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子看似跟一根木樁一般站在一旁,但那小眼睛賊溜溜的轉著,不斷地尋著機會讓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見戚庭華一直瞌睡不斷,暗中一喜,瞧著戚庭華正放下筆揉著太陽穴皺眉之際,趕緊上前說道:「皇上昨夜一宿沒睡,今日卻又要那般勞神費力,實在難以抵制的了身體帶來的疲倦。奴才這裡正好一瓶清涼油。雖說不能夠驅除疲勞,但提升的效果還是不錯。」
戚庭華似笑非笑的看著小寧子,饒有意思的說道:「人人見朕疲憊之時,都一個勁的勸朕一切以身體為重,多多休息,你倒是奇怪,竟然讓人提神。」
小寧子卻也不慌亂,看來打心底覺得自己並未做錯,哀歎一聲說道:「奴才何嘗不想討好皇上,但奴才也知道,這國家大事,當真是耽誤不得。若只是小事,皇上肯定已經休息了。」小寧子說著,立刻跪在地上磕頭認錯道:「皇上恕罪,奴才斗膽偷看皇上,見皇上不住揉太陽穴,顯然是在與疲憊做抵抗,那奴才也就認為,皇上現在處理的事情,已經勝過了睡覺。」
戚庭華不由對這個小子刮目相看,虛扶一下讓他起來,續而說道:「將你那清涼油給朕試試。」
說來也怪,那清涼油味道難聞,但抹在太陽穴之後,卻是讓人精神一振,短時間之內,倒還真的沒有睡意。
只是堅持了一個時辰,折子也差不多快要批完了。
而蔡永成,見到心兒之後,滿心歡喜。走上前去,行了平禮,說道:「心兒姑娘今兒個這麼早就過來了。」
「不早了,往常的話,再過一個時辰,皇上也該來了。」心兒站都沒有站起來一下,雙眼依舊看著那滿池子的荷花,幽幽的說道:「可惜皇上,怕是已經將我這個人,給忘了吧!」
「姑娘是說,皇上昨日未來?」蔡永成心中暗驚,但同時也猜想到了,怕是因為秦昭的到來,讓皇上臨時改變了主意,這皇上,到底還是去坤寧宮看了皇后。看來,想要從心兒這裡問出小寧子的來歷,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公公怎麼不知道嗎?這倒是讓我意外了。」心兒遮住半邊臉的殺精隨著熱風輕輕蕩起,雖不是絕世的美,但那一股香味,卻是好聞的緊。怕是這後宮之中,再也找不出和第二個人有這樣的香味了。
心兒能夠用這種神秘的手段蒙騙皇上,但無法蒙騙作為旁觀者的蔡永成,他爽朗的笑了兩聲之後,說道:「心兒姑娘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傷身,皇上如今是怎麼也離不開姑娘了。昨日未來,也是有事罷了。」
「公公能否告知,到底是什麼事情?」心兒神色出現了一刻的好奇,但只是這樣,便已經足夠了。蔡永成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這心兒,絕對對皇上有所圖謀,只是這玩神秘的招數,倒是對皇上很管用。
皇上的事情,哪裡是他一個奴才能夠隨便參與的。蔡永成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一臉無辜的說道:「究竟所為何事,這個我們做奴才便不知道了。只需告訴姑娘一聲,姑娘大可放心便是。」
有了蔡永成這個肯定的說法,心兒大喜。從手上退下一直鐲子塞進蔡永成的手中說道:「那就是有勞公公,的空的時候,說上一句好話,讓皇上,也要記得這荷花池才是。」
蔡永成剛想拒絕,但一看到手中的鐲子,拒絕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他跟著皇上這麼久,多少也有些見識。這是金鐲子上,鑲著熟客碧璽,且鐲子的寬度相當於普通鐲子的三倍,但碧璽是也每一顆都是極品,且沒有大內的印記,可謂是千金難求。
怕放倒市面上,這鐲子少說也要幾千兩才能夠買得到。
他生為太監已經夠可憐了,兒孫滿堂的福氣是不可能有了,現在,只期待能夠腰纏萬貫。
一想到他宮外還有些寒磣的宅子,蔡永成嚥了嚥口水,不著痕跡的將那鐲子收在袖中,一臉諂媚的說道:「瞧姑娘說的話,你本就受皇上重視,皇上又怎麼會將姑娘忘了。」
言下之意,明瞭的很。如今,重要的事情已經說完,再逗留下去,只會讓那小寧子得意更久。
蔡永成收了鐲子,再說上幾句客套的話,匆匆告退。這荷花池中,再一次,只剩下白衣女子。
