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的緊張讓藍雨軒未曾再起身,而是望著側邊的舞悠然,啞著嗓子開口道:「舞大夫,謝謝你救了我。」
「舉手之勞而已,就是沒想到你才離開沒多遠居然遇上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該說你倒霉,還是識人不清。」
「或許是運氣不佳吧。」藍雨軒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卻儼然有些不太想說什麼。
「你的傷勢頗重,還是先在莊子裡住下些許時日,至於你所求的碧水藍星,就別想了,不過,我倒是挺樂意聽聽你為何求取的目的,不一定需要碧水藍星方才能夠救人,或許還有別的法子也不一定。」
「舞大夫這是在安慰我嗎?」
「不然!要看看你具體是為了什麼而求。」舞悠然笑著應道,話中給出的提示已經足夠藍雨軒思索的,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失血過多的緣故,讓藍雨軒只是說了那番話後,就變得昏昏欲睡。
到了銀之院後,舞悠然查看了一下藍雨軒的身體狀況,失血過多造成的虛弱不算什麼,這弩箭的傷勢也得到了有效治療,加之原本讓他服下的護心丹,已然開始保護著他脆弱的心臟,算是留住了一條性命。
藥已經熬好,在人剛到的時候就端了上來。
之前餵下的一粒五分一的護心丹畢竟藥力有限,舞悠然加了兩粒在藥汁中,碾碎後讓小牧餵著藍雨軒喝下,就吩咐下人在外面守著,只留小牧一人照顧著。
關於藍雨軒所求的碧水藍星的緣故,也不差在這一時半會的時間。
回到了紫之院時,小安安已經醒來,不哭不鬧的等著舞悠然回來,硬是不肯喝奶,哪怕小肚子都咕咕直叫喚了,卻硬是不張嘴喝奶娘們的奶水,非要見到舞悠然後,才揮舞著小手臂要她抱抱,然後一下子就往舞悠然的胸口湊去,尋著奶香,拱呀拱的,讓舞悠然看得不禁哭笑不得。
這孩子,怎麼突然就變得這般任性了呢?
舞悠然餵了小安安吃飽後,小傢伙整個人也變得精神奕奕,放在地上時,在鋪了軟軟的沙墊上玩得不亦樂乎,不時還會拿著舞悠然讓木匠雕刻的小鴨子,一把抓著小鴨子的身子,咯咯的直笑著。
小小圓圓拳頭大小的小木球,則是被他抓在手裡,直接丟出去,然後丫鬟便立刻撿回去給他,這般一丟一撿中,笑聲陣陣,倒是玩得不亦樂乎。
劉大夫當天回來後,得知藍雨軒的事情,知道是舞悠然出的手,卻也聽聞因著病人體質的問題,她等於是未曾把脈就將藍雨軒救下,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劉大夫不震驚都難。
在替藍雨軒再度檢查後,發現身體狀況好了太多,且不說血止了,就連那傷口都明顯癒合的比他預料中快得多,在聽聞舞悠然治療的經過後,劉大夫明顯對舞悠然拿出的藥丸有很大的興趣。
下午例行公事的為喬尚二位姑娘診斷一二,恢復情況很不錯。
舞悠然自然也過來瞅瞅,自然也知曉了二人的恢復狀況。
只要保持這種恢復進度,一個月後應該就可以治好兩人的病。
儘管如此,舞悠然依舊不敢疏忽,系統出示的任務從來不開玩笑,既然會那般分出任務完成的程度等級,定會有什麼即將到來的危險還未讓舞悠然察覺到。
此事絕對放鬆不得。
天黑吃過晚飯後,慕容謹遲遲未歸。
調查藍雨軒被埋伏刺殺的事情也不知道什麼狀況,居然拖到這個時候,尤其中途時慕容謹還親自出馬了一趟,若非事態出了什麼狀況,否則也不至於拖到這個時候。
丑時方至,紫之院裡靜悄悄的,樓上房間裡,舞悠然睡得半夢半醒時,卻是被突然壓到身上的重量嚇了一跳,驚醒的。
漆黑的房間裡,身上突然壓下來的身子,舞悠然未曾當場尖叫出聲已經算是膽子夠大。
「沒想到你的膽子倒是挺大,普通人家的女子,早就被嚇得驚叫連連了。」南宮謹略帶一絲嘶啞的嗓音隨之響起,卻是沒想到這半夜到來,一身黑衣突然倒在她身上的男人竟會是慕容謹。
舞悠然之所以沒叫,卻是因為人雖然倒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一股子略帶幾分濃厚的血腥味讓舞悠然瞬間冷靜下來。
撐起慕容謹的身子,舞悠然坐起身來,不等掌燈,已然開啟系統為他檢查了身體狀況。
慕容謹的傷口在胸口與肩膀兩處,是被利刃所傷,刺入肉中,被骨骼抵擋住,未曾再入分毫,傷到內臟,卻又因著後續的無法得到治療而失血過多,並且沾染了一些令人變得乏力卻又不至於致命的毒藥,才導致了如今他這般任舞悠然魚肉的狀態。
