讓少夫人去看看。」
尹姒晨瞬間僵滯，許久，才幽幽地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司空曦的表情陰沉下來，終於放開她，語氣也還是淡淡的：「要不要去？」
半晌，尹姒晨才回神，訥訥地點頭。
司空曦穿上下人遞上來的外套，又裹了一件在尹姒晨的身上，拉著她出了門。
她渾身都發軟，瞳孔裡已經沒有了焦距，只是愣愣地盯著他的胸口發呆。
他乾脆一把抱起她，上了車。
尹姒晨微閉著眼，濃密的睫毛順順的遮住了眼裡的神色。
司空曦的心一瞬間便軟了，讓老馮調轉了方向。
尹姒晨卻突然抬起頭來，神情倦倦地道：「別回去……繼續走。」
她大概是不知道連煜是她的親生父親的事，這一去，是要下定決心弄清楚的。
司空曦的心裡突然不安起來，他把她再保護的好，他再把那些事情掩護的好，終究還是出了事。
兩人一路沉默。
連家混亂一片，一進門，下人便迎上來，「二少，先生……在樓上。」
他幾乎是半抱著她上了樓，樓道外面站了許多人，都是一副淒淒慘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