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度卻是看向王舉,沒有說話,只是看向種洌,抱拳說道,「我也就入鄉隨俗的叫種公子一聲二哥了,不知道二哥這般做來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重續前緣,還是僅僅覺得自己沒有得到的,卻也不能讓別人得到,贖回去之後,你要怎麼安置她們母女?娶了潘家小姐為妻嗎?」
種洌聽完余容度的話,轉頭看向正滿臉希冀的看著自己的潘金蓮,卻是一時間難以回答,是啊,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就千里迢迢的跑來,兌換了自己所有的傢俬,以及那從戰場上得來的賞賜,湊夠了一百萬貫,留給自己的老婆二十萬貫之後就急沖沖的趕來。
原本以為自己再次見到潘氏小姐會如何如何,可望見那滿是誘惑的身軀,那勾魂動魄的吸引力,以及剛才那龜奴撕扯他們衣服時候自己心底的暴虐之情,種洌忽然有種不敢再看潘金蓮的思維。
而潘金蓮也發現了種洌對於自己的那種躲閃之情,卻是心中的希望之火也暗淡了下來,但卻比不得自己的母親那般了無生趣,畢竟她從未就沒有想過種洌會來救自己。
十幾歲的少女正是天真浪漫幻想白馬王子的時候,儘管很多時候都很虛妄,但有時候卻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一種足以維持人心不絕望的強有力手段。
而余容度的出現,卻是一下子就勾引走了少女全部的心。
如果不是跟種洌算是舊相識,潘金蓮甚至都不會去看種洌。畢竟,當年兩人就沒有走到一起,不能說是潘知州看不起武官的緣故,但兩人確實沒有多少交集也是事實。
七十萬貫卻也是他不能承受的原因,儘管他給自己的老婆已經留下了二十萬貫,但卻絕對不夠自己以後的生活,他是一員將領,對於以後手下的人少不得要有拉攏和親近,這剩下的錢,卻絕對不夠自己以後的交際。
有些慚愧的對著余容度一抱拳,說道,「兄台又是抱有什麼心思呢?」
余容度一聽卻是有些愕然的說了一句話,令在場的人都沒有了聲息,「我不為了什麼,就是錢多沒地方花了,再說,我又用不到錢,那還留著這麼多錢做什麼,恰巧,知道潘知州以及潘大小姐的一些事,就來了。」
聽完這句話,沒有人知道自己還想說什麼。這是足足的七十萬貫錢財啊,不是七十萬粒沙子,也不是七十萬粒米,即便是七十萬粒的米,那也是不少。
這話別人不會放心上,以為這是一句推脫之辭,這般貌美如花又有著母女關係的美女花弄回家,那自然是上床之後顛龍倒鳳,甚至是大被同眠的好。但在場的至少有一個人不會這麼想,那就是水姐。水姐的眼睛看人從來沒有看錯過。
這個時候,水姐能夠從余容度的眼中看到他說話的真實,沒有任何的虛假的意思,心中的波濤倒是不斷在的翻滾,因為她琢磨的事卻已經不是其他人會注意的。
「錢多沒地方花了……」
「我又用不到錢了……」
想想那一身的做派,金窠子的打賞,毫不在意的行為,那沒有見過世面的羞澀,以及看到自己之後沒有絲毫的驚艷之色,所有的所有,幾乎之後一個身份比較附和。
那就是皇族子弟!而且又至少是親王爵位的皇族子弟。
陷入沉思的水姐自然沒有看到,王舉已經排下去一個小廝走到了門口,接待了那廂軍和衙役,並在那將領和衙役的耳邊說了一些話。之後那衙役和將領開始大大咧咧的直接走到二樓,逕直推開了包間的門,衝著余容度說道,「你的事發了,跟我走一趟吧!」
衙役的話很是一副捉拿通緝犯的口吻,但那廂軍將領卻是不一樣,因為有剛才的通報,他自然知道眼前的余容度不好對付,尤其是能在一樓二樓之間這般跳下躍上,如履平地,就這一點至少說明對方武力強悍。
幸好自己為了顯擺武力,讓廂軍隨行而來的兵士們不但帶有朴刀,還背著那長弓而來。宋朝對於弓箭手的配置幾乎到了讓人嫉妒恨的地步,比起其他朝代,北宋軍備的完整和富裕讓人眼紅。每一百人的隊伍中,弓箭手的配置竟然達到了六十人以上,這其中還包括各種類型的弓箭手,比如神臂弓,比如鐵胎弓,比如連弩,比如手弩,等等。
而跟著將領來撐場子的十幾人不但帶有最嚴整的軍襖,朴刀,還背有長臂弓和備有連弩。
