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格的話霸道無比,但其中的話語卻是有著巨大的自信,不說自身的修為,也不說自己的背後金國的巨大威懾,僅僅是他身後的幾人,在這已經年久失修,有承平已久的濟南府殺出去卻自信可以辦得到。
實力,才是所有底氣自信的基礎。
王清園轉頭看向正從中央樓梯上走進來的猴格,眉頭一皺,神情有些輕微的一跳,然後又歸於平靜。
即便是這一絲波動,余容度被余綠雨所加強的觸覺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不是靈力,但卻有這一絲靈力的特性,那種波動,卻是有些類似於法力。
法力,高於靈力的存在,竟然在那已經有些老太龍鍾的文士身上出現,似乎是為了對抗猴格的那種威勢。
同時猴格也有所觸動,眼光一閃,望向王清園,倒是裂開嘴笑了起了。大步邁到余容度,一拍余容度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說兄弟,你這眼艷福不淺啊,這倆女子,大哥就不給你爭了。不過,你的錢財夠不夠,不夠,大哥借你點?」
余容度卻是微微一笑,也是錘了猴格一下子,笑道,「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既然敢報價,就出的起這錢,錢是什麼?千金散盡還復來。不過佳人卻是百年未必能遇到的,這回就承大哥的情,兄弟我就不客氣了。」
「哈哈,這算什麼,告訴你,九尾狐才是極品,這些跟那一比都不算什麼,知道嘛?當年……」猴格這一說,就是當年的事,但卻沒有說出來。就聽到一旁的玉祁和玉頑冷冷的一哼,打斷了猴格的話語。
「邊荒蠻夷之徒,也敢在中原撒野,王知州,叫來兵士趕出城去。」玉頑倒是大氣的緊,一句話就把猴格打成了邊荒蠻夷。滿臉的傲氣使得王清園也不禁有些心裡不舒服。
王清園沒有說話。
猴格看了一眼王清園,發現對方沒有動作,轉頭一眼望去那旁邊的玉祁和玉頑師兄弟倆,一笑,沒有當回事的說道。「膽子不小啊,你家師傅林靈素都不敢這麼對本座說話。倆小童子倒是好膽色。」
「呔,敢提師傅名諱,還不趕快口頭認罪。」依舊是玉頑的聲音,玉祁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那中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飛廉沒有動。其他的五人也沒有動。
猴格冷冷的注視著玉頑,淡淡的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殺了吧。」
話音剛落,一隻長箭從無處閃出,之間其中一個黑衣人的手臂一動,從拿弓,抽箭,拉弦,箭出,紅光一閃,玉頑就被一根箭矢帶著身體釘在了自己包廂的牆壁上。而那黑衣人就如同沒有動作一樣。
「那個小子,回去告訴林靈素,我猴格過幾天就去找他,讓他等著本座。」猴格淡淡的說道,然後拉著余容度坐下,又抬頭看向水姐,沒有當回事的指著她說道,「那個誰,你來,斟酒,叫那倆女娃來,陪酒!」
水姐沒有說話,根本就不管一樓和教坊中其他人的驚聲尖叫,依舊慌忙的亂跑,恭恭敬敬的走到猴格和余容度身邊,做起了侍酒的婢女來。
王清園卻是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看著猴格那般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的氣憤可想而知。
王清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著猴格,片刻之後,眼中的神色堅定無比,上前一步走,對著猴格說道,「閣下擅自殺人,按照大宋律,還是要跟我去衙門一趟。這般不把我大宋國律放在眼裡,你居心何在!」
一瞬間,隨著那聲「居心何在」的話語,一陣類似於法力波動的能量出現,然後橫空向著猴格罩去。
猴格也是胡是看到那一絲天地韻律,隨手一擺,真正的法力隨著出現在空中跟著那一絲類似法力的天地韻律抗衡著,淡淡的說道,「你那是民籍刑事,這道士可是有度牒在身的出家人,其事務歸天慶觀,屬於萬壽宮的事務,什麼時候輪到你知州管轄了?」
猴格的話音一落,似乎是應證了某種天地法則,那一絲天地韻律竟然毫無徵兆的消失在空氣中,沒有任何出現過的波動。
甚是靈異。
