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上,天煞劇毒的毒氣隨著劍氣瀰漫,鼓蕩得空氣嘶嘶作響。
「在老夫的面前用毒嗎?真是有趣的小娃娃!」毒老怪眼睛瞇起,抬起了右手。他的右掌,竟然並非肉色,而是紫色的,散發著一股邪異的氣息。
李雲陽一個踏步,身形直衝,劍光一個閃爍,毫無花巧地向前一刺。
伴隨著勇往直前的一劍,空氣也不禁鳴蕩。
毒老怪面不改色,右掌擺出,竟彷彿產生了磁力一般,將向著他刺來的劍吸附。鋒銳長劍停在了紫色手掌前方,難以寸進,劍上的黑色毒氣,被紫色手掌吸入,僅僅三四個呼吸的功夫,天煞劇毒便消散無形。
「就你們幾個也想成為龍潛部隊的一員?別癡心妄想了!」毒老怪冷笑一聲,紫色手掌抖動了幾下,隨後握拳再攤開,頓時黑色毒氣從掌心中排出,正是方才被他吸入的天煞劇毒。黑色毒氣剛被釋放出來,便化作一條「毒蛇」襲擊李雲陽。
李雲陽大驚,長劍翻轉,劍氣排開毒氣,腳步連連後退,避免沾上天煞劇毒。
見到李雲陽後退,毒老怪也不追,冷笑著將「毒蛇」收回掌心,眼神犀利地看著三人日,道:「龍潛部隊所隱藏的黑暗,可不是你們這種小娃娃承受得起的!」
說罷,他又將原先藏在袍中的左掌伸了出來,他的左掌,是青色的。
左青右紫,兩隻被毒染成異狀的手掌,同時散發出令人發寒的毒霧。一邊青色、一邊紫色,兩種顏色逐漸融合在一起,將毒老怪包裹住。
「就讓老夫來教教你們,這世道的殘酷吧!」
嘶啞的聲音迴盪,青紫霧氣以可見的速度擴張開來,李雲陽三人都感受到了陣陣陰氣襲來。
不可不說毒老怪使毒方面造詣深厚,將毒與其功力結合在了一起,威力倍增,就算李雲陽能擋下他的攻擊,卻也不能確保不會受到猛毒的侵襲,故而不得不慎重應對。
「絕對不能硬擋!」李雲陽靈覺敏銳,感知到了那青紫色毒霧中的危險氣息,直覺判斷非自己肉身所能承受,不然也不至於讓稱號者都喪命。
然而,毒老怪顯然不想給他思考的縫隙,已然獰笑著衝過來。別看他之前動作緩慢無比,但一進入戰鬥狀態,哪還有之前的蒼老姿態,身形迅捷,加之毒霧範圍變廣,很難閃躲。
必須速戰速決!
李雲陽腦中瞬間下了判斷,急忙大喝一聲:「幫我製造一絲間隙!」
他並未言明是對誰說的,但顯然是將希望寄托在身後的兩人身上。
「讓我來吧!」楊勁上前一步,目光如電。他剛剛恢復一些氣力,躍躍欲試,又豈會放過這種機會?哪怕只剩下一次攻擊的力氣,他也要盡力而為,不願錯過面對毒老怪這等強敵的機會。
望著散發著深厚的死亡氣息的青紫色毒霧,楊勁眼中熾熱無比,大喝一聲,玄鐵重劍全力一揮,一道濃重的勁氣沖天而起,縱向切割毒霧。劈出這一劍後,楊勁猛地將重劍插入地面,單膝跪地,不斷喘息,顯然方纔那一下已經將他所有的力氣耗盡了。
楊勁全力的一斬,自然威勢生猛。畢竟力量就是他最擅長的方面,他的全力一擊,即使是稱號者,也未必能比得上。
只聽得「咻」地一聲,一道凌厲無比的勁氣從玄鐵重劍上飛出,下一個呼吸便迎上了青紫色毒霧,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毒霧被硬生生地斬出了一道縫隙。
見到楊勁成功了,李雲陽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攜劍衝入,別人只能見到一道銀白色劍光閃爍了一下,隨後他便消失在了毒霧之中。
接下來的數個呼吸時間,人們只能聽得毒霧中不斷傳出劍鳴、劍舞、空氣嘶叫等聲音,卻難以瞭解戰局,對毒老怪和李雲陽的狀態更是一無所知。
然而,又是數個呼吸時間,一切便撥雲見日了——毒霧突然散去,兩道身影躍然眼前。
李雲陽淡然收劍,毫無顧忌地轉身走回,反觀毒老怪,嘴角流血,雙目無神,誰勝誰敗一目瞭然。
「你說龍潛部隊隱藏著深邃的黑暗?那正好,既然如此,那麼定然能很輕鬆地包容我身上的小小黑暗吧?」李雲陽眼中閃現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憂傷,但瞬間隱藏起來,再度流露出恬靜的微笑。
這一場不滿十個呼吸便結束的戰鬥,看似簡單,但李雲陽勝得著實不易。他將自己的精氣神提到極限,利用楊勁製造的一絲縫隙闖入毒霧,之後更是憑藉著敏銳的感知、預判危險的身體本能以及幾近完美的連攻等,準確的避開了各種劇毒攻擊,並斬破毒老怪的運功經脈,廢其毒功,方能險勝。
