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度呆呆的望著這個其實從容貌上來講不算是那種美得讓人一看就震撼心靈,但是那種端莊,溫潤如玉一般慢慢的就浸人心脾。這原本是一種潛移默化的事情,但面前的這條白蛇卻又這自己的魅力,讓這潛移默化的影響能夠在一見面之後就完成。
這是曾經多麼久遠的記憶,曾經永遠的白衣飄飄,曾經一聲「相公」,叫碎了多少人的心,只不過,在看到現在真人的時候,余容度忽然沒有那種心動,這是一個已經忘卻了自我的人,一心想要的也不過是那麼虛幻,即便是那虛幻的東西卻依舊沒有得到。
這就是蛇妖的世界!
虛幻,不真實卻沒有結果,就正如那蛇妖的修煉永遠都不會一個結果一樣,妖族的大聖永遠都不會從他們中產生,而仙界的仙帝也從來不會從他們中產生,不過倒是有一個很好的歸宿,那就是西方佛教,那西天靈山上,多的是他們的同道。
「怎麼不說話,還是說連給我說話都覺得浪費了你的時間?我的金門羽客大人。」白素貞依舊是這種不緊不慢,微笑妍妍的樣子,只是說出的話即便有著百般的刁難,聽到耳朵了也是一樣的端莊和溫柔,似乎就是一位大姐姐那種平常的叮囑。
余容度一愣,終於反應過來嗎,笑著對著白素貞說道,「白姐姐會在乎我那金門羽客的身份嗎?不過,說真的,白姐姐這種國色天香,讓小弟一時間自覺慚愧,看著您發呆也是應該的,畢竟我也是妖,這恣情任意的性子還是有的,喜歡就是喜歡,只是不知道白姐姐喜歡不喜歡我呢?」
兩人之間的話其實單聽起來沒有什麼意思,但如果放在一個妖蛇和蛇妖之間的對話就有意思的多了,一個說身為妖蛇,既然自覺地高貴,那麼跟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會看不起自己吧,而竟然還去當那世俗王朝的金門羽客,這確是他們蛇妖才要去攫取的權力,國師,是每個妖怪都會去要爭取的,當然這是世俗人的觀點。
而對於余容度來說,面對白素貞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也反擊的乾淨利索,你很美,我驚呆了,我喜歡,就要告訴你,恣情任意,勇於坦然自己的心,這才是修真修道,也是最真是的道路,而一句反問,卻又讓白素貞陷入他早就設計好的陷阱。
你是回答喜歡呢,還是不喜歡呢?
白素貞只是靜靜的看著余容度,忽然說道,「余公子這麼調戲奴家就不怕潘夫人與那金蓮心中不滿意嗎?」
余容度沒有想到白素貞竟然已經見過了孫嫻和潘金蓮,卻是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麼,望著已經不遠的城牆,微微問道,「那裡是曾經的石頭城,風流的金陵?建康,建鄴,呵呵,現在叫江寧府了吧?」
白素貞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那就就是江寧府。」
「真是輕舟已過萬重山,千里江陵一日還啊,」余容度感慨道,然後又轉頭望向白素貞說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這不就是人生的醉生夢死嘛,人嘛,三妻四妾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要的不就是這種種的體驗嗎?」
余容度沒有在拐彎抹角的說,而是直接一舉揭開了那深層次的根由,不過是要那種入世的體驗,或者這種心路歷程,追求的還不是那老掉牙的欲要太上忘情,先要己身入情。只不過,這種入世,不過是身入而已,心卻依舊琢磨著什麼,不過是為了修煉而已,就不要說的那麼大義凜然。
小青這個時候卻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兩人,覺得這兩人好奇怪,說的話也是雲裡霧裡的,讓人好生的不明白,望著白素貞,小青笑著問道,「姐姐怎麼找到妹妹的?妹妹我還想等一會就回去呢?」
「你呀,總是這麼天真,」白素貞笑著上前一步,點了一下小青的額頭,卻是這一步讓他和余容度站在了同一個位置,兩人微微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白素貞繼續說道,「你以為我想要找你這個傻丫頭啊,還不是我今天忽然感覺到那從東南來了一個大修行者嗎,正好跟你有交叉,怕你出事就來了,還好有餘公子跟那人有舊,要不然,你呀,小妖一隻,還不知道這麼隱匿自己的行蹤,你遲早會吃這個虧的。」
