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蠱門的日子也不好過,修士都絕跡了,靈蟲靈獸自然也絕跡了。千蠱門中人只能驅使一些普通的蛇蟲鼠蟻為己用,和以前驅使靈蟲相比,實力當然大減。幾萬年來,除了生存環境的惡劣,還要經過王朝的更替和戰爭的殺戮,千蠱門一代不如一代,傳到周玉萍這一代,同輩弟子已不足三人,而且很多法訣殘缺不全或者是遺失了。
千蠱門的手段畢竟是從修真門派中傳下來的,在凡人的眼裡,千蠱門的門人稱的上是神秘恐怖。為了門派的生存,千蠱門也曾收人錢財後做了一些害人之事。漸漸地,千蠱門越來越偏離了當初建派時的初衷,變成了一些有錢人手中的害人工具。
蛇蟲之類的生物都喜歡陰森濕冷的環境,不知道是不是千蠱門中人一直和蛇蟲為伍,性格也逐漸變得古怪陰森。再加上一些法訣的缺失,千蠱門傳承到現代,一些高深的法訣已經沒有了,留下幾個以自身血液為供養的養蠱方法。
千蠱門的傳承一開始是父傳子,子傳孫,孫又傳曾孫……這樣一代一代地傳下去。到了後來,千蠱門中人丁漸漸單薄,千蠱門的女人才擁有了學習蠱術的權利。再到近代,隨著門人的稀少,千蠱門中規定只要是家族成員的後代,都必須加入門派學習蠱術。
也許很多事都講究因果報應,千蠱門淪落後,做的壞事越多,子嗣也越來越艱難。很多千蠱門人根本沒有後代,大都孤苦一生。再這樣下去,千蠱門即將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前輩。有沒有辦法幫千蠱門一把?如果可以,只要是我有的東西,前輩盡可以拿走,甚至是我的命。」周玉萍苦苦哀求著。聽了趙芝芝說的千蠱門中事,一部分是周玉萍從小聽到大的,另一部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周玉萍知道趙芝芝不會騙她,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真的嗎?包括我要你的本命蠱。你也可以給我?」趙芝芝微笑著問。本命蠱是千蠱門人的共生蠱。劉家的嬰兒一出世,父母就會為他(她)準備一隻蠱蟲,等到孩子五週歲的時候。父母就會讓孩子契約本命蠱。要是周玉萍的本命蠱在趙芝芝手中,就等於把自己的性命交給趙芝芝隨意處置。
「是的,只要前輩能出手相救,為千蠱門指一條明路。讓玉萍做什麼都可以。」周玉萍一臉的堅定。要不是千蠱門,要不是姥姥。周玉萍早在幾十年前就不在人世了。千蠱門給予她的不僅是第二次生命,還讓她知道女人的人生也是可以飛揚肆意的。
要不是有千蠱門做靠山的底氣,周玉萍也不敢隻身跟著包得意,從偏遠的山區裡走出來。融入到繁華的都市生活中。
「媽,仙姑,請喝茶。」包大剛端著茶盤走了過來。打斷了周玉萍和趙芝芝的談話。
周玉萍每天在家,一睜開眼就顧著那株狗尾巴草去了。根本沒有時間燒水什麼的。那株狗尾巴草做為蠱媒,周玉萍每天要盯著冥想做法,順便隔上幾天就要餵狗尾巴草一滴精血和一絲魂魄。
包大剛的動作還算快,這麼一會兒時間把燒水沖茶什麼的都做好了,看來是平時做慣的。
趙芝芝看著略微泛黃的茶湯,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就連她這個不懂茶的人也覺得這茶不錯。
「仙姑,這是我太姥姥他們苗區出的雲頂綠霧,請品嚐。」包大剛笑著對趙芝芝說。
「剛兒,現在這個時間包子鋪應該很忙吧?你要不要去看看?」周玉萍開口說。接下來她要和趙芝芝說的話,不適合給包大剛聽,所以故意找個借口支開他。
包大剛看了一眼趙芝芝,眼神裡透露出詢問的意思。
「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和阿姨一見如故,還要聊一會兒。」趙芝芝笑了笑,露出一個『你放心』的意思。
包大剛得到了趙芝芝的承諾,高高興興地走了。今天從趙芝芝進門開始,周玉萍的表現一直很正常,讓包大剛放心不少。
看著包大剛走遠,周玉萍才收回目光,放下手中的茶杯說:「前輩,我是千蠱門第八百零六代弟子……」
周家世代居住在西南省,在當地算的上是望族。周玉萍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過世,接著到了她三歲時,父親也過世了。周家族人嫌棄周玉萍命硬克父克母,誰也不願意收留她。周玉萍的姥姥劉春花出面把周玉萍帶回了劉家。
