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口裡的徐德言和樂昌公主說的就是破鏡重圓的典故,當年樂昌公主是南朝陳國的公主,嫁了個駙馬叫徐德言,因為戰亂失落,最後樂昌公主流落到楊素府上,而徐德言也尋到了這裡,出示了當年分離的時候約定的銅鏡,才相聚。經|典|書友群2577-9060或2400-612楊素也成人之美的撮合了兩人的美事。
但李清照和趙明誠卻不是徐德言和樂昌公主。
而這個貌似寒酸道士的徐神翁卻也未必就是當年權傾一時的越國公楊素。
趙明誠聽完這話卻是感覺到心中一涼,不知道從何時起夫妻兩人之間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危機,或許是從當年「炙手可熱心可寒」,還是從當年孤身返回原籍,還是當年在家族中為了撇清元黨人的牽扯差一點寫下休書,還是……
或許,如果不是自己父親失勢,自己同李清照的婚姻早就散了吧。
趙明誠的心裡轉瞬間就想起了很多往昔的點點滴滴,似乎,真的是覆水難收了吧。
「這位道友,既然已經走進修行之路,自然明白,對於我輩之人來說,破鏡重圓或者覆水難收都不過是一個術法而已,如果能夠有協商的還是談清楚的好,這般執拗下去,有礙修行啊。」徐神翁倒是本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目的勸解道。
趙明誠聽完這句話卻是有些心暖,感激的看著徐神翁幫著自己說話。
李清照看了一眼徐神翁,淡淡的說道,「你或許可以,但是清照修為低淺,卻是還辦不到。」
泰山道士徐神翁看了一眼趙明誠,卻是對著李清照拱手道,「同為修行之中,老道還有些話要與居士詳談,不知」
李清照看了一眼滿臉希冀之色看著徐神翁的趙明誠,以為這徐神翁就是那趙明誠請來助陣的道士,卻也不敢去單獨的房間裡,卻是在大堂之中說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徐道長,有什麼話還是在這裡說的好,孤男寡女的,君子不欺暗室!」
聽到這裡,趙明誠卻是火了,指著李清照的鼻子說道,「你還說孤男寡女,昨晚,昨晚要不是回去,你跟那個小白臉還不是孤男寡女,什麼表弟?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李家何時有了這麼一個余姓的表親,連路引戶籍都沒有,說不定是從哪個相公館跑出來的小相公?」
李清照聽到這話卻是立馬就火了,俏目一挑,就要發火,這趙明誠也會有這麼一面!其實她不知道,如果是往昔的李清照,已經接近人老珠黃的她,還哪裡能引起趙明誠的佔有慾,壞就壞在慧光灌體的伐毛洗髓脫胎換骨,昨夜剛剛進行完,那種未曾內斂的艷光卻是一下子就把毫無修為根基的趙明誠所俘虜。
男人一旦被美色迷了心智,基本上什麼醜態都是可以顯現出來。
從某種意義上講,你李清照是趙明誠的妻子,大半夜的還跟一個小白臉飲酒,雖說往昔這種事也常有,但那時的李清照卻不是此時趙明誠心中的李清照。這個時候的李清照有著傾國傾城的資本。
徐神翁卻是臉色一邊,隨口說了一句,「禁!」
只見趙明誠已然無法說話,也不能動作,連眼睛都停止了眨動,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徐神翁和李清照。
「居士放心,現在趙府君已然聽不到,看不見,也不能動了。有些事咱們需要好好談談,我不是什麼惡人道士,不會管你們夫妻間的恩怨,修道之人,對那些的關注並不高,我只是想知道,居士是如何走上修行之路的?一夜之間跨越煉精化氣而達到煉氣化神,也算是天賦異稟,老道倒有些羨慕了。」徐神翁卻是一捋自己的鬍鬚問道。
李清照一聽不是要跟自己鬥法的道士,也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真的,她也害怕,因為她只會一個定身術,自己修為又不是很高,遇到那些道行高深的道士,難免吃虧。看到對面那徐神翁的樣子似乎也像是壞人,於是趕忙施禮的說道,「徐道長萬安,剛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徐神翁卻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詳細的解釋道,「居士不要以為老道是出於什麼心思,只是需要告之於你,神州即將有大劫,一些修行之人都會涉及到其中,原本老道是要隱居的,遇到你的事情只是恰逢其會而已。我之所以好奇是因為按理說大劫之前是不會再有人走上修行之道的,更別說你這種一夜之間就跨越一個大層次的人了,老道也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機緣,或許可以抵擋這次神州大劫,能夠消解劫數,我等又哪裡願意遠離神州,如同喪家之犬的一般流浪呢。」
