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首長和費叔等人一聽全都愣住了。
楚大師淡淡一笑:「塔巴林寺裡原本只有朱寒生的一雙鞋子,並無其他的物品,由於鞋已經被『守護者』盜走,因此我便與明月堪布和邢書記商議以宋老拐的背囊冒名頂替,並放出風去引誘『守護者』上鉤,事先並未告知其他人以防洩露。宋老拐則提前出發至梅裡雪山,豬堅強嗅著假背囊一路尋來,果然『守護者』上當了,今晚終於露面來搶奪這只背囊。」
費叔臉上閃過一絲怨毒,但轉瞬即逝,並無人留意到。
「這麼說,是楚大師設了個局,可惜卻白白冤死了宋地翁。」首長說,心中恨恨不已。
「鞋子沒了,尋找藍月亮谷的希望也就徹底破滅了。」費叔沮喪的說道。
「那倒也未必。」楚大師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我們起碼已經知道了『守護者』的身份,他就是木裡大寺的白眉扎西老喇嘛。」
費叔疑惑的目光望向了楚大師,心想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方才帳篷裡發生的事情都被其瞧見了?
楚大師未作解釋,轉過身來瞧了一眼宋老拐,口中說道:「原來扎西老喇嘛封了他的啞穴並啟動了殭屍穴。」
「什麼『殭屍穴』?」首長迷惑不解道。
「『殭屍穴』是原始苯教中一個極為詭異的梵穴,可以控制人的小腦,身體會如殭屍般的機械運動,即使撞到牆上也停不下來。楚某也只是耳聞,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不過他環跳穴中了一箭,似乎解去了不少。」楚大師解釋道。
「請趕緊給宋老拐解穴吧。」邢書記只得求助於楚大師。
「具體如何來解殭屍穴,楚某也不是很清楚,可以服一味藥丸試試。」楚大師自懷中百寶囊內掏出一枚蠟丸捏碎,裡面是顆血紅色透著一股濃烈腥氣的小藥丸,塞進了宋老拐的嘴裡。
邢書記扶著宋老拐先回自己的帳篷內歇息。
「楚大師,如今之際作何打算?」首長問。
楚大師默默的豎耳聆聽什麼,隨即說道:「不必擔心,鞋子雖然沒有了,但有人知道藍月亮谷的入口。」
「誰?」首長疑惑的望著他。
「人已經來了。」楚大師微笑道。
門簾掀起,有良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耶老和古空禪師等人。
「了去大師」費叔和首長驚呼道。
「費叔,首長。」有良打了聲招呼。
此刻,首長默默的望著有良,儘管自己知道他過去的底細,但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此人身懷黃建國傳下來的「中陰吸屍**」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會派上用場。
「費叔,與有良搭伴而來的這位耶老先生知道藍月亮谷口的標識,那是梅裡雪山下面一座藍色的湖泊。」楚大師介紹說道。
費叔和首長聞言大為驚訝。
「耶老先生,你怎麼會知道藍月亮谷通道的?」費叔不無懷疑的問道。
「老衲十年前就是從那裡出來的。」耶老自豪的答道。
「谷口是一座藍色的湖?」首長自言自語著,「當年空軍的偵察機是發現過一座湖泊,水質清澈如藍寶石一般,但周圍都是冰川和雪峰,並沒有什麼通道啊。」
這時殘兒在一旁插話說:「我們數月來一直都在尋找那座藍色的湖泊,可走遍了梅裡雪山周邊,卻始終沒有發現。」
「谷口就在湖邊沒錯。」耶老一口咬定。
「梅裡雪山一帶肯定沒有這座藍色的湖泊。」殘兒也絕對肯定。
「難道真的是時空漂移,那湖憑空的消失了?」有良想起扎西老喇嘛的話,感到迷惑不解。
楚大師沉思片刻,問殘兒:「你們又是如何得知那湖泊就是入谷標識的?」
「我們並不知道,是明月堪布吩咐去尋找的。」殘兒回答說。
「這個扎西老喇嘛功夫怪異,有別於中原武學,而且暗中出手果斷狠辣,宋地翁在『攝魂符』的作用下回憶並已認出了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而易舉的被滅了口,實在令人汗顏啊。」楚大師蹲下身子,仔細檢查小侏儒的屍體,最後在其兩眉之間發現一個細細的孔洞,直透顱骨,但並未找到鋼針一類的暗器。
古空禪師說道:「當時聽到極細微的破空聲,據老衲所知,西藏原始苯教有一種古老的暗器名為『血咒針』,不過早已經失傳了,或許扎西老喇嘛使用的就是此種暗器。」
「什麼『血咒針』?」首長手掌輕撫著宋地翁的面頰問道,這個小侏儒是最忠心耿耿的了,無論自己在位或是下野都始終不離不棄。
