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古空禪師如是說,大家都愣了。
古空禪師苦笑道:「當初老僧曾猜測張道陵定會在《敦煌夢魘圖》中設置陷阱捕殺大魘,卻未曾料天師竟然畫了一陽一陰兩張圖。陽圖自毀,陰圖仍在,端的是神鬼莫測,外人難窺其妙。黃老魘此人也是聰明絕頂,進入畫中功力雖然盡失,但走火入魔的反噬也就不存在了,先保命然後再謀出路。他知道既然『鬼門十三針』能開啟《敦煌夢魘圖》的虛空通道,這幅陰圖也應該可以,因此他便把了去也拽進去了。」
「那薛道禪呢?」虛風問道。
「黃老魘是怕暴露行蹤才一併帶入畫裡,他本以為無人會發現石壁上的陰圖,想不到老僧竟然會用二祖慧可的『達摩血禪』令其現形。」
虛風點點頭:「貧道明白了。」
「了去年齡不大,但人卻很機靈,現在就要靠他自己設法出來,況且有學識淵博的薛道禪在一起,他們應該會想到辦法的。」
「可是萬一想不到呢?」二丫著急的說道,「一個月後,大師真的要將畫交給楚大師麼?」
「老僧亦是無奈才使用拖延之計,時間太短不夠了去和薛道禪脫困,期限太長楚大師則不會接受,因此才設定為一個月。若不這樣做,雙方必然為爭奪《敦煌夜魘圖》而動手搏殺,到時候死傷則難以避免。」
其實眾人心中也都明白,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可能除了古空禪師以及虛風道長和楚大師三位高手外,其他人恐怕非死即傷,老和尚是心存慈悲才這樣做的。
二丫自從被有良吸走陽針針氣之後,功力已全部隨之失去變為了普通人,若是在狹小的石室內發生一場混戰,其性命必定難保。
「大師,」虛風問道,「難道世間就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從外部幫助有良和薛道禪麼?」
古空禪師搖了搖頭:「張道陵設置陰陽圖早就防備了這一點,無論功力多高都無用,人在虛空裡亦如此,除非」
「除非什麼?」虛風望著他。
「東晉大術數家郭璞曾經創造過一門絕世神功,可惜早就已經失傳了。」
「什麼絕世神功?」
「『祝由十八式』,其中『移花接木』和『李代桃僵』兩式或許可以從畫外施法,向畫中人輸入功力,那樣出來就容易了。」古空禪師沉吟說。
「大師,您不會麼?」二丫滿懷期望的問道。
「此功失傳千年,老僧也只是聽說過而已,塵世間恐怕已無人會此神功。」
「有的,」虛風道長喃喃說道,「有一個孩子名叫沈才華,當年他就會這『祝由十八式』。」
「沈才華?」古空禪師驚訝不已,「此人現在何處?」
「一個名叫『藍月亮谷』的地方,他和一位朱寒生神醫隱居在那兒。」虛風回答說。
「道長,你不是說邢書記和可兒去了『藍月亮谷』麼?那到底在什麼地方?」二丫心中一動,於是急迫的問道。
「雲南滇西北梅裡雪山腳下,不過多少年從未有人找到過。」
石室一隅,杜大姐有些神色黯然。
「十娘,只要黃老魘困在畫中喪失功力,他就無法催動七色光環標識,你不必太過擔心。」關教授安慰她道。
「唉,這個惡魔心思太毒,把有良和薛道禪也一同綁架進去,令我們投鼠忌器,否則燒掉《敦煌夜魘圖》就是剷除他的絕好機會。」柳十三扼腕惋惜不已。
「是啊,事到如今毀圖乃是上上之策。」老白在一旁插嘴說。
「不行,誰都不准碰這幅圖。」二丫緊緊的抱著畫軸。
「天意如此,夫復何言?」杜大姐苦笑著來到古空禪師面前,彎腰深深的道了個萬福,說道,「大師,十娘就此別過。」
「阿彌陀佛。」古空禪師雙手合什。
杜大姐領著關教授和柳十三離開了石室,老白望著二丫說道:「二丫,你跟我一起走。」
二丫沒理睬,依舊緊抱畫軸警惕的盯著他。
「老爹如今身體殘疾,是需要孩子你來照顧的時候了。」老白硬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眼角甚至還擠出兩滴淚水。
「我不走。」二丫躲到虛風的身後。
「唉,家門不幸,兒女不孝啊。」老白自知抵不過古空禪師和虛風道長這些高手,無奈歎息著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我們也可以回去了。」古空禪師說。
「大師旅途勞累,不如就先來白雲觀暫歇,貧道派人買好票後送您上車如何?」虛風道長客氣的說道。
「也好,那麼有勞道長了。」古空禪師點點頭。
楚大師等人離開古墓下山來到裕陵停車場。
「豹哥你負責開車,」楚大師說完轉身吩咐衛道長,「衛師侄,給你們一輛車,給我盯住古空禪師,在他回到衡山之前尋找機會下手將那幅畫毀掉,以絕後患。記住,此人功力極高,所以只能暗中下手。」