「老夫修道甲子之數還多,上有名師指點,下有官家支持,也不過是煉神還虛,這般修為如果離開神州,去走那遠古的星途一路,踏上仙靈界卻是難於上青天,想要飛昇吧,修為又不夠,還望居士能夠據實相告,老道必有重謝。」徐神翁的話裡話外沒有半分的祈求,即便是求人之語說的也是淡然之極。
李清照想了半天卻是把昨夜的變化一一擇要相述,除了有關余容度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到沒有隱瞞什麼。
當徐神翁聽到李清照得到的竟然是倉頡先師的道統也不禁有些吃驚,這般大道之統,卻落到一個女子身上,也不禁有些感慨萬千。最後聊了兩句,卻是一張手就彙集了一道靈光,有些追憶的說道,「道家也分符篆、咒言,術法道各種流派,這是我當年協助官家修編道藏之時修行的符篆和咒言,你也知道在遠古,這些都是一體的,今日交於你,希望你能還原遠古的容光。算是老道對你的答謝。拿去吧。」
李清照看到這道靈光,自然明白這種傳法手段,所謂法不傳六耳,說的就是這種靈光傳教。余容度傳給自己定身術的時候也是這般,再次看到徐神翁的行為沒有任何驚訝,卻是淡然的說道,「徐道長嚴重了,清照根本就沒有說什麼,對於道長也沒有什麼幫助,實在是有愧於道長的厚愛,這等功法清照受不起。」
徐神翁倒是不當回事的笑道,「不要這麼看,這麼多年道教流派越來越多,可當年遠古的時候哪裡有這麼多的流派,不過是統稱為練氣士,所謂符篆,所謂咒言,都不過是減弱之後一些術法,我懷疑這便是字之一道的變種,當年遠古大能有『言出法隨』,有所謂的『金口玉言』,等等,這般現在是不可能了,在想想那咒字的來歷,這符篆與咒言本身就應該是一體的。如果你秉承了造字先師倉頡的道統還不能把他們統和到一塊,那麼恐怕這道教術之一道怕要沒落了。」
說完,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清照說道,「一命二運三風水,吾觀你的命已改,運卻又迷離起來,怕不是福緣淺薄之人,不要小看這符篆咒言這樣的小道,雖然是是術,但所謂術道法,三者性命同修,又哪裡來的小道大道?」
李清照聽到徐神翁這般說話,卻是沒有矯情,躬身施禮之後主動把那靈光納入到靈台腦海中,卻是對著徐神翁說道,「既然神翁擅觀人命運,清照斗膽想問問往昔清照的命運何果?」
說完,還看了一眼趙明誠,那眼中的淡然,有些冷漠的可怕。
徐神翁也發現了李清照的眼光,看了一眼趙明誠卻說道,「癡兒,何苦呢?甜果,苦果,終究要看品果子的人是誰,你有大氣量,有高心氣,原來的一切都已經改變,卻是不要再多做煩惱了,千年之後,苦果或許是最甜蜜的甘泉,也或許是最深邃的毒藥,居士這般強求又有什麼意思呢?你要記住,你現在已經是修行之人了!」
最後深深的望了一眼李清照,似乎要讓她牢記自己的話似的說道,「修行之路漫漫,如果不便,還是找個雙修之人的好,道家不忌性靈雙修。卻也算是一種捷徑。這趙明誠儘管沒有道緣,卻也跟你因果糾纏,還是妥善的好。所謂你原來的命運,就如那流星,閃過之後就是沉寂,還是忘了吧,你現在是煉氣化神的心動期,這期間要執一而行,千萬不要隨便動心,或者,你可以找到一個執著的來作為核心,所謂心動,心無一物自然無動可動,但若心有一物,即便是心動也是此物,也可算是一中辦法,結丹之後進入金丹期就好了。」
說完,卻是看了一眼趙明誠,歎了一口氣,一揮手,解了那禁法,沒有說什麼,就要離開,而趙明誠自然不知道徐神翁和李清照說了什麼,但看到現在李清照對自己的目光那般清冷,卻也知道徐神翁肯定沒有如自己所想那般勸解開了,弄不好還起了反作用,大聲的說道,「神翁,神翁,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您老再說說……」
聽到這句話,徐神翁反倒停了下來,轉頭看著趙明誠說道,「當年老道在天慶觀的時候拆掉的可不止十座廟,你覺得你值幾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