至於傷口後來的時候做了處理,血腥味是他身上衣服沾染的味道,倒也用不著舞悠然出手相救。
只是需要給他一處地方休息後,便可恢復過來。
「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已經做過處理,你不用擔心我會死。就是現在渾身沒力,今晚肯定是要留在你這裡過夜了。」
「何必這麼麻煩,我叫人過來,直接給你弄個擔架抬著你回住院不就可以了,沒必要勉強自己在我這裡逗留。更何況,你這一身的血腥味,會把小安安熏到的。」舞悠然不樂意的應道。
「這有何難,你把我的衣服換掉便是。」
「換什麼換,我這裡沒你的衣服。」
「不可能沒有的。你去櫃子裡看看,絕對有。」慕容謹篤定的應道,示意舞悠然過去一查便知。
打著些許的疑惑,舞悠然讓慕容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準備去衣櫃翻看了下是否真的方有慕容謹的衣衫,沒想到剛打開衣櫃,揪著微弱的月光,就看清了櫃子裡擺著的那一撮男子的衣衫,竟是真的有。
還不是一套兩套,至少有六套,顏色都是偏暗色的衣衫,款式倒是與他平日穿戴相同。
取了一套衣衫抱到床榻邊,看著渾身無力根本沒法子動彈的慕容謹,舞悠然有些糾結了。
這慕容謹都沒法子動彈,莫非真要她幫忙換衣服?
若只是上衣倒也罷了,可若是連褲子都要換,舞悠然很糾結。
「杵在那做什麼,不是說我身上血腥味很濃怕熏到孩子嗎?那還不趕緊給我換了。順帶替我擦擦身子。」慕容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想得美。我看我還是去找人吧。」
「笨蛋。若是能夠讓別人來,我又豈會跑你這裡來。你若是叫了人,豈非弄得整個莊子的人都知道我受傷了。莫非你是在害羞,才不幹替我擦身換衣裳?」慕容謹微微挑眉道,微弱的月光下都可以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滿是促狹之意。
「男人的身子又不是沒見過,我有什麼好害羞的。只是我跟你不熟,沒必要替你做這些事情才有諸多猶豫,你可別以為有個七星園的女人對你眼巴巴的瞅著,妄圖得到你的垂愛,就真把自己當回事。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少自作多情。」
「既是如此,你還猶豫什麼?」慕容謹淡淡掃了舞悠然一眼,那一眼的不屑還真是令人很不爽。
「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病貓呀。不就是換個衣裳,有什麼難的,就怕若是不小心弄傷了你,可別怪我……哦!」
略帶幾分咬牙切齒的口吻,舞悠然把眼一瞪,將手中的以上丟在床頭,轉身先去點亮一盞油燈照明,也免得換衣服的時候真的弄傷了慕容謹,又要聽他唧唧呱呱的說教了。
將油燈挪入床榻邊,遮擋的厚實屏風,遮掩了大部分的光線,加之本就寬大的房間,倒是不至於讓外面的人發現屋裡的燈亮了。
有了油燈的幫助,舞悠然看清了此刻的慕容謹。
雖然他的神色一派懶散,可那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的臉色依舊那般顯眼。
舞悠然跪坐在床榻上,為慕容謹吧身上的衣服褪下,在受傷的位置處兩道破口裂痕都是那般的平整卻又面積不大,應該是為利刃所致。
胸口的白布都被鮮血染紅,卻是暫且沒有性命之憂。
舞悠然動手換下了慕容謹的衣衫,褲子並未動它,那是一條界限,她並不想逾越,而慕容謹也沒說什麼。
換掉了染血的衣裳,舞悠然端過來屋裡的水盆,用毛巾打濕後為慕容謹擦拭了身子。
雖然是看起來略有幾分單薄的身子,卻沒想到褪下衣衫後,竟是顯露出男子精壯的身子骨,肌肉線條柔和完美,給人一種有力的感覺,卻又不至於過於剛硬。
這就是習武人的好處嗎?
至少身材算是一流。
慕容謹一直注視著舞悠然給他換衣裳,沒想到預料中的慌亂之色沒看到,卻發現自己原本對任何女人都有無窮的魅力,在舞悠然面前居然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上一個女子給他換衣服居然能夠換得這般淡定,就跟喝茶般輕鬆,眼中最多閃過的神色,也不過是帶著幾分讚許的神色,僅此而已,再無其他。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