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神翁的一句話說的卻是霸氣十足,想想當年在天慶觀,朝堂之上的皇帝崇道,雖然沒有到滅佛的地步,但佛家的日子卻絕對不會好過,身為皇帝親封的虛靜沖和先生,徐神翁在這場天慶觀作為管轄天下佛道修行界的運動中沒少出力。極品小說舒適看書
那因為其一句話而被拆毀的寺廟道觀不在少數,就正如徐神翁說的,「我拆過的廟不止十座,你值幾座?」
跟那些流傳了許久的寺廟道觀比起來,趙明誠顯然一文不值。這個時候的趙明誠才忽然想起來,眼前這個儘管詐死脫身的道士看著落魄,卻也曾經是異常高貴顯赫之人,甚至即便是現在,只要他想,一句話,抹殺自己的前途也不在話下。
因為他當年是站在極其高的地方俯視過眾生的。
趙明誠懊惱自己剛才的反應,那顯然是把自己徹底的推離了徐神翁的庇護,轉頭看了一眼對著自己清冷的李清照,有些吱吱嗚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明誠,趙府君,你好大的威風啊,這結婚十幾年來,我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你的威風啊,知道請來道士降拿我了?是不是見到有道士把我的修為剝離了,在五花大綁的放到床上,任你褻玩,你才滿意?」李清照有些氣急的說道。
趙明誠卻是有些尷尬的說道,「這,這,不是的……」
「不是的?」李清照看著趙明誠,伸出手,指著趙明誠的鼻子說道,「趙明誠,你自己說,自從出嫁以來,我李清照可曾做出過什麼不守婦道之事,從新婚之夜之後,你可曾再上過我床?我是石女不假,但是,你可曾給過我一個擁抱,一個溫存?」
說吧有些生氣的坐在椅子上,也有些沒有精氣神的說道,「那一年,我為了父親去求你,你怎麼說的,我再去你的父親,趙相爺,他又是如何說的,炙手可熱心可寒,何止是心寒,那簡直是心碎啊。」
「那一年,我獨自一人返回原籍,孤零零的翹首以待,以為你會來看我,結果呢?我那一待是幾年,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那個時候,你想必已經在家族的壓迫下準備休書了吧?趙明誠,你敢說,你當時沒那個心?結果呢,風水輪流轉,你趙家失勢,你也灰溜溜的來到青州,呵呵,這個時候的你,想必還有些興慶當日未曾給我休書吧,我卻有些悲哀當日沒有收到休書!」
「青州,青州,你來到這青州的第一件是什麼,你還記得嗎?你不記得了,我記得,那就是跟青梅同房!那個時候你抱著青梅嬌軀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咱們合著《金石錄》,這算是我們當時唯一能說的上話的事情了,這以後,我在編撰的時候,我在整理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這青州城裡的青樓楚館之中和那些文人雅客尋歡作樂,尤其名曰,風流。呵呵,在你懷中的那些青樓女子想必不知道,我李清照都沒有被你那麼抱過。哪個女子不希望丈夫的溫存懷抱?」
說到這裡的李清照近乎要哭了,眼淚欲滴,卻又強忍著眼淚,然後抬起頭,高傲的樣子卻只是為了不讓眼淚滴下來,然後一動不動的似乎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似乎被無限的拉遠。
大廳內一時間安靜下來,其他人自然離的遠遠的,生怕波及到自己,只有紫玉卻是在眼中含著眼淚,面帶微笑的喃喃自語道,「小姐終於說出來了,說出來就好了,說出來就好了……」
趙明誠卻是一旁左看看右看看想著能有什麼事,才能推托過去,但終究沒有人來頂缸,但在在這壓抑中,趙明誠卻有寫憤懣,憑什麼啊,我才是一家之主,我是男人啊,她竟然如此的對我,卻也知道,很多事自己辦的不對,但聽到李清照說道青梅,卻是發覺似乎這是一個機會,卻是也站起來,有些外強中乾的說道,「不就是個女人嗎,你又不能生育,我這找幾個女人怎麼了,當年東坡居士跟朝雲在一起可堪佳話,那蘇夫人也未曾如你這般不講情理!」
這一番話卻是擲地有聲,蘇軾蘇東坡跟朝雲之間的故事卻是當時一段佳話,每個文人都想著能有個朝雲的紅袖在旁添香,也成為人人羨慕的情事。
李清照看著這個時候站起來的丈夫,似乎有著幾分偉岸,聽完他說完,李清照卻是明白,對於蘇軾蘇東坡是夫妻兩人共同仰慕的人物。趙明誠用這個事來告訴李清照,那些事並不是你作為正房大夫人所應該關注的。
想到這裡,似乎忽然有種煙消雲散的空虛,淡淡的說道,「你不是東坡先生!」
這時候的李清照多麼希望趙明誠能夠像剛才那樣站起對著自己說,「我不是蘇軾,但我是趙明誠!」但終究沒有,趙明誠那剛才站起來的偉岸似乎被這一句話抽空了所有的精氣神。
李清照忽然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想法,那種無所謂的寥寂充斥著胸間,她有些蕭瑟的說道,「怕是你昨晚看到我昨晚的變化,又從那徐道長的口中得知我伐毛洗髓脫胎換骨可以行房事了,你才這麼急切的來見我吧,你到萊州任知州,都多長時間了,這路途不遠,你可曾回過幾次家?這一日之間兩個來回,趙明誠,你可真夠急色啊!」
趙明誠想要說個不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似乎,一切都離自己太過遙遠。
「至於余容度,」李清照一頓,有些回味的說道,「你大可不必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都沒有動我一根手指,更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以為徐道長算是高人,又焉知那余容度不是返老還童的世外之人?」說完,一甩袖子,有著落魄的走了出去。
紫玉緊跟著李清照想著後堂走去,那前堂的大廳上只剩下一個臉上盡帶悔恨之色的趙明誠,但似乎那悔恨之中又有著幾分戾色,似乎有著些許不甘。如果余容度在這裡一定會發現,有著些許淡淡的黑絲在趙明誠頭上瀰散。
那分明就是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