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請留步。」
李清照的話倒是讓余容度一震,然後轉身望著李清照,望著對方根本看不出來已經而立不惑之年的嬌艷容顏,倒也沒有什麼變化,微笑的說道,「清照姐姐有事?前幾日在那筵席上因為場地所限,沒有和姐姐敘舊,只是不知道這幾個月來,姐姐過的可還好?」
李清照已經站起的來的身子,緩緩的向著余容度身邊走來,望著余容度,這個當年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短短時間打開自己心扉的少年,已經逐漸的長大,那種英果堅毅以及永遠都滿含信心的神情,到讓那不是特別英俊的相貌多了幾分特殊的神采,想到那青州的一遇,不由的心中一動,不由的說道,「弟弟難道沒有要對我說的嗎?」
余容度一愣,然後忽然笑了,對著李清照迎了過來,然後對著李清照說道,「姐姐不說我還忘了,正要有些事情要問姐姐,剛才我卻是有些鑽牛角尖了,有姐姐在,我這麼死腦筋的想什麼,問問姐姐,說不定就會有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准呢。」
站著庭院中央的樹下,余容度看著這個越來越謹慎的少女,或者用少女有些不合適,因為畢竟她是從少女走過來的,那種少女的容貌加上文才說賦予的獨特氣質以及歲月所帶給她的那份成熟,竟然讓李清照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如果硬要一個評價的話,余容度現在可以把李清照跟自己點化的綠蔓巴美女蛇余綠雨還有白蛇白素貞並列為自己所見過的這個時代中最有魅力的女性。
「姐姐對於印有什麼認識嗎?」余容度倒也沒有矯情,剛才困住自己的問題,讓他有些一時間下不定決心,實際上卻是因為即對於這古代所特有的物品的不瞭解造成的,畢竟,在他那個時代,印除了公共機構或者國家政府機構,個人已經很少使用印章了。
「印?」李清照從余容度說那句話就知道余容度會錯了意,又或者故意的轉移話題,但對於她來說,倒也不在乎這上面糾纏什麼,微微一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然後跟在余容度回到那石桌前,坐下,緩緩的說道,「我不知道弟弟要問什麼,不能針對的說什麼,所以就只能大略的說一下,希望對弟弟有幫助。()」
余容度坐下之後,也是自然的點了點頭說道,「嗯,也就是大略的瞭解一下。」
對於余容度的話,李清照自然是不相信的,畢竟這個時代,誰沒有那麼一兩枚的印章,如果是誰對印章不瞭解,到有些誇張,尤其她現在也是修行中人,對於這個奇妙的世界自然也就瞭解的更多,其中各種法寶的製作,很多都是現實中有自己對應的原型,而她也是見識過趙明誠的文士印,同時也精通金石學,而傳承自上古文字之聖人倉頡的字之一道的她也更能明白一些事情的本質。
李清照緩緩的說來,那語氣中的淡然以及那份從容中所透露出來的知性美讓在座一個個的都不由自主的認真的聽起來。
「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記:印,執政所持信也,這一說法跟秦漢以及先秦的情況相符,秦漢時期就有規定縣嗇夫若丞及倉、鄉相雜以印之。這就說明印有其身份地位的象徵,或者說先天,印信就有一種威勢權力,能夠掌控和管理治下之名。但其實,我們也知道,印未必就是這麼正式,還有一種印,咱們自己都有,也可謂之印章。」
說道這裡,李清照微微一頓,笑了笑,將自己被微風吹下的青絲攏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這只是一種觀點,還有一種,漢代蔡邕就說,印,信也,而倉頡篇也開宗明義的告訴我們,印,驗也。這就說是印其實代表的是一種無形的東西,即是一個人言行,你說出去的話,就要遵守,而能夠驗證這種言行的就是印。」
「其實,這兩種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印先天有表明身份,發號施令,統治治下的因素。」李師師完全忘記了自己要來的目的,開始對著余容度說起了自己的感悟來,「比如按周禮。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謂諸侯於其國中,公卿大夫於其采邑用之。,漢代就明確的規定諸侯王黃金橐駝鈕,文曰璽。列侯黃金龜紐,文曰章。御史大夫金印紫綬,文曰章。中二千石銀印龜紐,文曰章。千石至四百石皆銅印,文曰印。」
