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內,除了桌椅木床之外竟然空無一人。
「奇怪,有良人呢?」杜大姐驚訝道。
「咦,」老白拄著枴杖上前,「那個薛道禪竟然也沒了?」
楚大師抬頭望著石窟頂上的金井口略一思索,「噓」示意大家不要說話,然後從豹哥身後的背囊內取出一台便攜式大功率燃氣煙霧機和一卷膠帶紙。
杜大姐等人詫異的望著他,不知其所為。
楚大師也不解釋,拽過長膠皮管身子縱起反轉如壁虎一般的懸空扒在屋頂,將膠管塞入金井口然後以膠帶牢牢封好,手一鬆落回到了地面。
柳十三等人暗自喝彩,如此輕功簡直聞所未聞。
楚大師一擺手,示意可以開始了,豹哥迅即拽拉縴繩,「噗噗噗」柴油機發動起來冒出了黑煙。
楚大師這時才微微一笑道:「煙霧機裡放的是楚某自行配置的『茅山消蝕散』和敵敵畏等化學殺蟲劑,但凡陰身觸之則魄散,黃老魘即便是躲在順治棺槨內也逃不脫。」
杜大姐和關教授聞言大駭,下意識的急忙退後數步。
「無需驚恐,毒煙不會外洩,這是進口設備質量還是有保障的。」楚大師嘿嘿道。
「咯咯咯,」半裸的老尼嫵媚的笑了起來,嘴裡讚許道,「我最喜歡如此有智謀的男人了。」
茅大茅二一聽急了,趕緊分辯道:「這算什麼智謀啊?要是我們師兄倆就乾脆弄些炸藥來,一點火『轟」的把這兒炸塌了,砸死黃老魘豈不更加省事兒。」
楚大師冷笑一聲:「1928年孫殿英炸墓激起國人民憤,你倆是想被全國通緝麼?再者清東陵是國家重點保護的文化遺產,中華民族的瑰寶,我們出家之人又豈能去破壞。」
「楚大師,妾身以為,你的計策固然不錯,但這裡空無一人似有蹊蹺。」杜大姐提醒說道。
楚大師點點頭:「不錯,是有蹊蹺,這黃老魘千年修行功力極高又破墓在即,唯有先下手為強,然後再論其他。」
「我贊成。」老尼晃動著沉甸甸的一對**上前蹭著楚大師的臂膀。
楚大師全然不理不睬,接著說道:「即便了去大師不在石窟裡,那薛道禪被困於七彩光罩之內也不應該人跡全無,可如今一個都不見,實在令人費解,難道說他倆都已離開了古墓?但似乎又沒道理。」
眾人紛紛猜測起來,七嘴八舌莫衷一是,到最後仍是迷惑不解,而柴油煙霧機依舊在不停的往金井內灌注著毒煙。
就在這時,石室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家隨即警覺起來,做好了戒備。
虛風道長一步跨入石室,身旁跟著一位慈眉善目的黃衣老和尚,隨後露面的是二丫和小月,不過她倆神色就顯得十分的緊張。
「楚大師別來無恙?」虛風上前拱手說道。
楚大師頜首:「原來是白雲觀主虛風道長。」
「這位是衡山藏經閣古空禪師。」虛風介紹身後的老和尚。
「阿彌陀佛,老僧古空。」老和尚雙手合什。
「有良,有良呢?」二丫目光急忙搜尋一遍卻並未見到他。
「你們看到薛郎了麼?」小月也匆忙問。
豹哥汗水沿著額頭滴淌下來,小林子上前幫忙,兩人一起提著煙霧機繼續往孝陵地宮裡灌著毒煙。
「你們這是?」虛風問。
「先讓閉關的黃老魘嘗嘗我茅山的毒煙。」楚大師淡淡道。
「黃老魘還在孝陵地宮裡麼?有良和薛道禪呢?」虛風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我們來的時候這裡空無一人,為防意外只有先封住金井口灌煙,然後再尋找其他人。」楚大師解釋說。
茅二**著大肚腩湊到了二丫和小月的身旁,拍拍胸脯道:「姑娘們想找誰呀?需要我茅二幫忙儘管開口。」
「柳師父,有良人呢?」二丫跑到柳十三跟前急切的問他。
柳十三搖搖頭:「沒見到,這小子莫不是已經出去了?」
「不,他們都還在這兒,」古空禪師突然開口說道,「楚大師,機器可以關掉了。」
眾人聞言一驚,詫異的望著老和尚。
「大師何出此言?」楚大師疑惑道。
古空禪師分開眾人走到石室一隅,仰臉盯著光禿禿的石壁看,口中喃喃自語:「想不到黃老魘竟然也會走火入魔。」
「大師此話怎講?」楚大師更加不解。
古空禪師悵然歎道:「張道陵不愧為是道家的開山宗師,竟然在一幅圖畫中設下如此多的機關,果真是神鬼莫測啊。」說罷咬破食指吮吸,然後張口照著石壁噴出一團血霧。
