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哭個沒完的夏姑娘終於露出了笑臉,天上終於不再烏雲密佈,溫暖的太陽終於再次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因為連綿的雨季而擔憂的人們也終於放下了提心吊膽的心,不再為今年是個災年而感到擔憂。
一輛黑色馬車在塞納行省寬闊的道路上行駛著,馬車上沒有什麼裝飾和明顯的徽記,在馬車的周圍散佈著幾個騎著馬的傭兵。
馬車的窗紗掀開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孔,向道路兩旁的農田看去,附近路過的行人看了眼馬車裡露出的面孔便各自趕路去了。
這是塞納行省的主幹道,所以過往的車輛比較多,誰也沒有因此而注意這輛馬車和這個普通的少年。
貴族子弟在這個年紀外出遊歷增長見識的非常多,他們的家族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給他們僱傭一些傭兵作為護衛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道路兩側被開墾的農田上的莊家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黑綠的光澤,看上去令人感到格外的賞心悅目。
相比北部因為戰亂受損嚴重的阿巴納行省,已經被剛鐸佔領一年多之久的塞納行省非常僥倖的避過了比迪斯王國的內亂並沒有遭受到一點損失,從這個方面講塞納行省是非常幸運的。
看著外面美麗的景色和出沒在農田里忙碌的農夫,凱恩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了一些。
雨季的過去對於剛鐸來說有利有弊,有利是凱恩終於不必擔心今年會出現澇災,剛鐸的糧食產量終於能夠恢復正常了。
有弊的則是不在下雨那限制草原騎兵的地利優勢就沒有了,不過總的來說利還是大於弊的,畢竟不能因為擔心草原人的進攻而讓國內受到影響。
克里特舉辦三國會議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凱恩也開始動身前往卡梅利婭。
臨行前凱恩再三確認了博爾特草原上的情況,瞭解巴圖布赫在這段時間沒有向西部進軍的動向後才安心的離開了坎布裡亞。
此時剛鐸正面臨東部博爾特草原上襲來的巨大威脅,不容出現半點差池,北部邊境更是以穩定為重。
這次克里特人舉辦三國會議是為了盡快確定邊境以防出現意外,這也非常符合凱恩的打算,如果三國達成協議,那在短時間內自己不用擔心北部的戰況了。
就算這個所謂的協議只是一張隨時可以撕毀的破紙,自己如此輕鬆離開國內參加會議也能夠讓那些傢伙有所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其實按照大陸上的傳統一國國王出行必須有大量近衛軍開路隨行,以防止出現什麼意外還能彰顯出國王的權威。
不過一項低調的凱恩不喜歡那種過大的排場便省去了這些,知道凱恩陛下特立獨行的眾位大臣也沒有表示反對,只是把儀仗部隊和隨行近衛軍派到了阿巴納北部的邊境。
凱恩可以沒有拘束的在剛鐸境內通行,到了北部邊境再與等候在那裡的護衛部隊匯合。
這樣既能最大限度的照顧凱恩心情還能夠保護他安全的做法,自然是非常瞭解凱恩性格的王宮大管家菲利普想出來的。
想要趁機視察一下境內真實情況的凱恩出行的很早,馬車在路上行駛的也不快,沒有行進多遠,天色就漸漸變得黑了起來。
「陛下,前面馬上就到亞納城了,快要天黑了,我們在亞納過夜吧。」跟在馬車窗戶一側的鄧肯彎下腰輕聲稟報著。
緊跟在鄧肯身後的是一個身材較小的護衛,從那比較僵硬的姿勢來看他剛剛學會騎馬沒有多久。
這個人自然就是索爾了,索爾離開庫克軍團第二旗團後就被安置在近衛軍中,他的妹妹則被送進了最新成立的學校。
「亞納?」
凱恩愣了下點了點頭,上次進入亞納還是當時的比迪斯軍隊開城投降的時候,不知道那裡現在變得怎麼樣了。
跟隨著向阿巴納方向運輸貨物的商隊,馬車終於在城門關閉前來到了亞納城。守衛亞納城門的城防軍士兵檢查著過往車輛內是否藏有違禁物品,如果沒有便可以通過入城。
在鄧肯出示了一個王**隊大隊長的身份後,一行人非常順利的進了城。
馬車在街道上行駛沒有多久,率先進入城內的近衛就迎了過來,他們已經找到了一家位置比較偏僻,條件卻還算舒適的旅店。
「綠港旅店?」走下馬車的凱恩看了看旅店外面掛著的招牌不禁露出一絲興趣來。
在克拉迪斯大陸的傳說中綠港是如同伊甸園般的存在,生活在那裡的人們富足而又幸福,那裡從來沒有紛爭也沒有災難有的只是一片祥和。
酒館一直都是傭兵和醉漢的聚集地,一個酒館老闆能夠起初這麼一個富有詩意的名字來實在是讓人感到新奇。
推開酒館大門,早已被清空的大廳映入眼前,大廳內零散的佈置著幾張桌子,大門正對的地方是旅店老闆的調酒台,一個中年人正站在裡面仔細的擦拭著酒杯。
整個大廳不似以往凱恩所見到的那些旅館一樣因為聚集了一大批酒鬼而顯得雜亂無比,反而非常的簡潔。
早已等候在門口的近衛領著凱恩等人走向通向二樓的樓梯,在路過櫃檯的時候眼角撇到中年人擦拭酒杯的動作,凱恩心中一動。
中年人的身體站的很直,手腕也很穩,即便是擦拭著酒杯也只是他的手腕在動手臂卻沒有絲毫的晃動,這是一位軍人,而且還是一位上過戰場非常自律的軍人。
「一位有故事的人啊!」心裡暗歎了一句,凱恩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向樓上走去。大陸上大了這麼多年的仗,總有一些人厭倦了戰爭隱居起來,這與自己沒什麼關係。
鄧肯明顯也察覺到了中年店長的異常,腳步變得沉重了起來,這是在蓄力,以便應付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
現在已經到了阿巴納行省邊境,這裡的反抗勢力開始多了起來,要保持警惕才好。
還好,鄧肯所擔心的情況並沒有出現,一行人非常順利的走進了二樓的房間。
大廳內終於沒有了人影,擦拭就被的中年人也終於放鬆了下來,此刻他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剛剛那些人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那些人身上無意間散發出來的血腥氣讓他覺得自己在面對一頭頭嗜血怪獸。
特別是為首的那個年輕人,只是輕輕的一撇就讓自己渾身都繃緊了,如果不是拚命克制,感受到壓力和危險的他甚至都有了為了活命先動手的舉動。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此刻自己恐怕早都被亂刀分屍了。
憑著直覺中年人知道這些人都是軍人,而且都是身經百戰的軍人,他們中任何一個都不次於自己。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中年人心有餘悸的看了眼樓梯,看來自己為了賺錢而同意他們包下整個酒館,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啊。
「希望不要出現什麼亂子吧。」中年人心裡剛剛默默祈禱完,一個略顯瘦弱的身影從樓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