「不是還有姐姐的嘛。」小青微微的嘟囔著,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來,對著白素貞說道,「姐姐,你猜我今天遇到什麼啦,巫師?余公子說不是那些小部落裡跳大神的巫師是正兒八經的上古巫師,那氣度好甚嚴人,一句話說的我連喘氣都不敢大聲,那人眼神真怕人,似乎能把人看透似的。」
白素貞的沒有一皺,看向余容度,輕聲的說道,「巫師?那上古的巫師,妖的對頭?」
余容度也是輕聲的回答道,「我的而已,似乎白姑娘不用擔心這個,不過說的倒是不錯,正是那種巫師,好像是從東南而來,跟那摩尼教的吃菜事魔造反有關,似乎,現在的杭州在他們的手中吧,白姑娘最近有打算要去嗎?」
聽到余容度的話,白素貞忽然轉過頭,認真的看著余容度,那眼神中的神采似乎一瞬間讓余容度看到了妙善觀音大士的感覺,這白素貞從某些方面跟觀世音菩薩太像了,只聽到白素貞認真的說道,「余公子是從哪裡知道奴家要去杭州的?我們在江寧府可是呆了很久,暫時沒有要去杭州府的想法。」
余容度看著這個反應有些大的白素貞,只是淡淡的說道,「真的嗎?不是說正因為在江寧府呆的久了才會萌發去杭州的心思嗎?如果是我的話,我就會這麼想,所以以己度人也這麼猜白姐姐了,白姐姐難道覺得我說的沒有道理?」
白素貞還沒有說話,小青已經對這白素貞說道,「姐姐,你不是說過兩天就去杭州看看嗎?難道是又不去了嗎?」
余容度笑了笑,輕聲的說道,「我曾見過觀世音菩薩,那時她送我一句話,『只把憑生許仙道,卻道天涼好個秋』,現在我把這句話也送給白姐姐,可惜啊,現在是早春不是秋天,不然就更加合適了,其實杭州是個好地方,真的。」
余容度認真的看著白素貞,他覺得自己不會跟這個女人有什麼瓜葛,很明顯兩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而那白素貞明顯有著靈仙的修為,也是剛剛渡劫之後的妖將,只不過白素貞的修為走的是人修的路子,跟妖族沒有多少關係,但這麼一個靈仙修為的妖族,如果說沒有上層人士的默許,怎麼可能留在這裡。
他從烙鐵頭妖蛇李如松和九尾妖狐葉無咎那裡知道,除了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修真者,一般是不允許靈仙以上的修為者在這世俗界,尤其這個地球上,據說,這裡叫封神舊地,管理的更加嚴格。
白素貞卻是微微一笑說道,「謝謝金門羽客大人的提醒,我也就得杭州不錯,只是不知道朝廷什麼時候攻克那方臘的造反,收回杭州呢?似乎這樣的國運大事,應該是您金門羽客大人的事了,難道說這次大人來江南就是為了那些食菜事魔的妖人?」
余容度聽到這裡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有些微微的感觸,也是順著那話說道,「白姐姐放心,方臘造反不過是疥癬之患,成不了什麼大事,不過是幾個月的事,靜心等待就是!」
說道這裡,余容度的心裡忽然一愣,想起了一個很關鍵的事情,方臘造反,自稱聖公,他的兒子有個叫方亳,而方臘的起義憑借的是摩尼教,還有的就是賢易色的種種,余容度忽然明白了,這賢易色說的話,問題的癥結在這裡,作為巫師餘孽的賢易色顯然不想到他是最後一個巫師,於是借助宗教造反的時候也理所當然。
聯繫到巫師一般都是使用國運和氣運來修煉,=經常寄托到某個事物的身上,事物發展,自己的修為提升,而最好的事物就是國運和氣運,比如當年呂不韋的謀國之說,這賢易色顯然也是這種想法,怕是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上在方臘身上,而且現在看來方臘的聲勢確實不小,但他不知道,幾個月之後方臘起義就煙消雲散了。
余容度搖了搖頭,心底裡還是有許多疑惑沒有捉摸清楚,而對方也顯然不是他能琢磨的出來的,相比較林靈素,這個賢易色的威脅性更大,這個根本就要自己順著他的設定去一步步走的。而自己卻又不能不走。
因為實力在那裡放著呢。
實力!
想到這裡,余容度的心裡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己當初選擇的路嚴重的制約了自己,即便是這樣,自己因為不過是一個單身的妖怪,根本就沒有傳承和師承,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融心期的問題自己就渡不過,這才是重點。
如果自己跨過去,那就是妖將,雖然說還不至於橫衝直撞,但至少有了自保之力。
望著余容度那陰晴不一的臉色,白素貞忽然有種想要瞭解的心思,畢竟,這可是一個妖蛇,而且還是一個先天妖族,這一點她是能夠分的清的,尤其對方還有這一個天外之人的身份,還有就是一個偌大的金門羽客的名頭。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