「據說是以百年童子之身的精血化成針氣,自眉間射出傷人於無形,入體則化不留痕跡,試想人生七十古來稀,更何況還要保持童子之身了,因此古來修成此功者寥寥。」古空禪師解釋說道。
「費叔,您與他照面了麼?」楚大師的目光瞥向了費叔。
費叔長歎一聲,道:「說來慚愧,但見紅色袈裟一閃,背囊就不翼而飛了,身法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楚大師自責道:「都怪楚某考慮不周,驚到費叔了。」
「你準備下一步怎麼做?」
「尋找那座藍色湖泊。」楚大師答道。
「有良!」帳篷外傳來可兒的召喚聲,她發現大帳篷這邊人聲吵雜,結果竟然瞧見了有良的身影。
「是可兒?」有良走出帳篷。
「快來,二丫病了。」可兒顧不得說別的,拽著他就跑。
帳篷內,被子下面躺著昏迷不醒的二丫,頸部以下皮膚就如同水裡浸泡了多日腫脹變色,裸露著的雙手滿是褶皺。
「二丫」有良大吃一驚撲上前去,急匆匆的問道,「她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到這兒來的?」
小月見到有良臉一紅,說道:「二丫帶著那幅《敦煌夜魘圖》畫軸從京城千里迢迢來到滇西北,想尋找藍月亮谷隱居的高人救你出畫。在飛機上就發現了她的腳發白麻木,途中越來越嚴重,就在剛才突然休克了。」
「小月,」有良認出她就是和叢院長在一起的那位女軍醫,衡山上暗戀薛道禪的那只蟋蟀,「你和二丫一同來到塔巴林寺的?」
小月點點頭:「是的,妮卡說她師父知道這種病稱作『屍蛻』,不過他隱居在藍月亮谷裡。」
「必須要找到藍月亮谷。」有良心中暗道,朱寒生也肯定可以醫得好二丫。
「了去大師,上次你那位截肢的朋友不辭而別了,他現在沒事兒了吧?」小月歉意的說道。
「他沒事兒。」有良心想才不去管老白的生死呢。
此刻,古空禪師、薛道禪、虛風道長和耶老走了進來。
「了去,聽說二丫病了?」古空禪師問道。
虛風道長上前查探了下,有些迷惑不解:「奇怪,皮膚腫脹變色,脈搏還依然跳動有力,人卻昏迷不醒。」
「道長,此症以往從未發現過,妮卡說是叫『屍蛻』。」小月在一旁解釋說。
「屍蛻?」虛風道長聽罷吃了一驚,緩緩說道,「北周武帝宇文邕的《無上秘要》中曾記載過『屍解』,謂『夫屍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練蛻也,軀質之遁變也,如蟬留皮換骨,可知失去骸骨或僅留骨或衣者,皆稱屍解』,不知這『屍蛻』是否相同。」
「道家的『屍解』乃是飛昇成仙,老僧以為『屍蛻』雖然也是一種蛻變,但並非脫離塵世,而是如薛先生的蟬蛻一樣,是修行中的過渡,不過二丫目前的狀況則像是某種畸變。」古空禪師沉吟道。
「師父,您說的『畸變』是什麼意思?」有良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找到了二丫,可別再出什麼岔子。
古空禪師柔和的目光望著有良,許久,才緩緩說道:「了去,二丫的身世你是清楚的,她是一隻幼魘,並未按照常理孵化,歷經坎坷導致其走火入魔而產生畸變,你要有心理準備,她可能會慢慢的油枯燈滅。」
有良聞言詫異道:「師父,你是說」
「她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古空禪師面色異常的嚴肅。
「不,不會的,」有良搖著頭,淚水奪眶而出,「二丫不可能醒不過來,俺一定要救她。」
古空禪師歎息著走了出去,薛道禪和虛風道長也不知如何來安慰他,只好默默的離開讓有良獨自待在二丫的身旁。
「有良,二丫從小就命苦,現在剛剛有了心上人就要撒手而去,真的是好可憐啊。」可兒不會安慰人,淨往有良的傷心處說。
「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死人的事是經常發生的,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邢書記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身後,口中背誦著偉人名言,隨即附耳悄悄說道,「其實那些話都是騙人的,當然還是不死的好。」
耶老上前瞧了瞧,然後目光示意有良跟他來到了外面,他的啞穴早已經被古空禪師解開了。
耶老看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說道:「你的小相好只有朱寒生能治。」
「可是扎西說那座藍色的湖已經消失了。」有良沮喪的說。
「老衲還有一條捷徑。」耶老神秘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