有了這些即便是對著江洋大盜也是不在話下,更何況對方現在明顯就是文弱書生的樣子,怎麼可能捉拿不到呢,只是,那王公子也是太小心了,也太會擺譜了,這般明顯爭風吃醋的事情,竟然還要勞駕知州衙役和自己廂軍的出動。
余容度斜斜的看了一眼王舉,發現那人正一臉囂張的看著余容度,自然知道這其中的事,看了一眼那衙役說道,「哦,我什麼事發了,差役大哥給說說……」
「你……」那衙役一愣,眼珠子一轉說道,「大名府發來的通告中說你先是騙了一富紳大家小姐的身子,然後又掠奪了人家財務出逃,路上竟然又殺害了一位護院。這事已經傳到我們齊州的衙門裡了。」
余容度一愣,沒有想到這個小小的衙役竟然這麼有才,短短的時間就給子扣了一頂偌大的帽子,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聽到水姐一聲怒斥,「小小衙差也敢這麼威風啊,你把那文書拿來給我看看,這不是說我教坊藏污納垢嘛,還有這位田指揮使,呦呦呦,好大的威風啊,你們一營廂軍可是滿額了嗎?竟然有這麼軍備整齊的兵丁?看來我要向樞密院反映下一下田指揮使治軍有方啊,你說是不是啊?」
水姐的一句話竟然這麼不帶情面的數落開了。她自然是不高興的,這顯然一場下來,這都是已經是七十萬貫了,最後的價格卻肯定會高於這個價格的,因為很顯然那天壽宮的道士還沒有報價,他們可是富的流油呢,這一攪局,怕是要黃了。
一旦黃了,最後再次唱賣的話,價格肯定不會再這麼高了。身為教坊的教諭,水姐自然是不高興。
「呵呵,水姐啊,這是怎麼了,怎麼跟田指揮使起了什麼誤會啊,這是?」一聲溫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走進來以為穿著一身玄色常服的中年人,只是那身形氣度不凡,笑聲裡帶著幾分綿裡帶針的玄妙,似乎是和解,但卻一口就定性為了誤會,這手段委實厲害。
「哎呦,原來是王知州啊,您可來了,您這這位手下可是說我這裡私藏江洋大盜,要不,您也把我帶回去,把我帶到您那裡,奴家還是不是任您擺佈啊,」說著,水姐還想著王知州拋著媚眼,不過那王知州顯然並不結。
望著水姐,淡淡的說道,「呵呵,這話說的,我都一把老骨頭了,可經不起水姐折騰。」
然後轉了一眼,看到王舉和種洌,悶哼了一聲,說道,「王舉,種公子,你們該回去了,大宋律規定:將帥,職官,雖得以官妓歌舞佐酒,然不得私侍枕席,難道你們是要自毀前程不成,走,念在你倆年少風流的份上不予追究,但是該罰的還是要罰,就閉門三日吧。田指揮使,就勞煩您押送他倆去吧。」說完還拱手做了一個揖,卻是三言兩語就把所有涉事之人全部遣走。
水姐卻是一愣,哼了一句說道,「齊州知州王清園,好大的官威啊,不是說將帥、職官雖得以官妓歌舞佐酒,您身為一州之長,要不是奴家給您獻舞,還有陪酒啊,奴家可是什麼都能做的!」
齊州知州王清園!王舉的父親,齊州本地土豪的領導者,地頭蛇一樣的存在,還是那種官府豪紳相互勾結的地頭蛇。
齊州知州王清園聽完水姐的話,卻是也顧不得什麼,忙著作揖說道,「水姐,我都這麼不要這把老臉了,您就看在我也是可憐父母心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水姐沒有說話,只是哼了一聲,把身子轉到一邊,那嬌媚的樣子,即便就是生氣也是能勾引住人們的眼球,只是這明顯就是有著大背景的帶刺玫瑰,誰都惹不起,水姐這下儘管沒有再說話,但這種態度卻無疑是告訴王清園,這事就這麼算了。
這個時候,那聲清脆的聲音從旁邊的陽台上傳來,卻是那萬壽宮的道士,「神霄玉清萬壽宮門下弟子玉祁,攜師弟玉頑見過知州大人。」
王清園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認識余容度,又或者有什麼回事,卻是一直沒有跟余容度說話,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跟余容度說話,於是急忙見禮說道,「兩位仙師好,帶老朽向金門羽客通真達靈先生問好。」
只不過王清園的聲音還沒有落下,就聽到一個豪邁的聲音傳來,「誰說我兄弟是江洋大盜了,我猴格倒要看看,這大宋官家是如何管教他的這幫子混蛋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