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說道這裡甚至都沒有等到余容度的回答,就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有時候咱家都感覺這似乎是換了個主子似的,這,咱們做下人的本身就不容易,卻又攤上這麼一個都現在性情大變的,甚至那些小太監們都懷疑咱們這皇帝被掉了包。」
這宋徽宗趙佶的變化太大,讓余容度無從琢磨,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就是那一定是從自己教導他修煉功法之後開始,而後又有那林靈素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而晉獻的龍虎大還金丹,那是真真正正的算得上這人間世俗界難得的上等丹藥。
現在想想,那林靈素也是一個算計到骨子裡的人,絕不吃虧的他是絕對不會僅僅為了跟佛門還有自己鬥氣而晉獻出這麼一枚可以算是逆天的丹藥。
那麼,他為了什麼?還是說他已經預見到今天這種狀況?
那這林靈素就太可怕了。
「哦,汪公公竟然會這麼覺得?」余容度有些詫異的說道,「那官家可是有國運庇護,龍脈繞體,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意外,不會吧,會不會是你感覺錯了?」
「呸呸呸,」汪成剛才也是忽有所感,像他們這種人一句話都包含著很多東西,剛才的話卻看似很無意的抱怨道,接著說道,「你看咱家這張破嘴,人老了,這沒事就喜歡嘮點不著調的話,這余公子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別往外傳,也就是咱倆這般閒聊。」
余容度自然是隨著他的話說道,「你看,汪公公,就咱倆這關係,我能去哪裡說,我就是想說,我又說給誰聽,再說了,我也不是那人啊。對了,汪公公,我有一事想要問一下您,還請您據實以高,這事就算是我余容度記心裡如何?」
汪成一聽,臉上明顯一喜,這種事情可不多,但同時也說明一個問題,這種問題絕對也不會是什麼簡單的問題,為了穩妥起見,汪成又恢復到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那種老神在在的樣子很有一番大內總管太監的樣子,望著余容度說道,「余公子客氣了,您可是金門羽客大人,您說這話可是折殺咱家啊,什麼問題,您說,如果咱家能告訴你的,絕不推脫。」
汪成這話說的極其謹慎,人家說的也是他能告訴你的。這從一開始就已經把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了。但余容度根本就不在乎這個,聽完汪成的話之後,才是認真的看著汪成,緩慢的問道,「汪公公,我余容度也不多說其他的,直接了當的問了……」
「汪公公,那張如晦代替他師尊林靈素送上的龍虎大還金丹,官家服用了嗎?」
汪成一愣,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問題,他想過余容度會問什麼,甚至是極其隱秘的東西,他當時還在猶豫,有些問題要不要說,但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不是說不重要,對於很多文官大臣來說,這個問題自然是極為重要的,因為他們一直都反對皇帝修煉,以及服用丹藥。
但對於余容度的身份來說卻未必重要,不就是一個丹藥嗎?難道說這個問題真的這麼重要,竟然讓余容度這本認真,但卻似乎沒有太多的隱秘啊,這問題別說是他了,就是換個其他比較親近的太監來說也很清楚,畢竟,這不是什麼也別隱秘的問題。
汪成儘管有些不理解,但不妨礙他為人處事的經驗發揮極其重要的作用,只見他一笑,對著余容度說道,「咱家也不沾你便宜,這問題不算什麼,也不要你人情,這事啊,怎麼說呢,比如說,你特別喜歡一道菜,特別喜歡一杯酒,特別喜歡一個女人,這洞房花燭月,女人在那裡坐著,桌子上放著那道菜,還有當做交杯酒的美酒,你會怎麼做?咱家是太監,卻是不會理解你們怎麼想的,但我知道一個原則,那就是夜長夢多,久則生變啊。」
說完汪成從一旁的小太監那裡拿出一個錦盒,提給余容度說道,「喏,這就是你那金門羽客的印鑒了,咱家的任務完成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余容度隨手接過那錦盒,對著汪成說道,「汪公公,不知道這金門羽客的印信是誰提議要授予我的,這我的金門羽客大名差不多已經傳遍了,這個時候才想起送印信來,誰這麼好心,我回到東京汴梁之後一定要好好感謝他去,這還有人記得我呢,真是難得。」
