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林北和望海城而言,什麼資源是最多的?那自然就是海裡無窮無盡的魚。
如今的人對海洋的探索僅限於海岸周圍近百里的海域,而海邊的漁民如非必要,恐怕幾十里也不敢深入,但是對林北和望海人來說,這都不叫事兒。
林北自然不用說了,他在海裡就猶如龍入大海,望海人有了蒸汽船後,蒸汽船的速度可以讓他們去得更遠,從而能抓捕到更多的海魚,論起對海上的探索和在海上的生存能力,望海人絕對是這個時代首屈一指的。
只要林北能把魚賣出去,哪怕甄氏商行要的再多,林北也有辦法把魚給弄回來,幾千萬噸?這也不是問題,藍鯨虎頭鯨這些太多了,而且林北還不用擔心他和望海城能把海裡的魚給抓沒了,可以說這種資源近千年內都不用擔心枯竭。
可惜這都是林北最美好的想法,甄氏商行顯然是吃不下如此多的貨物的,甄氏主要運營的還是米糧,兼營一些暴利的行業比如鹽鐵,別的雖然也能買賣,數量卻必不會太多。
所以甄平考慮了一下道:「大人,這魚鬆的製法我甄氏買下了,另外,再買一些魚鬆吧,大人也知,肉食可比米糧要貴得多,現如今中原能買得起的卻並不多。」
甄氏把魚鬆買回去只能賣給一些有錢人,庶民肯定是沒有錢來買的,而有錢人不愁吃穿,所以這種魚鬆最多只是當成零嘴來吃,就跟果脯似的,銷量肯定不大。
林北也知道這種情況,但是他也不在意,這種事情得慢慢來。先讓中原人接受魚鬆這種食物,等中原人的生活安寧了,到時候吃的人就會多起來,那個時候才是真正掙大錢的時候,這就跟廣告一樣,不過效益卻是需要幾十年後才能看得到。
「行。等你走的時候,我讓人把魚鬆製法謄抄與你。」林北道。
可惜因為鹽的問題就是不能賣鹹魚,鹹魚可比魚鬆保存的時間更久,運送也更加的方便,如果能賣,那光是每年賣上幾千萬噸的話,望海人個個都能成大款。
「另外,還有一個東西也得賣給你甄氏,這個東西可比自行車要強多了。」林北又拋出了水泥。
「哦?大人請講。」甄平的興趣頓時大漲。比自行車要強?自行車掙了多少甄平相當清楚,錢倒是其次,甄氏還因此交好了許多豪雄,使甄氏在中原左右逢源,這可是用錢也買不到的,現在甄氏在中原的招牌響鐺鐺的,許多人都得給甄氏面子。
以前每逢戰亂,米糧商人幾乎都是遭劫的對象。誰讓他們有吃的呢,但是因為自行車的緣故。雖然上一個月中原各地戰亂頻發,甄氏受到的損失卻微乎其微,如果甄氏再拋出一種比自行車效果更加強的東西出來,那甄氏在中原的地位將會更加穩固。
「這個東西叫水泥」林北剛剛說了名字,就聽安忠直在那邊喊了一聲大人。
林北扭頭:「何事?」
安忠直正用手扶著一人,朝林北喊道:「大人。此人要向大人磕頭」
林北當下也不管甄平了,趕緊行了過去,對那人道:「老丈,不需如此。」
這是一位老人,滿臉皺紋。看著最少有六十來歲,此時拚命的掙脫了安忠直的攙扶,顫悠悠的跪下,朝林北磕了幾個頭,連磕邊道,語氣哽咽:「龍神大人,小老兒如今家破人亡,只餘老兒一人,如今又年老體衰,龍神大人垂憐,賜小老兒飯食,小老兒感激不盡,只能磕頭,謝龍神大人活命之德。」
「忠直,快扶老人家起來。」林北忙對安忠直道,又正色道:「老丈,不需如此多禮,本大人言過,你等既然來我望海城,便皆本大人之子民,讓治下子民有飯食,有衣穿正是本大人之職,何來感激一說。」
「龍神大人大恩啦」這個老頭又磕了幾個頭,才慢慢站起。
林北是不知道他的情況,這個老頭子年紀太大了,家人又全部死絕,在這種年代可沒有養老保險什麼的,想找活幹別人都看不上,如果不是被甄氏帶來,他必死無疑,所以他才會如此感恩,此時就算林北真要吃他,因為一飯之恩,這個老頭子可能也會把眼一閉:吃吧
這個老頭的感恩頓時刺激了一些人,這群流民中像老頭這樣的情況不少,有的是一個姐帶著一個小弟,父母死光了,有的卻是一個寡婦帶著孩子,有的是一個老人帶著孩子,在亂世之中,這些人幾乎都應該是活不久的人,如今眼前的這位大人給他們肉吃,又會給他們房子住,並且給予他們安定的生活,頓時讓他們對林北的龍神身份深信不疑,如果不是龍神下凡,豈能會如此照顧他們這些凡人?林北龐大的身軀帶來的也不是恐懼感了,反而是一種安全感。
好多人都跪了下來,朝林北連連磕頭,口稱龍神大人,林北耐心的讓軍士們一個個把他們扶起,同時輕言安慰,這種態度更加堅定了這些人的想法。
