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同意呢。」老蘭頓定了定心神望向自己的侄子泰勒,沉穩的說道。
泰勒侯爵和身後的貴族們諷刺的看著還在堅持的老公爵,無聲的眾人好像在提醒老公爵「同意不同意,已經不是你能做到的了。」
泰勒侯爵已經掌握了安雅城內的軍隊,並且得到了聖地安娜周圍領主們的支持。
現在城堡早已被城衛軍包圍了起來,為了讓自己更加名正言順,泰勒侯爵才會多此一舉的來到宴會要求公爵讓出爵位,否則外面的士兵早已衝了進來。
在他們看來勢單力薄的蘭頓公爵現在也只是死鴨子嘴硬,就算你不承認又能怎樣,難道你還有什麼辦法阻止我們不成?他們不相信這個時候蘭頓公爵還會翻盤,還會掀起什麼風浪。
就算是老公爵狗急跳牆想要當場抓住泰勒侯爵,身邊的侍衛也足以能夠保護他等到外面的軍隊攻進來。
在強大的軍隊面前,所有的堅持都是沒有意義的。
看到蘭頓公爵拒絕,泰勒心裡有些竊喜,如果蘭頓公爵表示讓出爵位,泰勒在眾多貴族面前也無法過分為難自己的叔叔,現在蘭頓公爵給了泰勒很好的借口。
使用武力的過程中總是必不可免會出現傷亡,這些大家都應該清楚。
「父親!救我。」就在泰勒侯爵正要發出暗號,命令外面的軍隊進來的時候,被繩子緊緊捆綁的比利從大廳側門飛了出來,在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磚上衝出了很遠。
「比利!」泰勒震驚的看著被打的鼻青臉腫全身沒有一處完整的兒子,衝了過去扶起比利披頭散髮的腦袋。
「嘶!」大廳內的貴族紛紛表情古怪的摀住了嘴。
前面兩個門牙被人打掉,紅腫的臉上還清晰的印著鞋印,兩隻眼睛被打的烏黑,濃密的頭髮似乎也沒有了很多,更為顯眼的是腦門上被人七拐八扭的寫著「我是兇手」,這麼奇異的造型讓還算英俊的比利男爵變得淒慘無比。
泰勒的額頭青筋蹦起,面色猙獰的看著被打成豬頭的比利高聲吼道:「誰幹的,說是誰幹的,我要把他綁在樹樁上讓烏鴉啄干他的血肉。」
為了看到薇薇安等人驚恐的表情,得意的比利早就到了蘭頓堡,剛剛泰勒沒有發現他也沒有在意,在這樣的情況下以抓自己的兒子作為人質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他相信蘭頓公爵不會做出這麼沒有頭腦的事情。
「我幹的。」一個少年從側門施施然走出,臉上帶著憤怒和厭惡的表情極富表演性的說道:「這個人,剛剛潛入薇薇安小姐的房間想要對薇薇安小姐意圖不軌,被侍衛發現,剛剛他還承認是他派人意圖暗殺薇薇安小姐。」
說著拿出一張寫滿供詞的紙張,上面發紅的顏色明顯是用比利流出的血當做了墨水。
看到少年出現,比利的臉上露出恐懼和怨恨慌忙躲在泰勒身後,瑟瑟發抖不敢出聲,顯然身上的傷是這個少年的傑作。
「來人,給我殺了他,我要拿他的肉餵狗。」憤怒的泰勒凶狠的瞪著少年高喊道。
「慢!」泰勒身後的侍衛剛想衝上來時,沒有說話的老公爵高喊了一聲,同時側門湧出了幾名侍衛拔出腰間的武器站在少年身前,大廳頓時因為雙方的劍拔弩張變得沉重。
「蘭頓公爵,我需要一個解釋。」泰勒轉過頭表情猙獰的看著制止的老蘭頓,一字一字的說道。
「沒有什麼解釋,我還是蘭頓公爵,這裡是蘭頓堡由不得外人插手,而且我想問問泰勒侯爵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老蘭頓面無表情,不過在看向少年時眼睛裡閃過一絲怪異,顯然對於少年的出現他也很意外。
「這不再計劃之內,他要幹什麼?」
這當然不再計劃之內,蘭頓公爵可能不會把比利放在眼裡,可是小心眼的凱恩卻不打算放過他。
「老子的老婆我還沒教訓,哪輪得到你來說教了。」
在宴會上看到比利後,凱恩就讓侍衛以薇薇安的名義邀請比利到後花園做客,傻乎乎的比利以為薇薇安想自己屈服就興高采烈的欣然前往,然後就碰到了奸笑的總督大人。
對於敢打自己老婆注意的人吃貨自然不會放過,所以小心眼的總督大人親自動手請比利男爵吃了頓饅頭。
本以為只是教訓他一頓而已,沒想到竟然還有意外的收穫。
被暴摧一頓的比利流著鼻涕眼淚承認刺殺薇薇安的人是他收買的,惱火的總督大人起了壞心眼,就又活動了一番手腳給比利男爵裝扮了一下,然後一腳把他踹進了大廳。
「泰勒回答我,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老蘭頓目光複雜的看著面前陰狠的侄子。
「克雷格。蘭頓,你以為憑借屈打成招的證詞就可以抹黑我改變現在的局面麼,到現在你認為追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麼?」泰勒冷笑的看著至始至終沒有任何表情的老公爵。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麼樣,如果你答應退位讓出爵位,我還可以讓你和薇薇安平安的度過一生,不答應,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是啊,看來蘭頓公爵真的老糊塗了,這時和泰勒侯爵撕破臉皮,還如此羞辱比利男爵,不但沒有任何作用,反而讓泰勒侯爵沒有了退路,逼迫他使用更加激烈的手段,在場的貴族們為蘭頓公爵使出如此昏招感到惋惜。