各方面要素完美地結合在一起,達到了李雲陽平常很難達到的狀態,才能戰勝毒老怪,缺一不可。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都不能保證還能達到剛才的效果。
「前輩得罪了,在下若非如此,恐難以取勝,還請莫要怪罪。」李雲陽掬起手帶著歉意說道。他自然明白對於武道人士來說,廢除功力或許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但李雲陽也是無可奈何,他剛才的攻擊在毒老怪的劇毒逼迫下,也只能做到一觸即退,難以危及到對方性命,為取勝只能以劍氣損毀運功經脈了。
「道什麼歉啊,那是這老東西罪有應得,敢跟我作對,覬覦本姑娘的寶物之人就該有如此下場!」楚幽蘭此時已經重新將麻袋背在了身上,顯然沒打算久留與此。
「哈哈哈……」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毒老怪不怒反喜,完全不像是剛剛失去全身功力一般。
「罷了,一身功力而已,只要老夫的用毒知識尚在腦海中,其他東西都沒關係。倒是小伙子你打醒了老夫,老夫之前自恃用毒高明,不將天下英雄放在眼中,認為即使稱號者來了也得給老夫趴下,不料今日陰溝裡翻船,將一身功力都輸了出去。」
說著,毒老怪仰天大笑了幾聲,繼續說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也著實是老了,也該是時候去過過隱世生活了,將剩下人生貫注在研究毒上!」
接著,他又轉頭看向楚幽蘭:「小姑娘,我看你資質不錯,雖然嘴巴毒了點,但老夫還是隨時歡迎你入我門下。若是哪天想通了,便到天毒山來尋老夫吧,老夫的下半生將隱居天毒山!」
「鬼才會去呢!」楚幽蘭態度一如既往地堅硬,不過對毒老怪的看法也稍有改觀。
毒老怪沒有理會,大笑三聲,轉身便走,沒有一絲留戀。
李雲陽看著毒老怪的背影,不由思索了起來。今日與毒老怪的一戰,他可謂受益良多,精氣神凝聚到極限,讓他的目光望得更廣,深知以後自己要走的武道之路還長著呢。
「二哥三哥,大家都是前往蒼嵐城參加考核的,不妨結伴而行吧。」楚幽蘭搭住了李雲陽和楊勁的肩膀。
「也好。」楊勁想了想,看了眼李雲陽,點了點頭。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馬上把稱呼給我改了!」李雲陽佯怒道。
「三位,加我們兩個吧!」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後方響起,三人向後看去,卻是一對英俊的雙胞胎並立,左側的人長髮披肩,帶著一臉嬉皮的笑容,右側一人一頭精短頭髮,面色穩重,方才說話的便是左側的那人。
「在下方陽,這是小弟方陰,我兩亦是雛鳥,不知可否讓我等加入,一同前往蒼嵐城?」右側的短髮男子客氣地詢問道。
三人沒理由反對,於是一行五人,即刻上路,前往蒼嵐城。
燥熱的陰天,沒有一絲風吹過,雖然沒有陽光,卻依然讓人沉悶。
通往蒼嵐城的一條大路上,五道人影不疾不徐地走過。四男一女,正是李雲陽、楊勁、楚幽蘭、方陽、方陰五人。
「楚——幽——蘭——」一道驚天動地的怒吼聲傳來,震得路邊的柳樹都顫顫發抖。
「二方啊,叫我有什麼事嗎?」楚幽蘭歪過頭問道。她口中的「二方」,即是方氏雙胞胎中的弟弟方陰。
「把我的錢囊還來!」方陰握緊了拳頭,額頭上黑線密佈。
「咦?錢囊?什麼錢囊?」楚幽蘭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
「屁話,當然是你乘我睡著的時候牽走的錢囊!」
「我們不是一直在走路嗎,瞧你在說些什麼啊?」楚幽蘭翻起白眼道。
「大家都知道我的特長就是邊睡覺邊走路,而你的『特長』就是順手牽羊,還有什麼好說的?」
也難怪平常一直嬉皮笑臉的方陰怒意這麼大,任誰三天內被拿走了數十次錢囊都不會有什麼好表情。
他們五人離開陽泉城後走了整整三日,現在距離目的地蒼嵐城也不遠了,幾天下來五人間感情也有所增長。
這三天,楊勁動不動就找李雲陽打上一場,使得李雲陽叫苦不已。不過,這樣的打鬥顯然對他們很有幫助,讓他們的實力都有所成長。包括一直研究著他們打鬥過程的方陽和方陰也有所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