光滑的石壁上漸漸的顯露出一幅夜景山水畫來,竟然與原先毀掉的《敦煌夢魘圖》一模一樣,只是畫中的景致由白天變為了黑夜。一輪明月高懸在夜空中,清涼的月光灑在古城、莫高窟以及浩瀚的戈壁灘上,上面的題跋為《敦煌夜魘圖》。
「他在那兒!」二丫撲到石壁前指著畫中的小人愕然說道。
眾人的目光全都聚到了畫上,但見敦煌古城門樓外面站立著幾個人,那位身著黑色披風的戎裝女人正是董貴妃,她攙扶著一個穿著清朝皇帝服飾的高大男人站在城門口賞月。
身旁還有另外三個人,藉著月光可以辨認出是薛道禪、馮生和有良。
「有良,有良」二丫急得喊了起來。
畫中人恍若不聞,依舊在那兒癡癡的望著夜空。
「沒用的,他們聽不見。」古空禪師搖頭說道。
楚大師面色尷尬,一擺手讓豹哥關掉了煙霧機,思索著說道:「他們怎麼會跑到畫裡面去了?」
此刻,畫裡的董貴妃攙扶著黃老魘走回城門樓,可以看出黃巢似乎肢體僵硬半身不遂,如同中風之人艱難的移動著腳步。
「黃老魘一定是因『噬嗑針』修煉而走火入魔,不過此人也的確功力深厚,竟然還能夠攜帶著幾個人一同進入這幅《敦煌夜魘圖》中。」古空禪師說道。
虛風道長仔細的觀察一下,然後說:「這還是一幅紙質的畫卷,可以摘下來的。」說罷伸手過去從石壁上輕輕將其揭下,平鋪在了桌面上。
二丫癡癡的望著畫中的有良,淚水沿著眼角緩緩流淌下來,口中喃喃問道:「古空大師,我能進去麼?」
古空禪師搖了搖頭歎息不已。
「為今之計,只有將這幅圖毀掉,黃老魘就再也回不來塵世了。」楚大師冷酷的說道。
「不行,有良他們還在裡面。」虛風道長斷然拒絕。
「可若不這樣做,一旦黃老魘出來就麻煩了,至於了去大師和薛道禪,就算是為國為民犧牲,死得也重於泰山。」楚大師堅持道。
「誰都不許傷害有良!」二丫憤怒的瞪著楚大師,上前輕輕捲起畫軸抱在懷裡。
虛風和古空禪師默默點頭讚許著。
楚大師此刻心中暗自衡量雙方的力量對比,虛風道長身為白雲觀主,其江湖上盛傳的全真派「先天氣功」應是不弱,但自己並不太過在意,衛道長與之對陣起碼不至於即時落敗。二丫以及身旁的年輕姑娘由茅大茅二就可以應付了。杜大姐應該盼黃老魘死,大概也不至於為難自己,只要他們幾個保持中立就行。唯一能和自己叫陣的就只有這位老和尚古空禪師了,此人確實不可小覷,連自己都瞧不出石壁上隱藏的這幅畫,他卻一眼就能識破,功力絕對在自己之上,即便僥倖能贏得了,恐怕也是雙方俱傷,這種沒把握賠本的事兒還是不要做的好。
「哈哈,大家說的也都在理兒,古空禪師德高望重,楚某很想聽聽你的意見。」楚大師決定先探探老和尚的口風。
「楚施主,老僧心中早有定奪。」古空禪師淡淡說道。
「請大師明示。」
「這幅《敦煌夜魘圖》先由老僧帶回衡山,然後再詳細琢磨破解之法。」
這老和尚夠滑頭的,楚大師心裡想,他迴避了毀畫與否的爭議,竟要帶走自行處置,而且說得合情合理,讓人不好反駁。
「哈哈哈,好主意,」楚大師驀地陰笑起來,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此畫雖說是屬於道家之物,但若是暫時寄放在大師手中也可以,不過楚某仍要鬥膽問一句,大師若是始終琢磨不出來,難道這幅《敦煌夜魘圖》就由衡山一代代傳下去麼?」
古空禪師微微一笑:「不必多慮,此畫留在老僧手裡最多一個月,屆時無論破解與否,交由楚施主隨意處置。」
「大師此話當真?」
「阿彌陀佛,老僧從不打誑語。」
「那好,楚某一個月之後定來衡山面見大師,取回《敦煌夜魘圖》。」
「老僧恭候楚施主。」古空禪師雙手合什道。
「既如此,楚某就此別過,咱們衡山見,」楚大師拱手施禮,隨後一擺手道,「我們走。」
此刻,茅大茅二兩人的目光癡癡呆呆的凝視著杜大姐,被衛道長生生拽走了。
待楚大師一行人離開後,虛風道長趕緊問古空禪師:「莫非大師心中已有破解之法?」
「張道陵此畫根本無解。」古空禪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