衛道長拱手道:「師叔放心,貧道知道分寸。」
楚大師點點頭:「好,有什麼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此刻時值午後,裕陵門前遊人川流不息,見到身穿紅兜兜蕾絲內褲的老尼和**上身胯間吊著皮囊的茅二大為驚奇,紛紛圍攏上來指手劃腳的,一時間議論紛紛。
老尼心情大悅,晃動著一對**得意的在人們面前來回踱著步,臉上洋溢著放蕩的笑容。
「你們幾個都給我到車上去。」衛道長皺起眉頭呵斥道。
等到楚大師的奔馳車絕塵而去,衛道長這才返回車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車內為爭搶座位,茅大茅二早已經吵成了一團,兩人都想要單獨貼著老尼坐,最終達成了妥協,他倆一左一右把老尼夾在了中間。
不多時,遠遠的見到杜大姐三人走進了一家客棧。
又等了一會兒,古空禪師一行出現了,乘坐一輛出租車奔京城方向而去。
「豹哥跟上,注意別讓他們發現了。」衛道長吩咐說。
豹哥發動了奔馳車,遠遠的尾隨在了後面。
黃昏時分,京城裡正好是下班時間,大街上人來車往熙熙攘攘,眼瞅著出租車緩緩駛入了白雲觀。
「我們就在觀外守候,大家輪流吃飯並順便給茅二和老尼買兩套衣服。」衛道長吩咐說道。
虛風道長安排古空禪師入住客房,並通知齋堂備餐。
「二丫,可以將畫軸交予老僧了。」古空禪師微微一笑。
「大師,有良在畫裡,請讓我多陪陪他。」二丫含淚懇求道。
「唉,好一個癡情女子,也罷,就留到老僧動身回衡山的時候吧。」古空禪師慈悲為懷,完全體諒二丫的心情。
是夜,月光透過窗欞撒入房內,二丫悄悄起身下床,抱起畫軸躡手躡腳的朝門口走去。
「二丫,你要去哪兒?」小月突然睜開眼睛問道,原來她並沒有睡著。
「噓」二丫小聲說,「我想去藍月亮谷。」
小月一聽來了勁兒,悄聲道:「我同你一起去吧。」
「你也要去?」
「古空禪師既然沒有破解之道,留給我們的也就只有一個月時間,為薛郎,小月豈能坐以待斃?」
「那好,我倆一起走。」二丫也希望有個伴兒,自己畢竟沒有單獨出過遠門。
「先回**,我要帶上錢和證件。」小月計劃道。
「我有錢,好幾萬呢。」二丫告訴她。
「我們趕時間坐飛機走,所以要有證件,你帶身份證了麼?」小月問。
二丫搖搖頭,她從來都沒有辦過。
「那不行,我來想想法子。」
她們離開客房貼著牆根繞行到了白雲觀大門,趁著夜深人靜之際,兩人悄悄的溜出。
「香格里拉,塔巴林寺。」身後傳來虛風道長的話音。
二丫聞言一驚,急忙回身卻不見人影,心裡明白這是虛風在幫助自己,「謝謝道長。」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兩人等了好一會兒,終於攔到一輛出租車匆匆趕回到**。
兩人回到小月的寢室,找出相機先給二丫拍了張標準照,然後換上軍服趕去放射科暗房找值班醫生幫忙沖洗。
「瞿副政委,這麼晚還沒休息啊?」那人詫異的問道。
「這事兒很急。」
「明天吧,還有好多x光片等著沖洗呢。」
「組織上正在考慮你的入黨申請。」小月漫不經心的隨口說道。
「嗯,那好吧,既然瞿副政委說了,我即刻就辦就是,您等著。」值班醫生匆匆走入暗房。
不多時,洗印好的二丫標準照片交到了小月的手上,什麼話也沒多問。
「努力工作,上面對你的工作很滿意。」小月嫣然一笑。
「感謝組織上的關心。」那人高高興興的忙去了。
小月拿著照片回到辦公室,私下給二丫填寫了一張軍官證並壓上鋼印,職務則填寫為軍醫助理,自己負責政治處還是有便利條件的。
回到宿舍,小月匆匆收拾好行裝帶齊證件,兩人在醫院門口乘出租車前往首都機場,準備搭乘最早的一趟航班飛往雲南昆明。
她倆的心情十分興奮,根本沒有留意到身後的那輛黑色奔馳車。
「你原來是個大官啊。」二丫望著小月肩上的兩槓兩星羨慕的說。
小月咯咯笑道:「只不過中校而已,這回不辭而別,處分肯定是少不了。」
「梅裡雪山很遠嗎?」二丫問。
「很遠,三四千公里呢。」
「《敦煌夜魘圖》現在我們手裡,楚大師想毀也毀不著。」二丫輕輕的撫摸著畫軸。
兩人拉著手走入了首都機場候機廳。
虛風道長藏身暗處,目送著二丫和小月上了出租車,轉身回到了客房,想要檢查一下她倆的房間。
他輕手輕腳的經過古空禪師的房間時,裡面傳來老和尚的話音:「她倆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