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這一句話讓原本從昨夜起就沉浸在自己脫離私娼身份的地步,成為一個自由人的喜悅中給拉了出來,歸根究底,自己都不過是享受著名妓多帶來的一切名聲,如果出去這一層身份,自己還能有什麼?
自己又憑什麼要求余容度帶自己去見官家。正如昨晚所見的,自己明明就是被當今的官家直接就以賞賜給余容度的理由而落籍。自己當時以為,這不過是一個借口,但,那終究有一個名頭,自己現在屬於的是余容度。
名妓在某些時候還有著一些自由,可以耍耍小聰明,使使小性子,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現在的自己又如何要求別人任自己妄為呢?
想到這裡,忽然想起昨夜自己的行為,李師師猛然驚醒,偷偷的看了一下余容度,這以小會的時間余容度的神態就恢復了正常,沒有再如剛才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氣勢,只是這個時候的余容度卻是顯得愈加的清幽,感覺上跟自己的關係疏遠了。
想到這裡,李師師急忙緩和氣氛的說道,「我跟當今官家不是有些交情,到時候能幫公子你說兩句好話,那元妙先生林靈素林大人就是這麼做的。」
余容度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嫉妒與氣憤,這個時候他唯一的心思只在一個,不論自己的佈局,對於李師師就只剩下一個任務,拆散李師師跟趙佶。
這既是那個巫師賢易色對自己的要求,也是自己對付林靈素的要求。
一旦兩人上了床,那死的卻是自己,他相信自己要是辦不成這件事,那賢易色肯定會來殺掉自己的。那人走的時候散發的殺機絕對不是為了恐嚇自己。
寧拆十座廟,莫毀一樁婚,假若為了自己的小命呢?
看到李師師說了那話卻是忽然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什麼最重要?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有幾個,李師師自然是極美的,但後宮佳麗未必都弱於她,史籍中就記載,後宮嬪妃曾問徽宗趙佶那李師師真的那麼美的超過她們嗎,徽宗的回答卻是如果你們如她那般情調,自然是不遜於她。
不過是嘗鮮而已。
想到這裡,余容度看著李師師笑著說道,「呵呵,師師姑娘不用如此,我不是林靈素,不需要這些,我也不想爭什麼,等宮裡來人,我自然帶你去,至於……」
「不要說這些,公子還沒吃早飯呢,店家特意給準備了米粥,只是這時間……」這個時候孫嫻卻是帶著兩個七星樓的夥計走了進來。
正如她說呃,這時間,余容度抬頭看向了日頭已經很高的天色,大約相當於九十點鐘的樣子,又聽到孫嫻的話,卻也不禁啞然失笑的同時感到了一絲腹中空空。
孫嫻先將余容度給服侍著做到一旁的圓桌上,擺上了早餐,有對著一幫站著李師師說道,「不知道李姑娘早餐吃了沒有,沒有話,就一起來吃點吧。」
話雖然這麼說,但看其拜訪的碗筷卻只有三副,李師師到如今也知道了對方對於自己有莫名的敵意,只是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對方,也是耐著性子對著余容度一施禮說道,「師師已經吃過了,就不打擾余公子與兩位用餐了,先行告退了。」
余容度正要站起來送送對方,卻被孫嫻拉住,只見孫嫻對著對著李師師說道,「師師姑娘慢走,咱們兩個小院相隔不遠,那我們就不送了,慢走。」
跟了這麼長時間,孫嫻自然瞭解余容度的飲食習慣,沒有太多的要求,只有一個吃飽。但對於一個修行中的人來說,原本是清心寡慾的表現,但余容度卻恰恰相反,對於飲食倒像是壯漢,僅僅是一頓早餐吃的就不少。
孫嫻看著慢條斯理速度卻並不慢的余容度在那裡吃飯,而一旁女兒這是一邊抿一小口米粥看一眼余容度,忽然感到有種淡淡的溫馨升起,這種感覺只有在很久以前有過,那時候她還是未出閣的少女,幻想著有一天,自己出嫁之後可以如此生活,只是,現在。
其實,余容度根本就沒有安生的吃完這頓早餐,就被皇宮裡來的太監給宣佈邀請他去做客,孫嫻有點嗔怒的看著那不知趣趕到打破自己美好感覺的太監,白了一眼去收拾碗筷了,只是潘金蓮卻有點差異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心中疑惑道,她這是怎麼了,就好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余容度根本就毫無顧忌的帶著李師師進了皇宮,偌大皇宮,其建築自然是極其奢華美麗的所在,不同於後世明清兩代的皇宮,宋代的皇宮還是以舒適居住,精緻著稱的。
一處僻靜的小花園,趙佶一身淡黃色的綢衣外裳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在這寒冬臘月裡,這裡的樹木竟然是鬱鬱蔥蔥,更重要的是看到那流水,竟然是溫泉,余容度知道開封附近根本就沒有溫泉,那這水卻不知道在哪裡運來,這手筆,怕是也之後皇帝才能享受吧。
余容度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李師師就快走了幾步,對著宋徽宗趙佶盈盈道了一個萬福,柔情萬種的說道,「師師見過官家,官家真是瞞的奴家好苦,先前的隱瞞,是官家看不上奴家的身份嗎?」
宋徽宗趙佶根本就沒有想到余容度竟然帶來了李師師,而且這李師師竟然還能這麼自由的跟自己說話,說道在花叢中廝混,風流天子的趙佶自認第二,倒是沒幾個人敢認第一,搭眼一看就知道現在的李師師依舊是完璧處子之身,有些驚異的說道,「師師姑娘竟然到來,真是難得,可是師師姑娘錯怪我了,我只是不想給師師姑娘看輕而已。自古權勢之下,鮮有不從者,那樣就不是美事而是大煞風景了。」
趙佶的說話自然是極其的老道,一句話即使解釋了李師師為什麼自己隱瞞,同時又告訴余容度看見沒有,我還不是她的入幕之賓,僅僅是剛開始一樣。
余容度倒是沒有在意,只是站在旁邊對著趙佶示意的笑著點了一下頭,算是和他見了面打過招呼了。
李師師聽到趙佶不想以權勢壓迫自己,頓時覺得自己的心就輕了幾分,欣喜的說道,「那官家不領著奴家參觀參觀這等奇景花園嗎?」
如果放在原來,趙佶自然是應的痛快,帶著美人欣賞欣賞,慢慢的就是不是賞花而是賞人了,但現在不行,尤其是人不對,對著李師師說道,「師師姑娘自己去欣賞吧,我跟余公子還有要事要談。」
李師師一愣,下意識的喃喃道,「官家不陪著奴家嘛?」
趙佶這個時候卻是要明白這女子的心,也是急於撇清自己,不然一旦惹怒這仙師不傳自己修行之法,那自己該如何是好,隨即板起臉,冷聲說道,「朕還有事,你自己去吧。」
說著面相余容度,立馬換了一個比較和緩的表情說道,「余公子,你看,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