劉家有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就是劉家的男丁基本上鮮少活到四十歲的,反而劉家女兒大都長壽,活到八十幾歲的比比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千蠱門改由劉家女兒傳承,劉春花就是千蠱門中這一任的掌門。
劉姥姥一生孤苦,青年喪夫,中年喪女,但是她有一顆強大的心。生活的磨礪沒有讓劉姥姥心生怨懟,而且這位劉姥姥的思想也不像千蠱門的歷代掌門這麼僵化。劉姥姥從不強迫門中小輩學習蠱術,反而鼓勵他們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在劉姥姥看來,時代在發展,蠱術的滅亡是不可避免的,門中小輩要不要學蠱術全憑個人喜好,
周玉萍對蠱術的天分很高,在劉姥姥的言傳身教之下,學會了千蠱門大部分秘術。劉姥姥憐惜周玉萍從小父母雙亡,又和周家脫離了關係,見周玉萍對蠱術有興趣,對門中的秘術也一點都不藏私。劉姥姥甚至還打算為周玉萍找個上門女婿,讓周玉萍繼承千蠱門。
很多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周玉萍跟著劉姥姥在西南山區長到了十八歲,出落的水靈靈的。就在那一年,周玉萍遇見了到西南山區下鄉的包得意。
包得意年輕的時候還算英俊,加上嘴甜,會做一手好菜,又會哄女孩子歡心,和周玉萍平時見到的那些山區男孩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周玉萍被包得意的與眾不同吸引了,沒多久就被包得意哄地非他不嫁。
劉姥姥卻不看好包得意這個後生,照她看來,包得意這個人太靈活,和人說話時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這樣的人雖然聰明,但是肯定不夠忠厚。
包得意確實不夠忠厚。當時的環境下,包得意看上周玉萍,一方面是周玉萍長的漂亮,另一方面卻是包得意看上了劉姥姥在當地山區的勢力。
劉姥姥雖然不是官員也不是富翁,但是劉姥姥在西南山區說的話,比鄉長說出來的話好使多了。當地的山民對劉姥姥非常敬畏,有什麼頭疼腦熱的不去衛生院找醫生,反而到劉姥姥這裡求藥。
劉姥姥也確實有幾把刷子,基本上她接手的病人,都會藥到病除。而且,閒暇時劉姥姥還會幫人抓個鬼驅個邪什麼的,得到了很多山民的敬重。
包得意是城裡人,響應國家號召到苗家坳下鄉。當時的情景都是那樣,到了鄉下根本不可能再回城。包得意從小嬌生慣養的,除了煮飯做菜,他哪裡會做農活?
包得意如果娶了周玉萍,就可以和當地的山民搞好關係,也不用擔心當地人排外的心理。再說了,劉家雖然看起來不富裕,但也不會缺衣少食的。
本來劉姥姥要求包得意入贅劉家,包得意也同意了。但是周玉萍想到包家就剩下包得意一根苗,自然捨不得讓他做贅婿。要知道,一般不是家裡窮的過不下去的都不會去做贅婿的,『贅婿』這個名稱對男人來說,是個恥辱。
周玉萍非包得意不嫁,劉姥姥也拗不過她,只好帶著滿心的擔憂讓她嫁給了包得意。當然,隨著周玉萍的出嫁,千蠱門下任掌門的位置自然也就和她擦肩而過。
劉姥姥知道包得意不可信,特地留了一手,在周玉萍嫁給包得意之時,交給周玉萍一隻精心餵養出來的相思蠱,讓周玉萍在新婚之夜下在包得意身上,這樣,包得意就會一輩子一心一意地對周玉萍,永遠都不可能會變心。
可惜周玉萍太過自傲,她的一顆心都在包得意身上,當然也希望包得意對自己是一心一意的,周玉萍不屑於用下蠱的方法來控制包得意,她想讓包得意在正常情況下愛她,寵她一輩子。
周玉萍和包得意一開始的日子當然是美好而又甜蜜的,特別是婚後第二年,周玉萍就為包得意生了個兒子,包得意又在劉姥姥的運作下接到了回城通知。這樣,包得意更是對周玉萍無限的溫柔體貼,甚至把包家傳子不傳女的藏寶之處,也告訴了周玉萍。
可惜,世界上最難預料的是人心,周玉萍還是失敗了,她用自己最美好的幾十年青春,換來的是包得意的背叛。
包得意帶著柳樹胡同的女人失蹤後,周玉萍消沉了一段時間,才想起當初劉姥姥給她的那只蠱蟲。嫁給包得意後,周玉萍就屏棄了以往的一切,包括她的蠱術。生活在城市當中,周玉萍當然不能像在西南山區一樣毫無顧忌地玩蟲蛇之類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