「難得吧?」汪成一邊往外走,一邊笑著說道,「告訴你吧,也就是當今的聖上,咱們的官家還記得你,其他人誰還記得你啊,道門的那幫人恨不能你趕緊下去,他們好自己上來佔你的位置,而文官大臣們恨不能你永遠不出現才好,自然不會把這金門羽客印信給你,他們認為永遠空著才好。」
「記著咱們官家的好,以後你就知道了。」汪成說道這裡,已經踏出了門,然後轉身對著余容度說道,「官家一句,咱家跑上千里地,就為了給你送一個印信,你能相信嗎,這僅僅是因為官家說你需要這個東西。唉,咱家告辭了,等你回到東京汴梁,咱們在好好的喝酒,你這裡美人如雲,就不打擾你了,咱們後會有期。」
余容度一愣,倒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汪成那上轎,然後離開,而是在回味那汪成的話,這汪成來這一趟,帶給他的東西太多了,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回過味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他獲得信息太多,能夠得到的結論也太多,反而讓他不知道該去整理哪一條線索。
余容度手中托著那錦盒,倒是不大,但沉甸甸的,余容度不用去想也知道,那肯定是金門羽客的印信,這金門羽客作為整個大宋宗教的最高掌權人,自然有印信,但這東西不是他最重要的收穫。
想了一下,他目前要面對的問題已經極其不少了,一波一波的接著來明確沒有想到現在這裡原本以為要用來改變的東西也變得更加快,變的有些讓他始料未及的,但有時候就是這樣,虱子多了,自然也就不愁了,因為那已經不是捉住一個就改變局面的事情了。
這趙佶的改變,余容度倒是心中有些想法,無非就是那猴格的對手而已,自己操太多的心也沒用,因為他跟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直接的衝突,跟猴格才是,想到了,余容度不禁有些心中暗暗的說道,「猴格,你的對手來了,不知道你準備好了沒?」
但對於最後一句,余容度卻是很在意,那汪成最後的一句抱怨的話倒是令他有些膽戰心驚,「因為官家說你需要這個東西」,自己需要這個東西?這話是從何說起的?似乎自己根本就不需要這個東西,從關中,自己又哪裡需要這印信了,自己又根本沒有心去懲處任何人,那這麼一個表明身份的印信對於自己來說,真的需要嗎?
還有,那趙佶是如何謀算到自己的?
余容度有些心煩意亂的一路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絲毫沒有顧及到一旁的李師師和潘金蓮的表情,那種緊咬著嘴唇,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的樣子。李師師看到潘金蓮這個表情沒眼睛微微一轉就把潘金蓮拉到一旁,悄悄的說著什麼。
這種心煩意亂,對於余容度來說倒也算的正常,他自己也感覺的出來,也正是因為他感覺的出來才沒有當回事,走進房間之後,余容度隨手就把那印信的錦盒子扔給李清照,有些苦笑的說道,「趙佶說我需要這個東西,我倒覺得,跟我今天得到的很多信息,倒是讓我怕反而對著金門羽客的印信有點不太重要。」
「現在很少有人不知道我是金門羽客了,既然都知道了,我又沒有想著要通知道門和佛門,那麼這金門羽客的印信也就沒什麼重要了,對了,姐姐,你說,這趙佶什麼意思啊?就為了補發這麼一個證明就派人千里迢迢的給我送來,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
聽到余容度的話,李清照自然是聽得出來他那語氣中的煩躁,輕輕的一笑,猶如一道清泉,滋潤到余容度的心裡,柔聲的說道,「無非是示下以寵,預先取之必先予之,看來這位道君皇帝有事要你幫忙。」
李清照對於當今的皇帝也變得很無所謂,這一如道門,世俗就再無瓜葛,更況且這李清照本身傳承的就是上古倉頡的字之一道,論及身份和地位,比起一個人間世俗界的皇帝來說要高出很多,所以說話的語氣也就是愈發的隨意。
說完,李清照也沒有當回事的就打開那錦盒,不過是看看這大宋宗教最高權力的金門羽客的印信是什麼樣子而已,但當她看到那裡面的錦盒的時候,卻是忽然愣住了,輕聲的喃喃自語到,「龍,龍氣……」
然後忽然轉頭,滿眼中的激動與興奮,對著余容度喊道,「印,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