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之中不知時間流逝快慢,但是在大陣之外的玉陽子卻如火上螞蟻。
「糟糕,怎麼羅天大陣的自我封閉了?」萬丈光芒斂去的時候,瑞恩連帶羅天大陣盡皆消失不見,這讓玉陽子魂飛天外。
天極峰,乃是蜀山福地的最高處,不但可以登高望遠,而且還有其他妙用。就為了保護這天極峰重地,前代大修行者窮盡力量,造就羅天大陣,並將陣法與華夏氣脈連為一體,目的是為了以防萬一。
按照正常狀況,瑞恩這個年輕人如果無法抵抗陣內力量,會被彈出大陣,而不會有性命之憂,可如今的狀況卻是玉陽子始料未及。羅天大陣本身就是一件上古法寶,操控大陣的陣眼在自己手中。
玉陽子掏出懷中的一柄黝黑短劍,本應該有熟悉的光華閃過,現在這柄劍卻恰似一塊廢鐵,毫無靈性可言。通過短劍和大陣建立的心神聯繫完全中斷。
「這……這可如何是好!」前一刻還打算靜觀其變以確定瑞恩能力的玉陽子徹底亂了方寸。修道之人最講究兆頭,而今,難道這上鎮福地,下接氣脈的羅天大陣就要在自己手中丟了麼?
玉陽子腳踩大劍,心神紛亂,只覺得頭暈眼花,心中煩悶,身上瞬間一身大汗,眼睛一黑,身體一歪,從大劍上倒栽蔥,直向地面墜去。這天極峰距離地面怕已經超過四千米,掉下去的結果只有一個。
玉陽子修行多年,在生死關頭奮起道法,手指艱難得掐起一個法決,想要召喚自己得本命劍……
突然,下墜的速度猛然減慢,玉陽子在虛空中一個翻身,強忍著即將噴出的鮮血,一腳踏上近在咫尺的一片實地。
可是……這虛空之中,怎麼可能有實地落腳?
玉陽子一驚,定睛一看,再驚;揉了揉眼睛,不由大叫一聲「啊呀!」
自己所踏足的地方,可不正是懸浮在虛空中的一片實地麼。但這片實地未免太過寬廣,極目遠望,竟然看不到頭。
在前方空中,有一個身影正在緩慢下落,玉陽子再看時,愣在當場。
瑞恩腳踏虛空,緩緩降落在一片黑白分明的寬廣地面上,心中的激動實在無以復加。
就在剛才,那一片太極圖轟然壓下,瑞恩四周瞬間陷入了無限的黑暗。而下一刻,福至心靈的瑞恩心念一動,太極圖憑空出現在蜀山福地的上空,正好是剛剛消失的地方。
是的!沒錯!太極圖聽從了他的召喚。
當瑞恩心念再動,太極圖赫然消失,而瑞恩的腦海中卻多出了一個正在緩緩旋轉的微型太極圖。
太極圖,遮天蔽日的太極圖,在玉陽子面前走了又來,來了又走,而遠道而來的年輕人面帶驚喜,自己手中的陣眼短劍時亮時暗,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可能——太極圖竟然認主了?
微微調整之後,玉陽子踩著大劍飛到瑞恩身邊,單刀直入道:「這是怎麼回事?羅天大陣在哪裡?」
瑞恩眨了眨眼睛,思考了幾秒鐘,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頭:「在這裡!」說著,心念催動,太極圖再次出現在虛空中,托住了瑞恩和玉陽子兩人。
玉陽子聲音顫抖,無法置信,口乾舌燥道:「你……你竟然……」老道長幾乎將自己的鬍子揪斷。
「這是我蜀山福地的護山陣法!你怎麼能……」玉陽子鬚髮亂抖,心中亂成一團。
瑞恩卻沒有一點可憐老道的自覺,心念再動。
玉陽子赫然發現自己和瑞恩竟然腳踩一片無邊大地,頭頂是星漢燦爛,無數光門在虛空中隱現。
下一刻,斗轉星移,滄海桑田,山脈隆起,海水褪去。大地上草木瞬間榮枯,天空中星辰流轉幻滅……
玉陽子掌管羅天大陣以來,不是沒有入過陣,但是卻從未有過如此體驗。一個世界在他眼前急速演化,天地至理變成震撼人心的圖畫。
忽然,玉陽子覺得自己固化已久的境界有了鬆動的跡象。
轟然一聲,眼前天地消失不見,玉陽子和瑞恩又回到天極峰下的虛空中。玉陽子看著腳下踩的縮小了不知多少倍的太極圖,表情複雜道:「沒想到,你和它竟然有這樣一層緣法。」
瑞恩依舊處於驚喜之中。
這羅天大陣現在成了如同佛心一樣的隨身物品,而且,隨著它被收入自己的體內,羅天大陣的種種用法也隨之展現出來,只不過,為了不過分刺激到玉陽子,瑞恩極為小心得避過了這些話題。
沒想到,華夏修行者竟然有如此寶貝,自稱天地,自行演化,且通往無數未知,這簡直是一件通天徹地的大殺器。
更關鍵的是,這件太極圖能大能小,能飛天遁地,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手段。年輕人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出聲來。
玉陽子的嘴角抽了抽,長歎一聲,從懷中掏出羅天大陣的短劍陣眼,交給瑞恩,說明用法,一言不發,催動大劍向天極峰飛去。
瑞恩少年心性,也不凌空飛翔,而是踩著三米方圓的太極圖一路跟隨,向上方疾馳而去。
天極峰,位於蜀山福地的上空,與蜀山有虛空相隔,彷彿天上仙閣。普通弟子根本別想登上此地。
而玉陽子和瑞恩此時此刻卻並肩站在天極峰的最高處,似乎要插入天穹的一塊巨石上。
高空風壓極大,兩人衣袂飄飛。
「道長,不知道您帶我到這裡來,到底是要幹什麼?」瑞恩從剛才的無邊喜悅中逐漸沉靜下來,開始思考此行的目的。
玉陽子一揮手,面前光華閃過,一道透明屏障將兩人和罡風隔絕開來。
老道捋了捋鬍須,緩緩道:「我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你就是那個人!應劫之人。否則,怎麼可能連羅天大陣也被你收入囊中。這一切看來自有定數。」
「我帶你來此,是為了觀山望海。」
「觀山望海?」瑞恩下意識得重複了一遍。老道絕不會說廢話,必然有深意。
玉陽子輕咳一聲,續道:「你可知,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