也是許久在之後,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站在女子的旁邊,疑惑的問道:「如今你已經徹底抓住了皇上,為什麼還要將你為數不多的首飾送給那太監。」
「戚庭華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能收買他身邊伺候的人,更加有利於我。再說,為數不多的也是宮外的東西,宮裡頭的好東西,我多的很。」心兒不以為然的說道,然後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腕,說道:「你且放心,目前,還沒有人可以逃得脫我的手掌心。」
「哼!我只不過想要警告一下你,別在這大事之上,動了私心。莫要忘了,你到底是什麼身份。」那侍衛始終將帽簷壓得很低,讓人都看不見他的臉。又將領口高高豎起,更加難以辨別長相。
宮中耳目眾多,兩人也不好在這裡多做逗留。這一次心兒本就不是在荷花池等皇上,只不過,恰巧被蔡永成給碰見了罷了!只是好生奇怪,明明已經戚庭華這個時候剛下朝不久,應該在批折子,這蔡永成,怎麼會這般悠閒地到了荷花池。
這麼寶貝的鐲子說送就送了,這心兒到底是什麼人,蔡永成也猜測不出來。索性將鐲子收的好一些,也不想那麼多,先回到皇上身邊,再說其他的事情。
當走到養心殿的時候,戚庭華正在批折子,那一本本折子已經批的快差不多了,而他身邊果真站著一人。
牛海寧怎麼是他!想那牛海寧一直都不招蔡永成待見,便一直讓他做著打掃養心殿的活,也是很少才會與皇上碰見。就算碰面了,皇上也不會去注意一個打掃之人,更不將他留在身邊。
心中疑惑暫時放下,戚庭華裝作慌張的走了進去,跪在地上一臉惶恐的說:「奴才回來的晚了,還請皇上處罰。」
在蔡永成進來的那刻,戚庭華便已經放下了筆,看著蔡永成。但見他臉上汗珠點點,想來也是趕路趕得急。畢竟是自己派他出去做事的,也不怪罪,說道:「先起來吧!相爺可好。」
蔡永成趕緊起身,應聲答道:「起先秦相爺情緒還有些激動,不過後來便沒事了。」
戚庭華點點頭,沒做他想,也不叫小寧子出去,只顧著低下頭,批著折子。對於昨日裡發生的事情,蔡永成一無所知。從進來的那一刻,便一直聞到這養心殿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卻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小寧子站在一旁看著蔡永成,也沒有出聲,怕是打擾皇上,自顧自的站著。
蔡永成眼裡哪裡容的下小寧子,走過去一摸皇上的茶杯,已經涼了,頓時輕聲喝道:「皇上茶水都已經涼了,你卻只知道站在那裡,到底會不會做事,牛海寧,咱家瞧你怎麼這般笨,養心殿的門楣都擦了嗎?還不快些去幹活。」
言下之意,已經是要趕走這個礙眼的傢伙。
戚庭華眉頭皺了皺,放下御筆,將蔡永成正要端著的茶水一口喝完,說道:「這炎炎夏日,喝口冷茶倒是提神的法子。蔡永成,怎的出去一趟,脾氣倒是見長不少啊。」
「奴才不敢,只是擔心皇上,所以……」蔡永成立刻意識到皇上的不喜趕緊認錯。
「行了,你那些小心思,小把戲,朕還不清楚嗎?」戚庭華也沒有多怪罪蔡永成,這人,有危機感也是個好事。繼續拿起硃筆說道:「最近的事情也多,便讓小寧子做的你的徒弟吧!也好幫你搭把手,讓你沒那麼累。」
這話雖是關心他,卻更加讓蔡永成感到了危險,不過是出去一天罷了,牛海寧當真還在皇上身邊站穩腳。
小寧子知道蔡永成不滿意自己,卻偏偏要裝作無知的模樣,歡喜道:「徒兒見過師傅,昨日皇上為徒兒賜名小寧子,往後,小寧子定會好好地照顧皇上,也會好好地孝敬師傅。」
蔡永成恨不得小寧子立刻消失,但皇上開口了,他又能夠怎麼辦,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行了,以後好好地照顧皇上便是了,可千萬要當心,別出什麼紕漏。」
不管蔡永成是有多你滿意,小寧子都是一張沒心沒肺的笑臉。
蔡永成回來的時候,戚庭華本就剩下最後一張折子,批完之後,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感受著袖子裡面那沉甸甸的金鐲子,蔡永成也是堆滿了笑臉。趕緊上前去替戚庭華揉了揉肩,諂媚的說道:「皇上,奴才之前回來的時候,在荷花池碰著心兒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