沒有人注意衣著普通的凱恩,他只是一個執行命令的隨從而已,主謀自然是蘭頓公爵。
聽到泰勒的話,老公爵鬆了一口氣,好像如釋重負般說道:「那麼開始吧。」
老公爵的話語剛落,外面就傳來了陣陣聲音,兵器碰撞聲和慘叫聲飄蕩進有些安靜的大廳內。
「看來時間已經到了,看自己沒有出去,軍隊開始發動攻擊了。」穩操勝券的泰勒侯爵想到。
大廳內的貴族們,聽到聲音後,紛紛面無血色的看著泰勒,他們沒想到泰勒竟然如此直接大膽不顧情面的在蘭頓公爵五十歲生日宴會上動用軍隊,想來他早已計劃好了這一切。
「大家不要驚慌。」看著有些慌張的貴族們,泰勒得意的高聲喊道:「我保證,大家不會受到傷害,我的士兵不會將長矛對準朋友的,今天在場的先生和女士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也請大家做個見證,我的叔叔蘭頓公爵在他五十歲生日宴會上突發疾病死亡。」泰勒頓了頓看著站在高台上似乎蒼老了很多的蘭頓公爵繼續說道:「叔叔,我會讓你體面的死去。」
蘭頓公爵沉默的望著下面的侄子,心中暗想:「親愛的弟弟,不要怪我沒有照顧好泰勒,他打算殺掉薇薇安,我也只能如此了。」
時間漸漸過去,外面的廝殺聲還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泰勒侯爵皺了皺眉,向後退了退腳步。
這幫蠢豬竟然和城堡內那麼少的守衛打了這麼久還沒有消滅掉他們,今後要好好教訓教訓那幾個只知道喝酒找女人的手下了。
「碰!」一名渾身是血的軍官推開大廳緊閉的大門,踉踉蹌蹌的跑到泰勒侯爵面前。
「史密斯?!發生了什麼?」得意的泰勒看到來人的面容後震驚的問道。
史密斯是他的心腹,也是這次行動的執行者,早就應該帶著士兵衝進大廳的他怎麼會如此狼狽。
「大人,突然出現很多利茲堡的士兵,我們要抵擋不住了。」作為與歐文領毗鄰的聖地安娜自然不會對東部的軍隊感到陌生。
「東部那個利茲堡瘋子的軍隊?!」泰勒短暫的失神後猛然抬頭望向站在高台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蘭頓公爵。
大廳內貴族們也是一片的驚呼,利茲堡瘋子的軍隊!據說那個瘋子在多羅尼殺掉了一半的貴族,現在怎麼會來到安雅?
「庫伯!」泰勒緩慢的從嘴裡擠出了一個名字,利茲堡軍隊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城內而不被人發覺,只有把守城門的庫伯打開城門為他們放行,他們才會如此順利的進入安雅城。
泰勒一直很信任庫伯所以才會把看守安雅城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他,他沒想到庫伯竟然是蘭頓公爵的人。
同時卡布裡在幾十名士兵的簇擁下走進了宴會廳,士兵們手裡端舉著短弩,身上血腥的氣味和冰冷的目光讓在場的貴族們驚恐的擁擠在一起瑟瑟發抖,膽小的人已經尿濕了褲子。
「遵守東部總督大人命令,第二軍團第二期團正在協助蘭頓公爵穩定領內治安,請諸位不要動。」
卡布裡看著躲在人群中的大人,心裡默歎,上次在多羅尼就是自己,這次在安雅也是自己,看來自己真的要背上貴族屠夫這個黑鍋了。
沒有人願意坐以待斃,哪怕只有一線機會,很快泰勒侯爵的支持者中一名身穿華麗禮服的中年貴族站了出來,一臉憤慨指著對面的卡布裡大喊道:「這裡是聖地安娜領,你們無權過問我們的事情,我們要想國王申訴你們的無理……」
「白癡!」卡布裡一撇嘴,身旁一名士兵手中射出一道寒光,叫喊聲被驟然打斷,引起一陣尖叫。
「我已經說了,我們是遵守命令幫助蘭頓公爵維護治安,只要沒有人搗亂我們是不會管你們的事情。」說著卡布裡向蘭頓深施了一禮站在了蘭頓公爵身後。
外面的廝殺聲還在繼續,不過聲音已經慢慢變小,不用向就已經知道了結果。
大廳內的貴族看著沒有說話的蘭頓公爵,一場實力懸殊的比拚,卻頃刻間調轉了過來。
此時他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蘭頓公爵如此鎮定,原來他早已得到而來東部的支持,可笑泰勒侯爵還自認為實力強大,卻在利茲堡軍隊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幾名站在泰勒身後的外部領主諾諾的走出來低聲說道:「領地內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我們該離開了。」
站在蘭頓公爵身後的卡布裡冷笑道:「因為破壞聖地安娜領治安,你們的軍隊已經被消滅,領地也已經被東部軍團暫時管理,你們就不必回去了。」
聽到卡布裡的話,幾位趾高氣昂的領主大人們,臉色慘白的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