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轟隆隆的馬蹄聲和密集的雨聲之中,弓弦震動的聲音也能夠輕清晰的傳到人們的耳朵裡。
密集的箭簇在暴雨中交錯****,讓原本就有些昏暗的天空變得更加的陰沉。
因為大雨而變得軟弱無力的箭簇打在草原重騎兵的盔甲上發出陣陣的叮噹之聲,卻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
「這些懦弱的剛鐸人,連起碼的常識都沒有麼?」躲在盔甲裡面的草原騎兵全身上下唯一暴漏在外的眼睛裡露出蔑視的表情。
常年在草原中東部邊境作戰的他們沒想到西部的敵人是那麼的懦弱和愚蠢。
其實草原西部四國的軍人都只要不要與草原人比拚遠程進攻能力,更不要在雨天試圖與草原人比拚射箭。
因為發潮的空氣可以令自己一方的弓弦變松變軟,而那些常年在博爾特草原上日曬雨淋的草原人早已用他們獨特的方法克服了這種情況。
在原本就不佔優勢的區域裡與對方的長項比拚,這無異於自尋死路。
依照對方這種沒有任何經驗的表現,看來這場戰鬥可能很快就能結束,到時作為最前鋒的重騎兵就能獲得不菲的獎賞。
想到在傳聞中這座軍營後面那片富饒的土地和滿地的財富,草原騎兵蔑視的眼神開始變紅,只要擊敗了這些蠢貨,一切就都在他們的手中。
草原人的確沒有辱沒騎射無敵的稱號,即使是在暴雨中,他們依然能夠在戰馬飛奔的情況下保持著平衡,而且還能射出帶有強大力量的箭矢。
無數帶著寒光的箭簇從兩翼的弓騎兵手中爆射而出,劃著完美的圓弧,宛如漫天寒星一般向剛鐸軍營飛去。
「啊!」
前排防禦方陣中一些沒有來得及躲入盾牌之內的剛鐸新兵發出零星的慘叫,鮮血從被射中的士兵身體中流出順著雨水灌溉進了土地。
看到己方同伴的慘狀,一些沒有多少作戰經驗的弓弩手憤怒的站起來準備還擊。
他們成為弓弩兵的時候就知道弓弩兵是整個剛鐸軍隊拿去軍功最容易的兵種,也是剛鐸軍隊中比較受歡迎的兵種,因為他們的存在可以使己方的步兵減少很多的損失。
可這次,他們卻被安排在了步兵方陣的後面的溝壕內,等待命令,這是這些準備在大戰中一顯身手的新人們很鬱悶。
「蠢貨,想死啊,沒有命令擅自射擊是要按軍法處置的,況且也根本用不到我們出面。」後排的老兵一腳把前面站起來端著弓弩的新手揣進了溝壕內。
惱怒的新兵不滿的轉過頭來,當他看到踹他的人時不禁縮了縮脖子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沒辦法,誰叫自己喜歡他的妹妹呢。
雖然那個美麗善良的姑娘對他從來沒有要求什麼,可哪個男人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過上幸福的生活呢。
當初自己參軍的時候沒想到竟然被分到他的小隊,最近自己可沒少受這個傢伙的折磨。
低頭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未來妹夫,小隊長凶狠的掃了下四周,發現其他衝動的新兵已經自覺的縮回了溝壕中。
與這些新兵蛋子不同,他知道剛剛長弓手的拋射只是一次試探性的射擊。
那些恐怖的傢伙們為了計算出使用多大的力氣拉弓才能射穿對方的盔甲故意這麼做的。
不同於普通的射手,長弓手拉開那長達兩米的長弓所需要的力氣更大,每個長弓手的右臂都因為長期的鍛煉要比左臂粗壯好多。
恐怖的穿射需要強勁的勁力來支撐,長弓雖然強勁可長弓手的力氣卻是有限的。
這些傢伙們為了不浪費身上每一絲力氣,會在第一輪的拋射中做一下試探,這樣經驗豐富的他們就能夠知道用多大的力氣就能射穿盔甲。
雖然可能會給前面防禦的軍陣帶來一些損失,但在後面的對抗中長弓手卻能讓他們減少很大的壓力。
相比草原人使用蜂擁式密集射擊打亂對方陣型,擔任防守眾人的長弓手們更加注重持續性射擊,畢竟他們每多射出一箭,就可能有一個敵人因此死亡。
小隊長皺著眉頭看了眼遠處衝鋒而來的草原騎兵,用力的握了下手。
原本以為這場戰鬥後自己就能攢到足夠的錢,到時就能把這個偷偷來參軍的臭小子攆回去和妹妹成親。
軍隊的酬勞雖然高,可也不是誰都能賺的,自己就一個妹妹,可不想她成為寡婦。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讓他的想法落空了。
弓弩因為弓弦受潮,射擊距離大幅度下降,只能在戰情緊急的時候使用一次。
他們這些原本應該在這場戰鬥中大放異彩的弓弩手就只能躲在壕溝裡看著那些競爭對手大把的撈軍功了。
對於這場正是戰鬥之前的遠程較量,他沒有半點擔心,因為剛鐸軍隊中不只有長弓和弓弩而已。
想到這裡,小隊長轉過身看向身後較高地段處。
那裡一輛輛已經上弦的弩車和箭車在油布的遮擋下沒有被淋濕半點。
在弓弩小隊長走神的這段時間裡,狂奔的草原重騎兵又已經向前衝了一大段距離,兩翼的騎弓手也已經再次拉開了手中的弓弦。
「放!」
一直冷靜觀察前方的長弓手大隊長維克,裂開嘴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這幫草原狗,總是在秋季來到自己的家鄉燒殺掠劫,現在是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熟悉的弓弦震動聲再次響起在雨幕中,遮天蔽日的情景再次出現,無數的箭簇如同掠過天空的黑影帶著眼花繚亂的寒光在半空中互相交錯。
「啊!」
「該死!保持隊形!」
「救命!」
驚恐的慘叫和戰馬的嘶鳴聲在大雨中響起。
一枚枚三稜箭頭帶著強大的勁力洞穿了前面厚厚的盔甲,在草原重騎兵驚恐的眼神下深深的扎入了他們的身體裡,迸濺出一朵朵美麗的血花。
整齊衝鋒的草原騎兵群瞬間就混亂了起來,被重點照顧的兩翼弓騎兵則更加的混亂,中箭摔下馬來的騎兵們不可置信的看著身上的傷口被後面衝來的戰馬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