這個時候余容度才發覺,這個修行世界不簡單,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就如剛才那王清園,原本以為只是狗官一個,卻沒有任何的靈力和修為痕跡,這一出口竟然也是一種神通的痕跡,換到自己身上,卻是十有**不知道怎麼應付。
「大庭廣眾之下,擅動刀兵,至人命喪,你該當何罪!」王清園絲毫不為所動,張口就是一個大名頭壓下,跟剛才那一絲天地韻律相比,這一回竟然不是一絲,而是形成了一根天地韻律繩索想著猴格撲去。
竟然有點類似於言出法隨的意思。
從那「居心何在」到「該當何罪」,這層次上了一級,而威力也赫然陡增數倍。
這就是文士的威力嗎?余容度心中暗自的琢磨,別人不知道,他可清楚的很,後世的儒家經過朱熹之後,可是力壓諸家,成為中國最主流的思想,如果沒有特有的修行之法,又如何成為道家和佛家的對頭。
猴格看了一眼王清園,這下竟然連說話都沒有說,僅僅是放出一絲自己的氣勢,就那麼靜靜的端起自己酒杯中的酒,鎮定的喝完。
那一絲氣勢,卻是猴格所一直隱藏的天仙氣勢。
余容度早就知道猴格是帝辛轉世,天喜星下凡,自有其天仙業位,天仙的氣勢為天道之下,而那一絲天地韻律也不過是借助人間王朝律法的威力而形成的人道之力,兩者卻是天道與人道的碰撞,沒有聲息,卻是僵持不下。
不是說天道弱於人道,而是猴格身在世俗界,天道之力無以加持,而王清園身為齊州知州,卻是有著本身人道的庇護與加持,自然不同於個人的修為對抗。
「哼,」金朝大將僕散阿海,也就是轉世飛廉,改名之後的僕散葉,站在猴格的身後,卻是冷冷一哼,淡淡的說道,「沒聽說我金朝大將軍要遵守你大宋律的道理,王知州這是要挑起宋金兩國的戰爭嘛?」
一句話之後,儘管那人道之天地韻律繩索依舊同猴格的一絲天下氣勢對抗,卻滿臉的冷汗瞬間就冒出來了。
他,身為齊州知州,身份不低,自然是知道宋金之間剛剛簽訂的海上之盟。海上之盟的主要地方是在京東東路的登州,但齊州是緊靠登州的存在,在交通和後勤以及戰備各方面都與登州緊密相連。這等家國大事,他王清園自然是知道的。
一時間,竟然忘了這一點!
文士修行向來以「家國天下」為其主要目標,所謂「達者兼濟天下,窮者獨善其身。」,沒有大局觀的文士是向來無法走到更高的層次,這一點是已經身任齊州知州的王清園所明確知道的。
就在僕散葉說出那句「金朝大將軍」五個字的時候,王清園的那一道「該當何罪」天地韻律繩索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宋之律卻是無法對金國大將軍有所制裁。那他所發出的「該當何罪」自然無所依憑。
只見猴格淡淡的一笑,那一絲洩露出來的天仙氣勢赫然就向著王清園衝去。
文士不修身軀,只為書生意氣,也就是所謂的浩然正氣。對於這一絲天仙氣勢,卻是足以壓迫王清園跪地賠罪,所謂「不問蒼生問鬼神」,從某種角度上,文士為官之後本身就已經對神官有了敬畏之心。
但一陣五光十色的光罩出現在王清園的身上,然後隨著那光彩泡泡的破裂消失,猴格的那一絲天仙氣勢也隨之被湮滅。
這一瞬間的爭鬥卻是只有在余容度的眼前所展示出來,其他的普通人都已經散盡,就是一些其他的教坊眾人也多的遠遠的,而另外一邊,儘管修為比較低級,但依舊目睹了全過程的玉祁卻是也知道這位猴格的強大,根本就不敢多說什麼,一抱拳說道,「晚輩定為前輩轉達,告辭。」
說完就閃身走了出去。
而王清園卻是一臉的痛惜,因為救他於水火使他免於當眾下跪的不是什麼法寶,而是他腰間的官印。官印只有官威所在,也是有著固有的品級與尊嚴。這支撐王清園對抗那一絲天仙氣勢不出醜的底氣。
但天仙終究是天仙,儘管之後一絲天仙氣勢,卻依舊不是一個小小的知州官印所能阻擋的。一道明顯的裂痕出現在那官印之上。
王清園之所以痛惜的就是這一道官印裂痕。文士修行之書生意氣和浩然正氣所憑借的也正是官印,所謂官印在,官威在。而且官印本身就是一個官員最應該保護的東西,丟失損壞,都是大罪。怕是之後就要有人彈劾自己了,生命之憂算不上,但官印依然裂痕卻也說明,自己的官位會被剝奪。
儘管北宋的官員的任用多有變遷,但顯然知州這樣的實權職務卻是不會再有了。想到這裡,王清園恨恨的看著猴格,厲聲的說道,「很好,很好。王某領教了!」
猴格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有些不當回事的說道,「殺了吧!」
這是大宋的正經官員,從五品的齊州知州,他猴格真的敢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