「這種制度之下,任何一枚印都代表的一種權力,而這種權力可以大到國土,和對於其他人的一種生死予奪。」李清照淡淡的說道,然後望向余容度之後,才輕聲的說道,「弟弟怎麼對印有興趣了,大約也是想煉製印一類的法寶吧?據我所知,自從商代起,有兩種東西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鑄造的,一個就是鼎,所謂國之重器,而另一個就是印,印一般都是最高權力者製造,然後賜予分封臣下所用,因為這代表的是權柄,或者代表的一種統治力,所以,不得不慎重。」
「統治力嗎?」余容度摸著自己下巴,若有所思的輕輕沉吟著,至於心中思索什麼卻沒有知道。
李清照的注意力都在余容度身上,看到余容度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喜悅,繼續說道,「這印在很多時候也是以一種特有的方式存在的。弟弟知道是什麼嗎?」
余容度想了一下,想起了自己的所見所思,以及剛才李清照所說的話,謹慎的說道,「文士印?」
李清照點了點頭說道,「對,這文士印就是其中一種,以文人的才氣和才華為材,以官位為質,以治下生民的那種畏懼和仰望為養分,鑄造出一枚文士印來,從原則上是其才華越高,威力越大,但是才華太難考量,而其他的卻很明顯,這也就是照成了官位越高,或者權力越大這文士印的威力也就越大。」
「當然,除了文士印以外,道家和佛家也有各自對於印的使用,比如佛家,則是把這有形之物虛化,變成虛無之物,以手印溝通天地,直接以天地靈氣勾畫出法印,或者施法於自己,或者施法於他人,但其都不過是印的統治力的變種,也就是支配力,法印施展於自己,這是支配自己,施展於別人,就是支配別人的身體或者思想。」
說道這裡,李清照卻是歎了一口氣說道,「以佛教相比,我道教就有些比較顯而易見,也是能夠讓人看得到,摸得著,有道門中流傳和實施的:古之人入山者,皆佩黃神越章之印,其廣四寸,其字一百二十,以封泥著所住之四方各百步,則虎狼不敢近其內也。這是最常見的道家法印,而更級別的則是一些道宗所佩戴的法印,這種習慣開始於漢代,而很多著名的法印類法寶,也多是道家所為,比如那番天印,比如山河印,等等。」
最後,李清照才看向余容度,輕聲的問道,「難道弟弟也想煉製一枚法印?」
余容度在不斷地思考這這些印章的來歷,以及自己所原本考慮到的事情,從中長期的目標來看,龍虎印對於自己來說是非常必要的,尤其是能夠鎮壓金仙,在這個世界金仙已經是極端高級的戰力,幾乎不會遇到,那麼自己就有了那麼一絲自保之力,儘管那玉簡中所可以鎮壓金仙,但余容度明白,自己不是蚩尤,也沒有上古那些材料,這些遠景不會達到,但至少會有那麼一絲威力,這法寶可以說隨著自己的修為提升而提升的,那麼當自己到打仙靈界的時候,這枚法印完全可以讓自己有那麼一點一戰之力。
只是,他依舊下不定決心,如果要煉製,那麼這印就是要奉行人道之途,跟番天印和山河印將成為對手,自己的敵人已經不少,有沒有必要再去招惹這麼一方勢力。
看到余容度沉吟的沒有說話,李清照想了一下,又繼續問道,「那弟弟想要煉製一枚什麼樣的法印呢?」
余容度聽到這裡,想了一下,看了一下李師師和潘金蘭,有望了一眼李清照,思索了半天,衡量了半天,最後,余容度站起來,說道,「姐姐,你跟我來。」
說完率先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李清照聽到這句,眼睛中的光彩一亮,這明顯就是余容度在思量很久之後才要對自己說的,而且,看余容度的這個樣子,似乎這件事很重大,這麼絕密之事,他卻依舊選擇要對自己說,不由的她心中一震的激動。
快步走了幾步,跟上余容度,滿臉有點羞紅的跟這余容度走進余容度的房間,這畢竟是余容度的房間,兩人孤男寡女的,倒也令李清照的臉上首次出現了一抹人性化的羞意。直到看到諸天玨也在其中,才稍稍平靜一點。
余容度走進房間,對著諸天玨說道,「小天,布下禁制,我有些話說。」
然後轉身,望著李清照,看了半天才沉聲說道,「我能完全信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