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澤
瑞恩覺得無比荒謬。
沒想到,最後守護蜥蜴人關鍵地帶的竟然是一名佛族。
「你是誰?」瑞恩將警惕心提到最高,對面的佛族給他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明明就在對面,卻無法鎖定具體位置,這是瑞恩從未遇到過的狀況。
「你不認識我,但是你一定聽過我的名字。」佛族男子微笑,笑容無懈可擊,風度翩翩,即使頭上沒有髮絲,也依然掩蓋不住他的風華。
「我叫——澤。」
瑞恩的瞳孔猛然收縮。
這個名字一直縈繞在他心底。
佛族元老之一,但是在其他元老口中早已經死去。
瑞恩莫名奇妙切入的那段心念交流的其中一方。
如今,在蜥蜴人兵工廠中安靜等待他的人。
「你知道我們要來?」瑞恩的精神力瞬間提升至最高,卻引而不發,保持強大的氣勢,對方給自己的感覺竟然是深不可測,這讓瑞恩極為忌憚。
「當然知道……」澤的笑容溫暖和煦,沒有一絲一毫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你來的來歷我都知道,你的每一步打算我也知道。」
「只不過,那天你竟然侵入我的心念,卻讓我沒有預料到。」
澤的眼中透露出欣賞的神色:「你的神通大大突破我的預測。所以,我才專程在這裡等你。」
瑞恩在澤說話的同時,隱秘得打量著周圍的狀況。
一個蜥蜴人士兵也見不到,他和澤都在一座寬敞的大廳中,邊角有一些放過物品的痕跡,看來是剛剛挪走不久。
這一處,根本就是專門清理出來作為戰場的。
「你是佛族一員,為什麼要背叛?」瑞恩瞇起眼睛,沉聲質問道。
像澤這種意境貴為元老的高階佛族,怎麼會沒有任何原因都背叛族群呢?
「背叛?」澤搖搖頭,「這不是背叛,正相反,這是我想要拯救整個佛族所作的努力。」
澤的眼睛忽然盯住了瑞恩,兩股追魂攝魄的神光從瞳孔深處猛然爆發,直刺入瑞恩的瞳仁。
兩人之間似乎突然搭起了一座超越時空的橋樑,澤心海中的無數片段通過虛擬的通道盡數灌入瑞恩眼中。
彷彿有一塊巨大的磁石,將兩人的目光緊緊吸引在一起。
片刻之後,橋樑轟然崩塌。
澤和瑞恩同時後退,澤滿臉淚水,瑞恩則滿臉驚恐之色。
慘烈的戰爭畫面在瑞恩眼前縈繞,他能分辨出,那正是佛族與蜥蜴人的戰鬥。
斷臂殘肢,遍地可見。
墜毀的飛行器冒著濃煙,火苗亂竄。
恐怖的大炸彈,將成百上千人震飛到空中,然後變成一陣血雨落下,論威力,比聯邦軍隊的最強悍的超級炸彈還要恐怖不知多少倍。
……
「這就是戰爭!」澤的眼中滿是淚水。
「而且是沒有勝利希望的戰爭!有的只是族人的白白犧牲,背井離鄉。」淚水從澤的眼角流下,臉上滿是悲慼。
「年輕人,現在是佛族歸於平靜的最後機會,我不會再放棄,即使被當做叛徒,我也在所不惜。」澤的情緒開始有些激動。
「什麼叫歸於平靜?」瑞恩眉頭緊皺,他完全不懂澤的意思。
「你可知道,為什麼蜥蜴人一定要發動戰爭,吞噬佛族?」澤的身體微微前傾,「難道只是簡單的明之間的互相傾軋麼?」
「抱歉,除了這,我實在找不出別的原因。」瑞恩聳聳肩。
「我會對你說明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如果聽完之後,你還堅持要繼續行動,那麼我一定會阻止你。」澤的情緒漸漸平息,手一揮,瑞恩立刻有所覺。
周圍形成了一道極為厚重的透明屏障,將這一方空間與外界隔絕。而令他奇怪的是,竟然一個蜥蜴人士兵也沒有出現,似乎這裡是專門留給澤和瑞恩對決的場地。
「地表人類的沙門經典,你讀過麼?」澤淡然問道。
瑞恩努力回憶了一番,點了點頭。
雖然釋門經典,祖父沒有仔細講過,但是瑞恩全盤繼承了祖父的藏書,在自己成長的歲月裡,這些書經常被用來打發時間,一來二去,倒也記得不少。
「可知道,佛與魔之別?」澤的臉色無比鄭重。
瑞恩剛想張嘴回答:「知道!」
可是轉念一想,卻把話嚥了下去,只是搖了搖頭。
澤微笑道:「如果你點頭,那我會看輕你!」
「可是,你們的戰爭又與佛魔有何關係?」瑞恩不甘心得追問,在他看來,澤彷彿是故意扭曲話題,可是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外面的佛族同伴不知道怎樣,自己卻不得不在這裡和敵人坐而論道,這叫什麼事兒啊。
可是強烈的好奇心卻去驅使他想要聽下去,在瑞恩有意無意的探查中,澤的實力竟然深不可測,即便是他,也沒有任何把握可以取勝,這更讓瑞恩加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所以,兩人對面,瑞恩全神戒備,以防對手突襲。
澤掃了瑞恩一眼,眼神深邃,似乎將瑞恩的打算盡數看破。
他微微一笑,率先趺坐於地,對瑞恩做了一個手勢,瑞恩的眼神死死盯住澤,緩緩得坐下。兩人四目相對,氣派各成一家,倒有些高手對壘的意味。
「佛族,不止我們一支。」澤忽然開口。
瑞恩不動聲色,心想,這個還用你說麼,金剛,伏薩,阿如哈三支共築佛族。
澤卻笑著搖了搖頭,道:「你的答案錯誤。」
瑞恩一驚,微微瞇眼:「你知道我想什麼?」
澤沒說話,依舊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又指了指瑞恩的心臟位置。
「他心通!」瑞恩的心裡浮出這麼一個詞。
於無聲間讀取自己心裡的想法,且以自己的精神力和神通水準竟然一無所知,瑞恩心裡再一驚,澤的能力,看來在自己之上。
「佛族,不止我們一支。」澤接上了剛才的話語,「我的意識是,我這個樣子的,只是其中的一支。」
瑞恩豎起了耳朵,身上沒來由的一陣冰冷,他覺得自己彷彿在無意間陷入了一個他根本無力抗爭的巨大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