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一層,秦如晨站起身來,走出房間,陳敏淳正在外面侯著,看見她走出來,趕緊迎上:「怎麼樣?」
「我要回宮。」秦如晨不假思索地道。
「回宮?」戚庭華微微一愣:「你說你要回宮?」
「是。」秦如晨點頭:「現下爹爹病沉,我必須回宮請御醫。」
陳敏淳瞬間沉默:「你都決定好了嗎?」
「嗯。」秦如晨點頭:「都已經決定了,我必須這樣做。」
「好吧。」陳敏淳點頭:「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說什麼,你去吧。」
「四皇子。」秦如晨滿臉歉意地看著他:「真是對不起。」
「不用對我說。」陳敏淳擺手:「其實呢,你爹的病,也不是非得御醫才能瞧好啊。」
「四皇子?」秦如晨一怔。
「你完全可以找個大夫,讓他來診治,你說對不對?」
秦如晨沉默。
「好了。」陳敏淳微微一笑:「我本只是一個局外人,不該理論這麼多的事,你自己看著辦。」
「多謝敏淳皇子。」秦如晨再次蹲身行禮,退了出去。
「娘娘。」禁軍首領走上前來:「皇上有旨,請娘娘速速回宮。」
「哦。」秦如晨點頭。
轉身辭別陳敏淳,上了轎輦,轎輦緩緩啟動,朝著皇宮宮門宮門而去,端坐在馬車上,秦如晨雙手抓著裙幅。
終於,馬車在宮門外停下,宮女太監迎侯她下車,慢慢地朝外走去。
才步過中宮門,戚庭華已經飛一般地衝過來,一把握住秦如晨的手,滿臉急切地道:「你去哪了?」
秦如晨抬頭看他,本想發作,卻到底發作不出來,只是哼了一聲,朝寢殿走去。
「你怎麼了?」戚庭華跟上來:「為什麼不開心?」
「我能開心得起來嗎?」秦如晨語聲冷然:「你還是這樣,對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半點也不顧及——」
「我……」戚庭華只覺口拙語笨,彷彿秦如晨說什麼,他完全都答不上話來。
「娘娘。」直到太監宮女圍上來,對著秦如晨叩拜,她才定定神,看向戚庭華:「我有件事,想同皇上商議。」
「什麼?」
「家父病沉,我想請御醫……」
她話沒說完,戚庭華的眉梢已經是擰得老高:「請御醫?那你怎麼不早說?」
「朕馬上下令去辦。」戚庭華一拂衣袖:「來人,著御醫即刻前往相府,看視丞相。」
「是。」
等太監離去,戚庭華才再次湊到秦如晨跟前:「怎麼樣,現在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
「多謝皇上。」
不管戚庭華說什麼,做什麼,秦如晨的表情始終都是冷冷淡淡的。
「你怎麼回事啊?」戚庭華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到底是哪裡惹著你了?」
「臣妾累了。」秦如晨說完,獨自一人走進寢殿裡,戚庭華呆呆地站在外面,感覺就像數九寒天裡突然滿天雪花。
回到殿裡,秦如晨盤膝而坐,她現在越來越不喜歡任何人打擾她,也不喜歡什麼人靠近。
「皇上,您看這——」
「滾出去!」戚庭華驀地一聲怒吼:「立即給我滾出去!
太監一臉莫名其妙,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還是乖乖地退了出去。
戚庭華焦躁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他完全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秦如晨這次從外面回來,感覺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至晚間,戚庭華也沒能問出個什麼來,更甚至完全搞不懂秦如晨在想些什麼,或許她的想法,和他已經相隔得太過遙遠。
「娘娘。」
「碧婷。」秦如晨將碧婷叫到跟前:「有件事情交代你去辦。」
「娘娘請說。」
「你回秦府一趟,去看看爹爹怎麼樣了。」
「好。」碧婷領命而去。
直到此時,秦如晨的心緒才算是慢慢地平靜下來,開始思索所有的事,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從腦海裡閃過,看不太分明。
她的心中,忽然浮起幾許厭惡。
是那種難以言說的厭惡,是想離開皇宮,去別處的厭惡。
難道,她不該回皇宮裡,不該和這些人在一起。
秦如晨站起身來,正想往外走,戚庭華忽然奔了進來。
「怎麼了?」
「你在外面。」他的語氣很是急促:「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用得著跟你說嗎?」秦如晨的語氣很是冷漠。
「不用跟我說?」戚庭華怒火升騰:「你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事,見過什麼人,難道不用同我說?」
「你關心這個嗎?」秦如晨仍然一臉冰冷:「你有時間關心這個,還不如去想想,怎麼讓的權位更加牢固!」
「你——」戚庭華的心一下子說不出地難受,半晌轉開頭去:「你非要——」
「皇上。」太監忽然急匆匆地奔進來,撲通一聲跪地:「外面來了一大群大臣,跪在殿外,個個吵嚷著要覲見皇上。」
「覲見朕?」戚庭華有些焦頭爛額:「有什麼事?」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戚庭華沒言語,只是盯著秦如晨看了許久,拂袖而去,待他離開,秦如晨方身子一軟,坐倒在地。
「娘娘。」碧婷衝上前來,將她扶住:「娘娘您這又是何必?」
「你不知道。」秦如晨慘然一笑:「人活在這世上,總是難有如意的,倘若你不找他人麻煩,他人自會來找你,說是道非的人多了,你就會覺得——」
她雙眼定定地看著前方,只覺得心裡發酸發澀,似有一種奇怪難言的東西,在悄悄地醞釀。
「娘娘?」碧婷完全不懂,不禁又喊了一聲。
秦如晨闔上眼,後嫁一步,靠在床邊:「其實,我真想這世上有個地方,單單只屬於我……沒有其他人……不是我喜歡的人,絕不許越雷池一步。」
「娘娘?」
「我厭惡那些人。」秦如晨不假思索地道:「討厭他們,十分地討厭。」
她眼裡躥出一絲凶光:「真想殺光他們,可是他們卻源源不斷,有如蟲子一般,世上正因為有這些人,所以才一刻不得安寧。」
碧婷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