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是臘月,天冷的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心涼。即使屋子裡面燒著炭秦如晨依舊覺得冷的很。綠婷見秦如晨這般怕冷,又多加了一個炭盆,希望能緩解一下。要說一個屋子裡面燒著三個炭盆,也就只有這秦如晨的坤寧宮才會這般奢侈。
當然還有一個房間也是三盆銀碳燒著,只是這炭火熄滅之後,能燒的便只是一盆普通的炭火了。
秦如晨走了之後,床上的女子便睜開了眼睛,淚眼朦朧的說:「謙和,為何要救我。」
「柔兒,你怎麼會那般傻!」張謙和歎息一聲,「不管再艱難我們都能熬過去,況且,現在我們是有貴人相助,定會沒事的。」
「貴人!」李如柔想著秦如晨對她的種種,倒也是發自肺腑的感激。只是剛才,秦如晨根本就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李如柔一想,心便涼了下來,「沒用的,如今最得寵的是皇后,她帝王也是最高的,又有一雙兒女在身邊,已經無人能夠撼動她半分。」
張謙和的眸子也是一篇清冷,這些,他何嘗又不知道呢?只是,除了秦如晨,他們又能夠求誰!
「柔兒,之前我在講訴之時,你一直掐著我,可是不讓我說出實情。」張謙和有著淡淡的失落,好不容易看見的希望,如今看來,這個希望也會變為失望。的確,秦如晨沒有道理會去幫他們。
李如柔點點頭,說道:「沒用的,怕就怕在,皇后根本不需要我們,也不屑幫我們的忙。到時候若再將她牽扯進來,只怕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到時候,我真怕會連累了你。」
……
「張太醫,咱家德全,不知能讓張太醫給咱家看看。」德全站在門口,冷的直搓手,輕聲叫道。
德全如今也是坤寧宮的管事,地位並不比張謙和低。叫上一聲張太醫已經是很給張謙和面子的了。
聽到是德全在外面喊話,張謙和卻是不敢怠慢,放開李如柔的手,披上外套便出了屋子。外面的風刮在臉上跟道刮一般疼,張謙和一出來便被德全給拉到一個暖和的地方,德全一杯熱茶下肚,這才說道:「咱家這麼晚了還叫張太醫,沒有打擾吧!」
張謙和趕緊拱手說道:「不打擾不打擾,德公公有事便說吧!」
德全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左右看了一下見沒人,便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面,悄聲說道:「說來也是怪事,這白玉梨花簪一直是皇后娘娘喜歡的簪子,一日不小心落在了魚缸裡,且撈起來的時候,那之前還在水裡活蹦亂跳的魚,竟然全翻了白肚。」
張謙和這拿著盒子的手哆嗦了一下,這顯然是有劇毒啊!
德全也並非胡說,待秦如霜說這簪子有毒之後,秦如晨當真用一個魚缸試過,結果也與德全說的相同。
若是一個醫者,連一點毒都害怕,那也是無用之輩。還在,張謙和除了只是那麼一哆嗦之後,便抓牢了這盒子,緩緩的打開。現在,張謙和是恨不得,能夠幫秦如晨做點什麼,這樣,最好不過的事情。
醫者,若是連一點毒都害怕,那也不過是庸碌之輩。
好在,張謙和只是哆嗦了那麼一下之後,便沒有更加過火的舉動。他將盒子緩緩打開。在看到裡面的東西之後,再也不能夠冷靜下來,雙手甚至都出現了顫抖。倒不是因為懼怕這上面的毒素,這是這裡面的東西,他可以說並不陌生。當初,這東西就插在小桃的胸口上面,張謙和還讚歎過簪子的獨一無二。
但,這簪子當初不是已經由太醫院交給慎刑司作為證物給保存了起來嗎?為何會出現?
莫非,這是第二支,並且也是皇后的?不太可能,這麼大的白玉本就難得,再加上簪子身上繁複的雕琢工藝,更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品。
「張太醫,可瞧仔細了?」德全一直在旁邊注意著張謙和的表情,見差不多了,便問了一聲。
張謙和的表情很複雜,他還記得當時皇上的模樣,低聲說道:「瞧好了。」
德全臉上一喜,快聲說道:「即是瞧好了,可否告訴奴才一聲,奴才也好討得娘娘歡喜。」|德全的樣子,跟所有太監巴結主子的樣子沒有半點差別,他說了之後又看著那簪子,「張太醫可不知道,這簪子也是犯病許久,主子又讓咱家不可聲張,偏偏還要咱家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都快要愁死咱家了?」
「娘娘並不知道這簪子之上有毒?」張謙和顯得很驚訝,立刻問道。
德全點點頭,說:「這不,魚兒一翻肚子,娘娘不就知道了。」
「哎!」張謙和低歎一口氣,「不知道微臣能否見一下娘娘,有些話,微臣想當著娘娘說。」
「可不行。」德全立刻否決,神秘兮兮的將簪子給收了回來。「娘娘可是說了,這簪子讓我不要讓旁人看見,再說,你若是去了,那還不害苦了咱家。況且,現在娘娘已經就寢,咱家不想去做這蠢事。」
張謙和面上儘是猶豫的眼神,點點頭說道:「也是,不該去打擾娘娘的。微臣現在去看看柔兒如何,也就不打擾公公了。」張謙和拱了拱手,便出門去了。
這臘月的風冷的讓人不想睜開眼睛,張謙和並不知道,他這一步下去,怕是要陷入一個深不見底的雪洞裡面去了。好在,這雪洞雖然深的厲害,卻也不冷,甚至,到了後來,張謙和也是心甘情願的呆在裡面。
次日,早早的張謙和便候在了秦如晨的房間門口,雖然這一連好幾日都沒有下雪,那依舊是冷的很。張謙和身上還是昨天的衣服,他雙手攏在袖中,背微微的馱著,站在秦如晨的門口,卻不敢吭聲。
自打秦如霜獲得妃位之後,皇上來坤寧宮的日子也少了些,除了來看看秦如晨與孩子,大多次的夜晚,還是在佳宜宮度過。秦如晨自是不能夠阻攔什麼,況且,她身子也沒有完全恢復好,還不能侍寢。
「哎喲!張太醫,你怎麼這麼早就候在門口了。」綠婷正開門為秦如晨倒洗臉水,剛開門便看見張謙和,雖說身上沒有雪,但每日清晨也要打霜,看著那烏青的嘴唇,顯然也是被凍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