吃過苦受過難才會更懂得珍惜,如今漢廷腐朽,這些流民平時所見哪個不是對他們橫眉豎眼,隨意打罵,像林北這樣好脾氣的太少了。
一頓飯食再加上林北的態度,便輕輕鬆鬆的俘獲了這些流民的心,就算這些人中有些尚心存疑慮,但是只要他們在望海城呆上幾日,便也會被望海人同化掉。
等到這些人吃完了飯,林北看到好些人都抱著大碗不鬆手,他們並未把肉食全部吃掉,估計是準備留著下頓再吃,林北失笑之餘又覺得有些悲意,對這些人輕道:「這位是我望海城之司農,姓安,你等叫他安司農便可,你等現在便隨他去,他會為你們登記造冊。安排所住之居所,並且告訴你們需要做些什麼,如若你等有所疑慮,便可去城主府尋本大人,由本大人為你等作主,可好?」
朝安忠直示意了下。安忠直會意點頭,大聲道:「各位,我叫安平,字忠直,各位便隨我前去,我為你等安排屋舍,等有了屋舍,你等便可安心的睡上一覺,到了我望海城。一切皆不需擔心了。」
好些人又朝林北磕了幾個頭,這才隨著安忠直朝城裡走去,當然,軍士也隨行左右,除了監視,如果看到有人走不動路,也會攙扶幾把。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碼頭,甄平感慨了一聲:「大人。你對這樣些庶民可真是仁慈,小人自問平生所見之官員。卻並未見過如大人一般者。」
林北正色道:「古語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又有云: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所見的那些官員正是不明白此中道理,所以漢朝傾頹在即。得民心者得天下。」
甄平想不到林北會對他說這麼一番大道理,愕然後朝林北長長一輯:「大人之言發人深省,小人受教了。」
林北又道:「為君如此,商家亦是如此,你甄氏如今乃中原第一的糧商世家,可結交豪雄,卻也不能忽略了底層庶民,如若我是你甄氏族長甄榮,便會不時周濟庶民,博一個好名聲,否則哪怕你甄氏有從龍之功,最後恐怕也只能落一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結局。」
這個時候要做善事,一般都是派發糧米或是賑粥,所以哪怕做善事的那些人只是圖個虛名,但是落在庶民身上也是實實在在的,因為確實能救活一些人,如果甄氏能如此做,相當於林北隨口一言便救了無數人,也算是一種功德吧。
「小人受教了,謝大人指點。」甄平再次誠懇的感謝。
「那咱們再來談談生意?」林北話風一轉。
甄平真有些適應不了,剛才他還滿懷感激呢,因為林北之言確是金玉良言,顯示了這位龍神大人仁慈的胸懷,現在一轉口便談起了金錢這種俗事,反差有些大了。
「呃好好的。」甄平結結巴巴的道。
「我則才跟你說到了何處?」
「應該是一種叫水泥的物什。」
「哦,對,接下來咱們要談的就是這水泥的買賣,不過這買賣可不能在這裡談,須得去城外。」
「城外?」
林北吩咐碼頭的軍士為甄平送過來一輛自行車,「你現在會騎自行車吧?」
「小人會的。」
「那走吧,咱們去城外,讓你看看那水泥。」
甄平蹬上了自行車,林北在前領路,朝著城外而去,甄平把自行車蹬得飛快,卻也追不上林北。
此時,甄平才看到城中除了自行力外,居然也有一種不需畜力便可奔跑的車子,「大人,剛才那是什麼車?」甄平氣喘吁吁的問道。
「蒸汽車,同蒸汽船一樣,你也別打主意了。」
甄平心裡震驚,望海城居然已經有了如此神物,怪不得能隨隨便便的把自行車的製法賣給他們呢,以甄平的眼光,自然能看出這蒸汽車可比自行車好上千百倍。
「可惜這位大人不賣。」甄平心裡遺憾之極。
一路思索間,甄平騎到了西城門,林北早已經等在了那裡,看到甄平到來,林北用尾一指南山路:「甄平,你看此路如何?」
五丈寬的路,在現代肯定不算什麼,在這個時代卻絕對算是高大上的路了,最重要的是這水泥路不像石板路,石板能看出石板間的接縫,水泥路卻看不出來,猶如整體,甄平看了半晌才道:「大人,此路不凡啊。」
「這條路就是用水泥修築的,名為南山路,全長四百一十餘里,你上次來的時候這條路還未修呢,修這條路只用了兩個月不到,另外,南山路堅實無比,就算使用重錘也休想破開一二,如若是用來修城牆,呵呵」
甄平吸引了話裡的信息,頓時嘶了口氣,怪不得這位龍神大人會說水泥比自行車的作用更強呢,如果都是真的,那堪稱神物了。(……)
ps: